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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仍能乘風,但人們已不想做話題韭菜

2024-04-27綜藝

作者|謝明宏

編輯|李春暉

「要葷素搭配,要從這個角度去占領市場。你喜歡會唱的,你喜歡好看的,你喜歡吃瓜,你想看現代版宮鬥劇,這裏面什麽都有。」

應該說,丁太升對【乘風2024】制作層面的心思總結到位。下次人家芒果也不邀請你搞樂評了,直接當選角導演兼後期剪輯,吐槽弄成花字,那不得把收視率搞爆。

想象韓雪正在起範兒唱【飄雪】,丁太升的花字已出現在螢幕上:「韓雪就是一個普通人,但舉手投足的優越感卻很不普通。」薩頂頂正把自己的金曲【萬物生】和【左手指月】串燒,花字也在振聾發聵高喊:「薩頂頂正在飾演薩頂頂。」那麽真的薩頂頂去哪兒了呢?借用【妖貓傳】的台詞——她已經不在那具身體裏很久了。

好訊息是,【乘風2024】依舊是最能凝聚流量和話題的大勢綜藝。點開乘風,你幾乎可以找到互聯網上所有的熱門女性話題。壞訊息則是,它們占據你大腦的方式都相當刻意。

每一個話題都好像在跳黃齡的【癢】,不停向觀眾發出挑逗:「來呀,快討論我呀!你上網不也老看這些嘛。」得,本來想看點震撼的表演和姐姐的蛻變,結果秒變「話題韭菜」被收割。

想吃瓜,就看周揚青聲討渣男的rap。想嗑姬情,就看誤入花叢(實際為主動)的戚薇。想回憶殺,就看劉忻、何潔、尚雯婕。想弄國風和戲曲文化,逮著陳麗君一人薅就完事了。想批判婚姻對女性的磋磨,就看和婆婆撞臉的郭碧婷。想看熱辣滾燙大戰顏值焦慮,請看範湉湉……

但大概我們這些人青春期都被壓抑得沒叛逆,現在就特叛逆。一想到有人擺出架勢:我若使出這招,你還不立刻做出123反應,就特別不想就範。不想被別人訓練和預判自己的行為,我又不是巴普洛夫的狗。

山中無大姐

這季【乘風】沒大姐。沒有那英,沒有寧靜,你搞個毛阿敏也很好啊。至少在大家吵架的時候,她可以說:「我是大姐,我要做一個榜樣。」

就連上一季,也可以看出Ella是天選之女,大家都誇著捧著哄著。大姐缺位造成的最大問題,是浪姐內部的權力真空。所謂的權力,並不是大姐把其他姐姐變成辛者庫的婢女給大家洗衣服拿外賣。而是隱藏在節目各個環節的,那種無形卻具有壓迫性的話語權。

比如曾經那英和寧靜爭奪於文文,就像宮鬥劇裏兩宮主位為了一個宮女大打出手。「本宮是芒果親封的大姐!」「本宮可是金典親封的皇族!」回到初舞台的表現,權力真空下的戰場可謂滿目瘡痍,但也有不少意外之喜。

俄羅斯歌手Mari是個有硬功夫的狠妞兒,她要是在天橋下賣藝,能把小燕子擠兌得一個銅板都掙不上。唱著唱著就在椅子上伸高一條腿,練普拉提的姐妹應該把Mari的海報供在訓練室膜拜。

除了血液裏流淌的全民體操基因,Mari吸引人的地方還在於健美與力量,是一種想練啥就練啥就為自己看著滿意的自在感。看著Mari和王琳用俄語交流,硬糖君還挺唏噓。因為當年雪姨去留學的時候,蘇聯還沒解體。生在俄羅斯,長在解體後的Mari,未曾領略那一曲【秋殤別戀】。

謝金燕明顯是用來反年齡焦慮的,出過車禍生過娃,50歲這個狀態去小紅書帶貨不得成教主!到底是怎麽做到的,硬糖君剛過三十毛孔粗得可以插秧了。台女果然是有點保養天分在身上,想當年潘迎紫50多演武媚娘時還沒啥醫美嘞。人家像小姑娘是自律加醫美,劉曉慶像小姑娘全靠糊弄觀眾。

內地姐姐也有不虞之喜,陳昊宇的【野子】和小考的【發如雪】一整個把人驚艷住。難怪在【大如傳】裏這麽讓乾隆舒心,原來是真是色藝雙絕。她和陳麗君都屬於五官比較英氣的,在一個組裏蠻有「妻妻相」。看起來攻感十足的陳昊宇,曾在采訪裏大膽表示:「想要演被A的那個。」不管,下次我要看陳麗君抱陳昊宇轉圈圈。

參加【華人星光大道】卻因為公司原因沒能當成歌手,走上演員道路後也有一些有記憶點的角色,這樣的成長路徑容易讓觀眾代入憐愛感。青年不得誌,經過努力後終於被看到,有成為黑馬的潛質。

素顏唱飄雪

要怪就怪韓雪蘇州話版浪姐主題曲【無色花】太洗腦,導致姐姐們正式唱的時候我的耳朵感覺大家都「跑調了」。初刷,誤以為是從【無限超越班】過來惡搞韓雪的影片。深綠衣裳小折扇,那種充滿歲月痕跡的松弛感,像我奶在人民公園練歌。

有網友批評韓雪幾句歌詞都記不住,一直在看旁邊。作為資深的雪黑,硬糖君告訴你們完全理解錯了。我們家韓雪是想做出那種不刻意去看鏡頭的感覺。你們也不要問她蘇州長大的還是大院長大的,問就是蘇州大院長大的。和【夏洛特煩惱】裏袁華的名作【我的區長父親】一樣,韓老師的綜藝口頭禪是【我的司令爺爺】。

在【乘風】唱完【飄雪】後,韓雪還嫌不過癮,又翻箱倒櫃找出20年前MV裏的衣服穿著唱了一次,打上tag「韓雪素顏清唱飄雪」。純元故衣這種事,還是要別人穿才有恍如隔世之感,自己穿只能被嘲「粉嬌你幾」。其實,這個影片主要想收獲以下四層評論:

第一層,清唱顯示了不俗的唱功。第二層,素顏展現了靚麗的底子。第三層,身材一如往昔還能穿上少女時期的衣服。第四層,時隔二十年的影片放在一起上下對比,發現韓雪身材樣貌都更勝從前,引出她的自律和榜樣特質。

韓雪是內娛少有的把爹味和少女感結合得天衣無縫的藝人。在車裏和其他姐姐聊起寧理,別人都是一口一個寧理老師,韓雪來了一句「很早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演員很會演」。

一句「很早」,顯示自己資歷老,且有識人之明,才不是人雲亦雲。「這個演員」,語境還是站在演技綜藝評委席邊上。可是,鏡頭一轉大家答農耕題時,其他姐姐說她是組內腦力擔當,她嘟著嘴的無辜樣子,又是少女感代言人了。

本屆另一個妙人,是戚薇。初舞台兩聲電音「7」把我小腦整萎縮了。硬糖君對綜藝賣姬有明確的道德底線,那就是:直女隨便亂嗑,真拉拉下場立刻告辭。吳恙還在小紅書吐槽戚薇不選她,我天,你沒看戚薇組都是漂亮臉蛋大長腿呀。不卡實力,光卡顏喲!

代入異性戀不覺得帶薪泡妞太傷害勞動人民樸素價值觀了嗎?諸如「就是掉進花叢中啊」,真的很趕人,尤其是已經和男人結婚有孩子的前提下。有糖嘛,觀眾自然知道去找,故意表現出來讓人感覺被強買強賣了。

美女愛美女,完全沒問題,可是不能把「喜歡女生」當成一個行銷形象。而且最近看李承鉉的同夫笑話,硬糖君也覺得太地獄了。什麽「我以為你改了」、「孩子能拴住你的是吧」、「你錄完浪姐還愛我嗎」之類的,深感戚薇團隊用力過猛。不像自由大女人,更像嬌妻秀恩愛。

誰是話題韭菜?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鑒皇」環節,最難分辨的就是剪輯老師的內心。有時為了給真皇鋪路,甚至會推出假皇擋槍。

硬糖君綜藝偵探水平一般,琢磨著明皇自然是唱了唬爛原創卻得到高分的戚薇,隱皇可能是親閨女蔡文靜和四處宣告「I'm back」的何潔。

半個芒果系藝人蔡文靜,在【乘風】享受到了回娘家的待遇。不僅在周揚青賣陳年緋聞時給其他姐姐解釋:「你沒吃瓜嗎?」還多了好些可有可無的鏡頭。文靜女不文靜,搞笑女勇闖桃花源,這本身就是討喜且不易翻車的人設。

何潔則有上一季裏謝娜的既視感,用力過猛嘰嘰喳喳吵死個人。能不能把秦海璐叫來治治她,試想練習室裏何潔膝蓋磕傷了,一群姐姐慰問關心。秦海璐霸氣開炮:「行了,別作秀了。都沒血,貼什麽創可貼呀!」

張予曦首期也出現了太多reaction,但都沒什麽營養和話題點,有可能是給真皇擋槍。其初舞台可謂要顏值有顏值,要唱功有顏值。據丁太升分析,那首【紅昭願】可能已經修過了但還是不在調子上。

「每次鏡頭切到她的臉,我的耳朵都能暫時聾一下」,這美貌行銷讓我的耳朵聽到了轉賬到款的聲音。當然往好處想,硬糖君也分析過00後、10後被短影片濾鏡浸潤,更青睞AI般的美貌(如果不是歡迎年輕人留言反駁,硬糖君會很欣慰)。

說來說去,總歸是乘上了這幾年的國風熱潮。女演員穿國風裝唱古風歌,就算跑個調也能被觀眾原諒。要是遇到鞠婧祎那樣業務能打的,簡直可以捧上天。

郭碧婷感覺過於行銷情緒穩定、雲淡風輕了,還不如發瘋南湘的人設帶感些。必須承認,她當年絕對是客觀上的好看的。只不過這些年被練功的丈夫、帶貨的婆婆、威嚴的公公所規訓,失掉了靈動的氣韻。要硬糖君說,咱既然來了就認真比,別搞得雖然來比賽了、但沒必要也沒興趣跟人爭。一個個這麽人淡如菊,你們是如懿啊,豈不把我們這些還要認真點評比賽的人更襯成了跳梁小醜。

「頻繁被渣,情況不能查」,周揚青的初舞台有點像我洗澡時亂編的歌。寫得相當直白,生怕觀眾忘了這碼事。建議下一季請都美竹來,rap詞就寫「說什麽很大,我憑什麽要忍一下」。不是個人情感經歷不能講,是時隔幾年翻出來有點陳了。考慮到可以趕上女性KO渣男的話題,倒也吻合浪姐的政治正確。但羅誌祥只是你的前任,不是你的時尚單品呀!

去年底陳麗君爆火的邏輯,可以說是中國傳統文化的崛起。芒果台請來,用意多半在此。初舞台的變裝,和「女子豈能立功傳」把女性意識拉得很滿,但就是感覺不如【新龍門客棧】火得那麽實在。組內小考,還是可以聽出戲曲功底深的人唱流行有點怪,當然這屬於發音方式可以調整。真正的問題在於,如何在現象級出圈後承接好關註和流量,不要東食西宿了。

少了謝娜,這屆浪姐缺少了審醜的情趣。但來了韓雪,能夠讓我們學習什麽是低調。開啟浪姐皆是撲面而來的話題,被收割是難免的。需要觀望的是,已經割了觀眾五茬韭菜的浪姐,如何抓住時代的真正浪花——

就像第一季浪姐一樣,去發現、去唱和,將松散存在的社會情緒以大型綜藝的形式集中引爆。而非去復刻、去迎合,像短劇一樣把大眾焦慮以爽文形式再演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