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臨摹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脫口秀表演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脫口秀表演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本報記者 葛芝
夜幕降臨，戶外陰冷，觀前街蘇州放肆壹笑演出現場卻是熱火朝天。舞台下坐滿了來看脫口秀演出的觀眾，舞台上，脫口秀演員倪如臣聊著過年回家相親「被迫營業」、串門走親戚被要求演節目、在蘇州當導遊時的一系列「顯眼包」故事，一個個看似不經意抖出的「包袱」，讓台下樂個不停，熱烈的氛圍驅散著冬日的冷意。
台上侃侃而談的倪如臣，做脫口秀是半路出家，他是一名書法從業者。
由觀眾變成演員，從紙面沈靜的淋漓走向辛辣幽默的酣暢，倪如臣不斷挑戰並展現著人生的無限可能。「為別人帶來笑聲，也為自己帶來笑聲；為自己帶來快樂，又進一步給別人帶去快樂，這樣的體驗讓我欲罷不能。」
冷與暖
跨界跨出無限可能
「不會教書法的寫手不是好演員」——這是記者了解了倪如臣的經歷後腦海中浮現的一句話。在他身上，似乎能折騰出無限可能。
大學本科專業學習旅遊管理的倪如臣，在畢業後沒有聽從父母的建議，與同學一樣選擇入職與專業相關的單位，而是不斷嘗試一切他感興趣的方向。他曾出版科普書籍，從事書法教育……不斷地「跨界」與「破圈」，倪如臣依舊帶著學生般旺盛的好奇心與求知欲。
在【脫口秀大會】等綜藝節目大熱後，脫口秀這一喜劇形式進入了許多年輕人的視野，其中也包括倪如臣。
第一次觀看脫口秀時，倪如臣發現自己像個異類。「我很難在他人面前直白地表達快樂，也很難放聲大笑。當朋友笑得前仰後合時，我甚至感受到了台上演員的不自在。」看完表演後，倪如臣便開始思考自己不笑的原因。
「我發現我只會微笑，這太奇怪了！」這個有些尷尬的小插曲，讓倪如臣下決心開始嘗試自己寫段子。「我先逗自己笑，再將快樂傳遞給他人。」他說道。
在他嘗試登台表演脫口秀的初期，冷場是常態。面對著反應平平甚至睡著了的觀眾，倪如臣感到愧疚，但他並不覺得這是一次糟糕的嘗試，這反而成了他盡力改變的動力。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磨礪，倪如臣的心態穩了很多，他能做到無論台下反應如何，都以淡然的狀態完成表演。
如今的倪如臣，已經沒有了冷場的困擾，無論在台前抑或幕後，「暖」成了他演出的主色調。在最近一次演出後，他的粉絲們在演出群內不斷分享著演出中拍下的照片，並將它們制作成表情包，這或許就是演員和觀眾的甜蜜時刻。
「不要給自己設限，不要害怕未知與失敗，不試怎麽知道不行？就像網上常說的‘人生是曠野，不是軌域’。」倪如臣說。
臨與摹
古今相融演出自己的精髓
也許是受到以往職業的影響，在剛開始嘗試創作脫口秀段子時，倪如臣常因二者差異過大而陷入瓶頸。為了使段子足夠「抓人」，倪如臣嘗試編造一些情節來吸引觀眾，雖然也能逗笑大家，但他很快發現，這種不真實且為了出梗而硬編的思路，無法獲得受眾長久的共鳴。
一籌莫展的倪如臣，開始將目光投向了他最為熟悉的書法領域。學習書法之初，最重要的就是臨摹。開始就要學習書法的技法，臨摹經典作品，隨後逐漸學習古人的神采，這個過程需要厚積薄發，最後才有自己的風格。
倪如臣突然意識到，在脫口秀內容創作時，為什麽不能嘗試借鑒這種學習技法呢？於是，他從研讀、摹寫經典段子開始，研究國外大師的演出精髓，一步步學習戲劇技巧。同時，他從自己身上找笑點做原創，便產生了真實又有感染力的台本。「我發現，脫口秀等單口喜劇需要喜劇技巧和表述結構，更需要創造新連線的能力。」有了大師作品作為參考，倪如臣不斷領悟，專註於自己的真實經歷，把自己的故事一一寫成了段子。
既然可以借鑒書法技法來學習脫口秀表演，那麽能不能借由脫口秀，來打破人們關於書法的刻板印象呢？倪如臣開始嘗試用「自黑」和「插科打諢」的方式，讓大家發現「練書法也可以很時尚」。「我希望透過脫口秀這種年輕人喜愛的方式，讓公眾對書法有更加全面的了解和客觀的認知。」倪如臣說道。
心與心
在演繹中喚起情感的共鳴
今年元旦前，倪如臣的大學老師、旅遊學者白凱教授來到蘇州參加學術活動。趁著晚上有空，他特意找到了小劇場，觀看了一場倪如臣的演出，一段關於大學專業學習的段子讓白凱印象深刻。「沒經歷過旅遊實習的人是不會寫出這樣的段子的，我們當年也是這樣過來的。」白凱感觸良多。而那一刻，倪如臣也真正感受到了師門傳承的力量，產生了他心中所想的長久共鳴。
所有經歷，皆為饋贈。想起在劇場演出的時光，倪如臣感嘆，段子雖然是為了搞笑，但是真實的表達和其中的精神內核，是能夠讓人產生對人生的思考的。正如書法在展現高超的書寫技藝之外，作者在書寫時的情感、想法也會融入作品中，給欣賞者以觸動。在表演脫口秀時，這種情感的流露、精神的交流也是一樣。
又一次坐在台下看其他演員的脫口秀表演，曾經不會笑的倪如臣聽到精彩之處都會放聲大笑，陣陣爽朗的笑聲如同一把直抵心靈的鑰匙，開啟了那扇曾經緊閉的「歡樂大門」。「在一次次演出和觀看演出中，我們都在精進，變得更好。脫口秀是以心交心的旅程，希望每個人都能從其中獲得真摯的快樂與情感共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