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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圳水庫壩頭印象

2024-01-05圖片

東圳水庫工程樞紐的壩區是個新興人文與自然相融合的打卡地,離城區不遠,包含壩頭、水電站、碼頭老街,各具特色和看點。但去過的人們更多把吝嗇眼光奉獻給壩頭和湖光山色,其實曾經盛極一時的碼頭老街和水電站大院同樣蘊含著時代特質,保存著一代人的記憶。

大壩是粘土墻心混合結構,壩身由粘土夯築,外皮加石頭護坡,護坡的石頭最下面一層仍保留建壩初期雜石拼砌的虎皮式花樣,上面二層是近期用同一規格的豆腐石一層層從下而上順砌而起,接縫整齊規律,在大壩左側溢洪道前又平滑弧曲前凸,很有動態和韻感。如以現在的技術看大壩,覺察不出他的壯美,但想想這是過去人們靠肩挑手推,一籮筐一小平板車泥土層層堆積而來,就會馬上體會到他的偉大。

大壩建成的攔截蓄洪,使大山變矮,山巒成島,群山峻嶺之間奇跡般出現平湖。鄰近壩頭處水面極為寬闊,山水相連,湖水盈盈,沒有一絲煙雲的天很用心把水面染成水天一色,一條不寬的黃金帶收緊水面把滿湖的深藍色交給山水生態畫面。湖的遠處山島犬牙交錯,水面曲折多變,深遠浩渺,湖形呈枝狀一直把好奇心帶到遠處的空蒙山體上。新翻建的溢洪道控制閘啟閉房是三川式雙層扁樓房,緊貼跨過溢洪道的棧橋,像是從湖底爬上來,屋頂還帶著水的藍色。旁邊雙層純石質八角思源亭很有江南造亭的味道,翹角飛檐,色澤灰白,似覆蓋一層薄霜,在綠水青山中風情別樣。還有展示館前一組黃銅群雕,努力地把造堤勞動場面牢牢凝固在時光上,啟示遊人靜下心回顧大壩的今生前世。如湖有魂、水有靈,那這個靈魂必定是亭前紅旗雕塑所描述的"團結協作,艱苦奮鬥,無私奉獻"東圳精神。硬巖層中開鑿出來的溢洪道表面還是刀劈斧砍的褶皺不平,保留著工程最真實原樣。溢洪道下左側穩藏一處百看不厭的小景點,景點中一座灰瓦白墻、單層老房象是大師用筆塗繪其上,泛著水墨畫風的特有靈性,房邊一白色瀑布在色彩繽紛山林表面撕開一條柔軟的水道,嘩嘩水聲不絕於耳。轉過頭來往天馬山方向看,臨崖最高處一排建築無畏地站在離天最近的地方,盡情吐納人間煙氣,賣弄頂天壯誌。爬高站在啟閉房看天馬山,此時天馬山酷似鸞鳥朝輯,這是民間百姓最喜歡朝山,不信可認真地朝相對方向瞧瞧,定會有所悟。天馬山是一座奇妙山峰,在木蘭溪入海口看天馬山似一巨龍昂頭的龍首,與九華山朝天丹鳳共同用大自然特有山地語言敘述府城的傳奇,在城區和西天尾方向看又呈在天空奮蹄弛騁的天馬,動態十足。

大壩右側入口處順大壩背水區直直往下走,就是水電站單位大院,還不可多得地保留著完整空間形態。進入大門一條"Y"字型主幹道是大院的主骨架,穿梭於老房舊屋之中,把大院有序劃分成生產區、管理區和生活區。大院管理區辦公大樓處於「Y"字型的交叉處,內走廊、鬥篷式紅屋頂雙層結構紅磚樓霸氣站在高高平台上,烘托大樓地位的踏步從下一氣而上,厚重大雨蓬威嚴前凸,墻面上還依稀留著有一定年份的標語。辦公大樓廣場左側為平頂水洗石四個帶有大鐵門的車庫,下車庫上司機宿舍,很典型的一個時代風格,辦公大樓右後側枝路一直往下走,邊沿上是一座前直走廊平頂排排式科技大樓,各層走廊欄板是由各種顏色砂石搭配水洗出的立體幾何圖案裝飾,順路走到底就是水電站的機房。辦公大樓對面另一條枝路邊就是生活區,娛樂房和宿舍樓環抱著一個方正水泥籃球場,娛樂房的樓梯是建在房子一端的剪刀形通透式框架結構,建築形體空與實形成鮮明反差,有著深深時代銘印。大門入口兩側分布門房和澡房等配套,道路兩側和邊角地綠樹成蔭,紅亭石凳點綴其間。整個大院規模不大,但功能用房齊全,設施配套完整,空間收放有序,是上個世紀工作、生活、娛樂"三合一"的機關單位歷史縮影和典型範例,在以寫字樓代替大院的今天猶讓人向往。

大壩入口處沿著迎水區有一條狹長石板路直趨而下,通往壩頭碼頭。在環庫公路建設之前,這裏是往常太山區深處的水路交通要沖,繁忙的水運曾經興起一條百米老街,老街寬五六米,成"T"字型,歲月流過的路面充斥著古老氣息,兩邊店面順應老街地形一間一間依山就勢逐台成梯步狀向下遞落,但己失去往日的鮮活,有點破落敗舊,店面是統一穿多塊木板的帶窗寬店門,稻草條拌黃泥漿墻皮,一木一石都在無聲傳遞著曾經的生氣。街頭盡端是一橫路,左側是供銷合作社,造型莊重大氣,雙層的水洗石墻皮,正立面二樓起各房間隔墻凸出墻面,形成貫穿整個墻面一條條豎直裝飾線,一樓有突出通長雨篷,邊沿貼著桔黃色瓷磚片,透著那個時代特有光彩,還驕傲地留下歲月輝煌。右側就是碼頭的候船大廳,剛進去有棵歪脖子老榕樹和一個小廣場,廣場邊緣也有幾座單層和雙層的店面式建築,候船大廳為紅磚墻、大木頭三角架撐起結實鬥蓬式四落水大屋蓋,在房子縱向正中朝向碼頭處又垂直突出一座小抱廈,屋蓋同主屋頂垂直交叉,山墻下刷一白色條框,上面醒目寫著"東圳水庫碼頭",下面大門為當時碼頭檢票出口處。

這裏洋溢著一股祥和輕松氛圍,慵懶白貓趴在瓜棚上看著慢吞吞的光陰從面前走過,老母雞蹶著大屁股有一口沒一口在雞槽中翻尋著當年的遺落,那一個堅守的理發店舍不得結束歷史舞台,房間內完整擺放著一個年代,識趣地龜縮在時間角落。這地方去了好多次,還記得碰到起大網時同村民興奮的一起等待漁船靠岸搶購水庫魚的激動,環庫公路的開通,原本熱鬧非凡的老街逐慚被人遺忘,這次再去除了候船大廳還在,但院子裏己長滿一人多高的野草,其它都己被很久沒有打理的城市版綠化所替代,莆田大水缸的定性己容不下老街片刻喘息,社會需求的變更逼他不得不幹凈的作別江湖,完全變成人們嘴中模糊的傳說。老街崛起在水庫,消亡也是在眼前這座水庫,世道反復無常後,一切又歸於寧靜,只有耳邊的山風還在呢喃。

再次站在壩頭,高山青,湖水藍,歷史最是有情最無情,一切繁花有如過眼雲煙,終究要歸於寧靜,只有綠水青山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