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比賽時能更高水平地發揮，訓導員和警犬常常會以超出比賽要求的標準進行訓練。而在賽場外，他們不僅是搭檔，也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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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報記者 吳夢真 編輯 彭沖 校對 賈寧
「卡利」「安迪」「飛虎」，都拿了一等獎。和它們的搭檔一起。
賽事競爭激烈，從全國各地來了38支參賽隊伍，包括255名訓導員，還有219頭警犬。規模創歷史之最。
這場比賽叫「第六屆全國警犬技術比賽」，也被稱為「警犬技術界奧運會」，從10月15日持續到19日，比的是追蹤、搜捕、搜爆、搜毒等專案。
警犬「卡利」「安迪」「飛虎」都來自北京參賽隊。「卡利」和訓導員任帥凝，配合默契，在血跡搜尋專案中，快速找到了兩處隱藏的血跡；「安迪」和訓導員宋崢搭檔，在1600平米的林地中，找到了「嫌疑人」遺留的兩件物證；有著豐富「工作」經驗的「飛虎」，和搭檔黃剛剛，在追蹤專案裏發揮穩定。
這支隊伍取得了歷史最佳戰績，以708分（總分710分）的成績，榮獲團體一等獎和3個單項一等獎等多個獎項。
「我們的隊伍平均年齡28歲，是38支參賽隊伍中最年輕的團隊。年輕人敢沖、敢闖、敢拼，都是經過層層篩選、最優秀的隊員。」參賽領隊朱耀政說。
▲北京警犬團隊。圖源：北京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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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奪桂冠
血跡搜尋專案，要求警犬在兩個房間裏找到兩處血跡。這兩處血跡，分別是一滴0.035毫升的純血，和溶在500毫升礦泉水中的一滴0.035毫升血液。
現場是兩個房間，房間裏有三張床、一個衣櫃、一個大書桌和一個衛生間，血跡可能在墻面，也可能在床底，兩處血跡可能在一間房裏，或者兩間房各有一處。比賽限時15分鐘。
這個專案的36頭參賽警犬中，最快的是「卡利」。
「這個名次對‘卡利’來說並不容易。」北京參賽隊隊員、海澱公安分局警犬中隊訓導員任帥凝，很了解自己搭檔的性格，「‘卡利’是一只非常活潑、容易興奮的犬，最喜歡在草地上撒歡。」
▲任帥凝和」卡利「。圖源：北京警方
之前在寬闊的室外搜尋爆炸物品時，爆炸物氣味大，流動的風就能帶來線索，「卡利」總是很興奮，跑得很快，第一時間完成任務。而如果進到房間裏，要找到肉眼看不見、靜置了兩小時、氣味微弱的血跡，「卡利」就要吃些苦頭，得耐心，抑制住自己的興奮勁，不放過每個角落。
賽前，任帥凝陪著「卡利」做了很多訓練，教官團隊也提供了許多方法。比賽那天，「卡利」狀態很輕松，緊張的是任帥凝，像一個陪孩子考試的家長，她大腦一片空白。
好在「卡利」沒讓人失望，這組搭檔也因此獲得了血跡搜尋一等獎。
取得好成績的難度並不低。新京報記者了解到，為突出比賽實戰性，在規則制定上，賽事組委會充分征求了全國各級警犬技術實戰單位的意見，也提前進行了模擬測試，力求讓比賽符合實際。
在專案設定上，比賽采取了模擬案事件現場、野外搜捕等新的比賽形式。另外，同樣出於實戰考慮，比賽首次將警犬搜毒、搜爆目標物數量設定為0-2個，參賽者事先不知道具體數量，復雜的情況讓搜尋難度大大增加。
▲第六屆全國警犬技術比賽現場。圖源：北京警方
在物證搜尋專案中，警犬要在1600平米的草地、林地裏，在20分鐘內找到「嫌疑人」逃跑過程中遺留的兩件物品（物證）。為了更真實地模擬案發現場，這兩件物品先由「嫌疑人」抓握5分鐘，然後在林地裏放置兩小時。作為幹擾，林地裏還有兩件帶有其他人氣味的物品。
「給‘安迪’聞過嗅源後，接下來就全靠它了。」警犬「安迪」的搭檔、北京市刑偵總隊九支隊訓導員宋崢介紹，比賽對於訓導員的口令也有嚴格的要求——只能發出「搜」「好」「來」三個指令，多說一個字都會被扣分。
比賽時的林地草木茂盛，物證能被很好地隱藏，比如，可能埋在樹葉堆中。警犬找到物證後，如果用爪子去刨或者用嘴去叼、去咬，都會被扣分。
「安迪」表現得很出色。吠叫示警後，安靜地等在原地。最終，宋崢、「安迪」獲得物證搜尋專案比賽一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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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佳搭檔
優異的成績，來自訓導員和警犬無數次的訓練和磨合。
▲第六屆全國警犬技術比賽現場。公安部刑偵局 白法泉 攝
北京參賽隊領隊、北京市刑偵總隊九支隊副支隊長朱耀政告訴新京報記者，為了這次比賽，從4月份開始，北京市公安局刑偵總隊在全域啟動多輪次選拔，經綜合評估測試，有35人、26犬入圍，正式組建北京備賽團隊，開展了集訓。
集訓圍繞比賽科目，采取「一日四訓」模式，重點從警犬追蹤、搜捕、搜爆、搜毒、血跡搜尋、物證搜尋等6個方面強化訓練。「每頭犬的性格都不太一樣，需要有針對性的指導。」教官劉鳳義說，在血跡搜尋專案中，光是按照比賽要求、訓練順時針的氣味搜尋習慣，就用了很長一段時間。
最終，透過「日點評、周總結、月考核」的方式，7人、6犬從層層篩選中脫穎而出，代表北京參賽。
宋崢和「安迪」順利透過篩選。宋崢2020年2月加入公安隊伍，「安迪」是他搭檔的第一頭警犬。剛接觸時，「安迪」才10個月，一撒繩就找不著影。一點點地磨合之後，「安迪」才開始掌握「工作」技巧。再後來，宋崢發現「安迪」嗅覺特別靈敏，很適合物證搜尋。
為了讓警犬在比賽時能夠穩定地發揮，他們常常會以超出比賽要求的標準進行訓練。比賽中，「嫌疑人」手握物證5分鐘，訓練時，「嫌疑人」接觸物證的時間會更短；比賽中，物證會在林地放置兩小時，訓練時放置的時間就更長；有時候，他們還會在訓練中更換不同的物證，或放置更多幹擾物。
起初也遇到過困難。宋崢把自己握過的東西放在操場，讓「安迪」去搜尋，「安迪」找到後會困惑、遲疑——那是它很熟悉的氣味，到底是不是要尋找的目標？宋崢一點點教它，讓它學會吠叫示警。有時，宋崢用帶有其他人氣味的物品做物證，「安迪」會不自覺地找到帶有宋崢氣味的幹擾物，宋崢也要糾正。
「就像上台階一樣，一步一步地訓練，慢慢它就明白了，訓練也變得很順了。」宋崢說。
▲宋崢和「安迪」。圖源：北京警方
有時候，警犬還會「耍小聰明」。如果確定自己找到了物證，「安迪」會趴在原地不動。但有時候，它會不停地嗅聞，時不時偷看一下宋崢的表情——那肯定是在「蒙答案」了。
高強度、高難度的訓練中，「安迪」偶爾也會「鬧脾氣」。有幾天，「安迪」即便找到了目標物，也不敢示警，開始遲疑、退縮。在教官團隊的幫助下，宋崢明白了「安迪」的心理：它因為此前的一次失敗有了壓力。宋崢很擔心，他不斷撫摸、鼓勵「安迪」，還把玩具放在藏有物證的操場上，「我想讓它知道，就算沒找到對的東西，一樣可以得到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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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
賽場外，訓導員和警犬不僅是搭檔，也是家人。
「比如，你帶孩子的時候，一兩個月之後就會發現孩子有哪些特長和優勢，帶警犬是同樣的道理。」朝陽公安分局警犬中隊輔警黃剛剛說。
今年，是他帶警犬訓練的第15年。這些年，他帶過德國牧羊犬、馬犬、史賓格犬等等，共六七頭警犬，訓練過撲咬、搜爆、追蹤等專案。
▲黃剛剛和「飛虎」。圖源：北京警方
談到訓犬經驗，黃剛剛說，首先得投入感情，要撫摸，要餵食，先和警犬親近起來，之後再培養耐力、速度、嗅覺等能力。
2018年，他帶領一頭馬犬參加比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2020年，那頭馬犬「退休」後，黃剛剛開始和「飛虎」搭檔。依靠嗅源，根據足跡尋找嫌疑人，是「飛虎」的強項。今年的第六屆全國警犬技術比賽中，黃剛剛帶領「飛虎」參加了追蹤專案比賽，獲得了一等獎。
這在「飛虎」的履歷裏不算太顯眼。作為追蹤犬，「飛虎」平時就會參與案事件中的找人工作。去年7月，一位老人和家人走散後迷路，「飛虎」透過敏銳的嗅覺，追蹤足跡，找到了老人。
不「工作」的時候，這些警犬更像無憂無慮的孩子。每到休息日，任帥凝就帶著「卡利」在寬闊的草地上奔跑、玩球，「卡利」玩一圈之後，喜歡跑到她面前撒嬌，讓她撫摸。「‘卡利’工作的時候已經很認真了，我更想看到它像個瘋孩子一樣玩耍。」
值班編輯 康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