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

2024-09-17國風

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

花開花落，月圓月缺

又是一年中秋節。

這是個以「祭月」「賞月」為主題的節日，「暑退九霄凈，秋澄萬景清」，人們仰望星空，看那一輪明月。

於是，嫦娥奔月的故事便應運而生。

月到中秋分外圓。註目細觀嫦娥居住的廣寒仙宮，就會發現那輪皎潔的明月上竟然有斑斑點點。這便引起世人的猜疑與遐想。因中秋前後正是桂花開放、寰宇飄香之時，月宮中那大片的陰影，人們便認為是桂花樹。【淮南子】已言「月中有桂樹」，後來又多了個伐桂之人吳剛。唐【酉陽雜俎】載：「舊言月中有桂、有蟾蜍，故異書言月桂高五百丈，下有一人常斫之，樹創隨合。人姓吳名剛，西河人，學仙有過，謫令伐樹。」吳剛修道不成，被炎帝發配到月宮，令其砍伐不死之樹——月桂。月桂高五百丈，隨砍即合，吳剛每日辛勤伐樹不止，千萬年過去，而那棵神奇的桂樹卻依然如故，生機勃勃，每臨中秋，馨香四溢。

李白有感與此，寫下了「欲斫月中桂，持為寒者薪」的佳句。相傳只有中秋這一天，吳剛才在樹下稍事休息，與人間共度團圓佳節。故在歡度中秋佳節之時，人們要吃著月餅賞桂花，食用桂花制作的各種食品，如糕點、糖果之類。中秋之夜，正當夜靜輪圓，叢桂怒放之際，神清氣爽，濃香撲鼻，喝一杯桂花蜜酒，咬一口桂花糖糕，合家甜甜蜜蜜，那是多麽溫馨歡樂的氛圍，多麽高雅浪漫的享受！

因上述神話傳說之故，桂樹常被稱為「仙樹」「仙客」「花中月老」。實際上，桂樹因樹葉像圭而稱「桂」；因木質紋理如犀又稱「木犀」；因其性清雅高潔，香飄四溢，又稱為「仙友」；桂花通常生長在巖嶺上，也叫「巖桂」；桂花開花時濃香致遠，因此有「九裏香」的美稱；桂花大多色澤金黃，花細如粟，故又有「金粟」之名；桂樹花開於秋，故人稱「秋香」；因古代科舉考試正處秋季，恰在桂花盛開之時，故奪冠登科、高中進士即為「折桂」。在國人心目中，桂花樹是崇高、貞潔、榮譽、友好和吉祥的象征。

桂樹是唯一與節日、天象崇拜關聯的樹種。自古以來，桂樹就極受人們喜愛。據記載，中國桂花樹栽培歷史達2500年以上，【山海經】即有「招搖之山……多桂」等語，屈原的【九歌】中有「援北鬥兮酌桂漿，辛夷車兮結桂旗」之句。【呂氏春秋】盛贊「物之美者，招搖之桂」，自漢代至魏晉南北朝時期，桂花成為名貴的花卉與貢品。【西京雜記】中記載，漢武帝初修上林苑，盡植異樹奇花，其中有桂十株。

唐、宋以來，桂花栽培極為盛行，唐代文人植桂十分普遍，吟桂蔚然成風。白居易要到「山寺月中尋桂子」；唐人李嶠卻借詩發問，「何人種丹桂，不長出輪枝」，到底是誰在月亮上種了丹桂，為什麽枝幹不長出月輪之外？楊萬裏說桂花「不是人間種，移從月中來。廣寒香一點，吹得滿山開」；宋之問盛贊「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李清照則說桂花「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何須淺碧輕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詩人托物抒懷，以色淡香濃、跡遠品高的桂花作比，顯示了作者卓爾不群的品性與才能，議中含情，耐人尋味。

明代才子解縉曾有一聯，被譽為千古絕對。上聯暗藏玄機：「蒲葉桃葉葡萄葉，草本木本」，聯中的「蒲」「桃」恰與「葡萄」諧音，且「蒲」「桃」分別為「草本木本」，要對出下聯，這是很難繞過的「障礙」。據說解縉時年九歲，以花入聯，脫口對出：「梅花桂花玫瑰花，春香秋香。」下聯的「梅」「桂」與「玫瑰」諧音。「梅」「桂」又分別是「春香秋香」，構思奇巧，新穎有趣。

提起桂花，人們都會想起那首著名的民歌：【八月桂花遍地開】。這首紅歌中的經典，伴隨著獵獵紅旗，伴隨紅軍的足跡傳唱大江南北，唱響神州大地。據傳該民歌產生於桂花盛開，香氣四溢的金秋時節，人們觸景生情，才思湧動，膾炙人口的歌曲遂應運而生。在流傳過程中又經多人加工、潤色，逐漸豐富完美。這首歌代代傳唱，長盛不衰。

在眾多名花中，桂花是一種長壽植物，陜西漢中有古桂，傳已歷經二千余年滄桑，仍葉茂花繁，芳香四溢。桂花枝繁葉茂，終年常綠，在園林中套用普遍，常作園景樹，舊式庭園常用對植，古稱「雙桂當庭」或「雙桂留芳」。中秋前後，西安多地可見桂花開放，植物園、街道，多家公園及校園裏都有桂花樹種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