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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唱」成了一段傳奇

2024-03-31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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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畔時光

春光明媚,本應是攜友湖上泛舟觀千裏碧波的日子,但是為這目前的一切,我們只能在家哼一首【明月千裏寄相思】了。

再有時間不妨看看這首歌曲的原唱,身為高知家庭的閨秀,是如何在那個不容許「良家婦女」上得歌舞廳的年代,把自己「唱」成了一段傳奇,在時代新舊交替的時間裏,又是如何保全自己的。

吳鶯音,這是一個藝名,每每提到,很多人會第一時間閃過「酥」這個字。

「她演唱時,嘴開得很小,給人一種漫不經心的感覺,特別抒情幽怨,讓人‘酥到骨子裏’。」

確實,吳鶯音模樣周正大氣,聲線卻極柔和,她的歌聲別有風味,爽朗中帶有鼻音,擅長抒情幽怨的歌曲,一派「吳儂軟語」的感覺,她也由此獲得「鼻音歌後」的美譽。

說到她的成名,純屬巧合,卻又不是巧合。

吳鶯音原名吳健秋,1922年生於上海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化學工程師,母親是知名的婦產科醫生。

吳鶯音自小就展露出了極高的歌唱天賦,但是在那個年代,沒有「歌星」,只有「歌女」。在父母的極力阻撓下,吳鶯音放棄了上海音樂專科學校,「母親希望我繼承她的衣缽,將來也披上白大褂行醫;父親則更加偏激批評我‘沒誌氣,不肯好好讀書’。」結果吳鶯音沒當醫生也沒當工程師,而是在19歲的時候,賭氣跑去做了一名音樂和英語的小學教師。

在吳鶯音父母這裏,做個小學教師也好過去做「歌女」,但是吳鶯音依然放不下自己的夢想,於是給自己起了個假名「錢茵」,利用晚上的時間偷偷跑去電台唱歌,做兒童節目。這一唱就是五年,雖然一分酬勞沒得,吳鶯音卻從中學得了一個優秀歌手所應有的技能。

24歲,吳鶯音與友人到夜總會聽歌,當時在台上唱歌的是她的偶像姚莉,唱的是代表作【玫瑰玫瑰我愛你】。

姚莉

看著舞台上的偶像,吳鶯音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在朋友的慫恿下,吳鶯音上台客串一曲,熱烈的掌聲加強了她對唱歌的信心,於是改去夜總會唱歌,並開始投師學習專業聲樂知識。

隨後,吳鶯音參加了上海鼎鼎大名的仙樂斯夜總會歌唱大賽,一舉奪得冠軍。

吳鶯音開始頻繁地出現在上海著名的 「百樂門」、「大滬」等歌舞廳,那時大部份人靠收音機來聽歌,許多當紅歌星在電台錄音棚一字排開,觀眾隨時打來電話點播,點到誰,誰就立刻演唱一曲,不難想象當年吳鶯音每次被點到時的雀躍。

曾給李香蘭創作【夜來香】的作曲家黎錦光很欣賞吳鶯音,專門跑到 後天 問吳鶯音:「你想不想來百代錄一張唱片,就當隨便來玩玩。」

野路子和正規軍,都不必猶豫的,吳鶯音滿心歡喜地應了下來。

百代唱片公司與她簽約後,把她看作是「金嗓子歌後」周璇之後的又一位新星,專門給她灌了一個唱片【我想忘了你】。

錄唱片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制作人覺得「吳劍秋」這個名字太過剛硬拗口,又覺得吳鶯音歌聲悅耳美妙如黃鶯出谷,所以給她起藝名「吳鶯音」,吳鶯音卻不願意,甚至很反感這個名字「其實原因很簡單也很滑稽,當時的紅歌星:周璇、姚莉、白光、白虹,都是兩個字的名字。為什麽要我用三個字的?」

不過最後她還是妥協了,但是她有一個要求:為了不被父親發現,她的唱片上不能放自己的照片。

唱片發行後,銷量一舉超過被吳鶯音視為偶像的周璇和姚莉的【我想忘了你】,而吳鶯音的父親,作為一個歌曲愛好者,也購買了這張唱片,聽後甚至還贊賞有加。

直到有一次,吳鶯音身著華麗旗袍外出正巧撞上歸家的父親,父親便質問起妻子女兒的去向,「我母親就告訴了他實情,還告訴他我錄了一張唱片,就是【我想忘了你】,我父親竟然一下子轉怒為喜。就因為這張唱片,他同意了我唱歌的事。」

從1946年開始的短短3年內,「百代」錄制了吳鶯音的【岷江夜曲】、【春光無限好】、【斷腸紅】等30多首歌,唱片發行後,幾乎首首流行。

左起為:白虹、姚莉、周璇、李香蘭、白光、吳鶯音

【明月千裏寄相思】也是那個時期灌錄的。當初【明月千裏寄相思】的作者劉如曾將寫好的歌給吳鶯音唱,卻「碰了一鼻子灰」,「不怎麽好聽嘛,我不要這首」。吳鶯音認為這首歌「曲調不美」,「當時寫歌的人的作品沒有人唱就等於賣不出錢,迫於生計的劉如曾一再慫恿我一定要錄,我才終於答應了。」

誰知歌曲發行後,在港台等地大受歡迎,「唱片賣瘋掉,我和劉如曾都覺得好玩,想想差點就沒有這支歌。」

隨著時間的推移,新的時代來臨了。

隨著舊上海歌曲被定義為「靡靡之音」的同時,姚莉、張露等許多人南下香港,周璇去了香港又回來精神失常……吳鶯音卻選擇一直留在上海,「我們那個時期很多的知名歌星包括姚莉、白光、張露、張伊雯等都到香港另起爐竈,也有人和我說,香港的發展前途可能會更好,但因為家庭我還是選擇留在了上海。」

1955年,吳鶯音進入上海人民廣播電台廣播電台接受正統聲樂訓練,這讓她的唱腔更上一層樓,音色更爽朗,韻味也更足,但是名氣不復,只是蕓蕓眾生中的一介歌手。但是吳鶯音樂在其中「日後老美為我取‘鼻音歌後’的尊號也是靠那段時光一位老師教授的鼻音共鳴的功夫贏得的。」

1957年,已遷往香港的百代唱片公司邀請吳鶯音到香港與音樂人姚敏合作制作一張唱片,其中包括:【我有一段情】、【醉酒】、【南風】等十首至今膾炙人口的歌曲。

百代有意留下她,不過吳鶯音當時在上海建築單位服務的丈夫染病,吳鶯音在唱片灌錄完畢以後就回到上海。

然後就是她杳無音訊的20年。

她也曾透露這20年中她也曾因為種種誤會和委屈一度想過輕生。

1983年,她再應百代唱片公司邀請,南下廣州錄制唱片【您好!我是吳鶯音】。一年後,她與丈夫的兒子移居美國。

1984年7月,吳鶯音經中國香港赴美國洛杉磯定居,是年應邀在紐約開了個人音樂會,隨後一發不可收,多次巡演舊金山、洛杉磯和拉斯維加斯。

1988年,徐小鳳憑借翻唱的【明月千裏寄相思】而走紅,主辦方還曾專門請到吳鶯音與徐小鳳同台,一個深沈,一個柔軟,更添意味。

徐小鳳與吳鶯音

1992年至2000年間,吳鶯音又唱遍了中國香港地區、中國台灣地區、新加坡、馬來西亞和加拿大等地,且場場火爆。

2001年,吳鶯音在自己八十大壽之際正式宣布結束舞台,與老伴過起了「半隱居」的生活,每年她和老伴乘飛機回滬兩趟,希望有一天當自己走不動時就留在上海:「我最留戀的還是上海的海派風情,以及我的那些小輩們,如果還有機會,我依舊想與他們一同唱響老歌。」

2004年,吳鶯音受央視邀請,出席了當年的中秋晚會。台上年輕歌手又唱起【明月千裏寄相思】,令吳鶯音大為觸動。

2009年12月17日,吳鶯音最終還是沒有回到上海,在美國洛杉磯的家中病逝,享年87歲。幸而她移居洛杉磯的那些年,也常常在華人小區、僑團慶祝活動及慈善義演上獻唱,又有兒孫繞膝,並不寂寞。

白虹、姚莉、周璇、李香蘭、白光……這些與她同時代的女星們有早早落魄離世的,也有活到四世同堂風光而去的,但是終途總會有相會。

斯人已逝,只余那些美妙的歌聲不曾消逝,但是如今,又有幾人還能哼唱出來?大概也就剩這一首了。

「夜色茫茫罩四周,明月千裏寄相思古箏譜。明月千裏寄相思古箏譜,天邊新月如鉤。回憶往事恍如夢,重尋夢境何處求。人隔千裏路悠悠,未曾遙問星已稀,請明月代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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