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秋季，又到了蘑菇采食季。大家采摘野生蘑菇要仔細辨別，審慎采摘、食用，杜絕食用野生蘑菇中毒事故發生。
目前，隨著蘑菇菌包種植技術的不斷成熟，越來越多人開始在家中體驗種植蘑菇的樂趣。然而，這也引發了公眾對健康的擔憂。在極少數情況下，家庭種植蘑菇可能導致人體肺部感染孢子，臨床癥狀與黴菌感染相似。特別是老年人、兒童等免疫力較弱的人群，更容易受到蘑菇孢子的侵襲。
室內種植的平菇（糙皮側耳） Pleurotus ostreatus
（圖片來源：作者拍攝）
蘑菇是怎麽生長的？
蘑菇其實是一類真菌，需要透過孢子進行繁殖。蘑菇的孢子非常小，長度一般在5μm以上，大的能有十幾二十微米，就像灰塵一樣，它們存在於土壤和空氣中。
當孢子找到一個環境適宜的地方時，它們就開始生長，萌發出一種名為「菌絲」的東西。這些菌絲扭結在一起，瘋狂吸收土壤、腐木等基質中的養分供自己生長。等吃飽喝足了，它們就會從基質中冒出頭來，長出我們所說的「蘑菇」。蘑菇孕有孢子，可以透過風、蟲子等媒介，讓自己的後代傳播得更遠。
前段時間網上很火的「果菌王」——一種長在蘋果上的裂褶菌（ Schizophyllum commune ），就是一種生命力非常頑強的菌類，廣泛分布於世界各地。為什麽蘋果上能長出蘑菇？一種合理的假設是，裂褶菌最初侵染了蘋果樹，使其攜帶了裂褶菌的孢子或菌絲，在環境條件適宜時（如梅雨季節），便在蘋果上生長出來。
長有蘑菇的蘋果
（圖片來源：德清鄧小姐社交賬號）
值得一提的是，一些細菌在環境條件惡劣的情況下也會產生孢子，以應對環境壓力，但並不是繁殖的一種方式，因此和蘑菇的孢子是完全不一樣的。
孢子吸入危害
一些真菌會以單個細胞的形式生長，例如釀酒用的酵母；有些真菌會形成我們熟知的蘑菇，包括食用菌、藥用菌和毒菌；還有些真菌會形成黴菌，造成食物腐敗等。黴菌可以引發一些疾病，例如對黴菌孢子的過敏性、體內致病黴菌的生長引發的炎癥以及黴菌毒素造成的中毒。
桃紅側耳 Pleurotus djamor 的粉色孢子粉
（圖片來源：作者拍攝）
空氣中的黴菌孢子的數量很多，主要來自塵埃，它們會附著於塵埃小粒和霧氣小滴中。據估計，人類每天都要吸入1000個至100億個黴菌的分生孢子，之所以絕大部份人都安然無恙，得益於我們肺部免疫系統的滅菌功能。一旦孢子入侵肺部，名為中性粒的免疫細胞會像吃豆子一樣吞掉它們，然後啟動了細胞程式性死亡——即細胞自殺或雕亡，以清除入侵的病原孢子。
令人很驚訝的是，一些蘑菇孢子也成了重要的人類病原體，可引發多種臨床表現，包括過敏性疾病和侵染性疾病。其中孢子致病能力最強的是裂褶菌（ Schizophyllum commune ），即前段時間在網絡上很火的「果菌王」，其次是灰擬鬼傘（ Coprinopsis cinerea ），二者都是在野外廣泛分布的蘑菇，具有強大的擴散能力。
秋天森林中的雞腿菇 Coprinus comatus
（圖片來源：veer圖庫）
裂褶菌更是被商業化栽培的物種，名為「白參」。除此以外，撕裂蠟孔菌（ Ceriporia lacerata ）、草菇（ Volvariella volvacea ）、乳白耙齒菌（ Irpex lacteus ）、煙管孔菌（ Bjerkandera adusta ）和淺褐環褶孔菌（ Cyclomyces tabacinus ）等蘑菇都有致病案例。
這些致病蘑菇引發的大多數病例涉及呼吸道，包括支氣管肺疾病和鼻竇炎，無論是在免疫功能正常還是低下的人群中均有發生。這警醒我們在采集和處理蘑菇的時候，不要放在鼻子下去聞，以防吸入過多的孢子而危害健康。
家裏種植蘑菇，如何避免孢子危害？
透過上面的介紹可以看出，在家庭中種植蘑菇是存在安全隱患的，而事實也正是如此。蘑菇在成熟的過程中會釋放大量的孢子，長期大量地吸入蘑菇孢子會增加被感染的風險。
蘑菇栽培工作者中偶爾會得一種職業病，名為「蘑菇肺」，這是一種因為吸入了大量蘑菇孢子而引起的以呼吸道癥狀為主的過敏性疾病。患者脫離孢子環境，輕者脫離菇房7-10天，重者脫離菇房1-2個月，方可恢復。但再次接觸孢子環境，仍可復發。
在家裏種蘑菇
（圖片來源：veer圖庫）
雖然在家中種植蘑菇而被蘑菇孢子感染的概率極低，但依舊能找到零星的案例，這提醒我們需要警惕蘑菇孢子對人體健康的潛在危害。我們在室內種植蘑菇時，最好在蘑菇成熟之前進行采摘，采摘時也應佩戴口罩。免疫力較低的人群，如兒童和老人，更應註意防護。此外，如果發現菌包發黴，應及時丟棄，因為黴菌孢子同樣會對人體健康造成威脅。
關於蘑菇孢子的其他知識
網絡上有種說法認為，摸了毒蘑菇的手最好別碰任何吃的東西，洗了的手也別碰，孢子是洗不幹凈的。
蘑菇的孢子可以簡單類比成植物的種子，它們都是生物體的繁殖結構，但二者之間也存在許多不同之處，最重要的一點是，種子是二倍體的，含有親本的兩組染色體，而孢子是單倍體的，只包含一組染色體。蘑菇的單倍體孢子在適宜的環境中萌發成初級菌絲，親和的菌絲結合才能形成雙倍體菌絲，之後才能分化成蘑菇。
蘑菇是由菌絲組成的，而孢子則是由菌絲分化或斷裂產生的，理應包含菌絲內容物的成分，事實也是如此。蘑菇孢子中最受關註、研究最多的當屬靈芝孢子粉。靈芝我們都不陌生，它是中國傳統的名貴滋補類藥材。研究表明，靈芝孢子粉包含靈芝所有的活性成分，例如靈芝酸、靈芝多糖、麥角甾醇等。由於孢子的細胞壁會影響人體的消化吸收，所有靈芝孢子需要破壁。有研究表明，人體對經過破壁後的靈芝孢子粉的利用率是未經過破壁處理的8倍。
松杉靈芝 Ganoderma tsugae
（圖片來源：作者拍攝）
毒蘑菇的孢子也是如此，如果蘑菇本身有毒，那麽它產生的孢子也是含有相關毒素的。毒蠅鵝膏 Amanita muscaria ，一種含有致幻毒素的蘑菇，科學家提取了其新鮮菌蓋和孢子中的一種致幻毒素——鵝膏蕈胺酸，發現孢子中鵝膏蕈胺酸的平均含量為0.0054%，鮮帽中的平均含量為0.017%，是孢子中鵝膏蕈胺酸含量的3倍有余。
毒蠅鵝膏 Amanita muscaria
（圖片來源：wikimedia）
一個成人致幻的有效劑量大約是30-60mg的鵝膏蕈胺酸，通常相當於一朵毒蠅鵝膏的含量，那就等同於需要超過3朵蘑菇重量的毒蘑菇孢子，才能產生毒性。照這樣計算的話，狠狠抓一把毒蘑菇的孢子粉，應該都不夠吧。這也印證了一句老話，即「拋開劑量談毒性就是耍流氓」。
劇毒的黃蓋鵝膏 Amanita subjunquillea
（圖片來源：作者拍攝）
蘑菇的孢子長度一般在5μm以上，大的能有十幾二十微米，而細菌一般只有一兩個微米，要比蘑菇的孢子小不少。越小的東西一般越難用流水沖洗掉，它們會藏在手上的紋路中，很難全部去除。
正確的洗手方法可以有效清除手上的大部份細菌，套用在蘑菇孢子上想必也是適用的。蘑菇的孢子表明光滑或者有一些紋飾，它們並不會緊緊地吸附在物體的表面，反復多次地清洗手部，可以有效減少孢子在手上的殘留，甚至是完全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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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科普中國
作者：饒固（南京師範大學生命科學學院）
監制：中國科普博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