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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誌工作者需要「打著燈籠走正路」

2024-08-03軍事

史誌工作者需要「打著燈籠走正路」

從某種意義而言,史學就是證據學。史誌工作就是采集證據鑒別證據的工作——這與司法工作有著高度的同一性。

史誌工作者要面對的是問題,問題就是資源。解答解決問題就是面對資源,解答解決了問題,就意味著獲取了資源。解答解決不了問題,也就意味著沒有獲取這個資源。

毛澤東同誌說過一句經典名言: 沒有調查研究,就沒有發言權!

調查研究,就是面對問題。尋找解決解答問題的資源。

如果回避問題,逃避矛盾,那就是放棄資源。如果不去面對問題,不去解決和解答問題,靠自說自話自嗨說事兒,糊弄上頭,忽悠下頭,那就意味著放棄工作,跟躺平不工作也沒啥兩樣。

獲取解決問題的資源,應該是全方位的——這跟指揮戰爭一樣,「經之五事,較之以計,而索其情」,天時,地理,人文、敵情、我情……等等,都要去「較」、去「索」!

比如,研究戰爭史,就需要我情敵情有全面的認知和了解。比如,中國共產黨的歷史,至少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大部份時間實際上是戰爭史。治史也好,論史也好,都必須重視對敵方史料的采擷、鑒別和利用。長征中有個著名的「軍委二局」,那是幹神馬的?就是了解敵情,認知敵情,為統帥部的戰爭指導服務。

現如今的史學工作者耶,就應該有「二局精神」:象當年的「軍委二局」一樣,了解敵情,掌控敵情,為統帥部指導戰爭提供保障和依據。

——長征精神,其實就包括了「二局精神」。

長征中的「二局」,工作是全天候全方位的,需要掌控的敵情也是全方位的,國民黨中央軍、湘軍、粵軍、桂軍、黑軍、川軍、滇軍……,他們是憑神馬精神頭,憑那麽幾個人兒,就把這活兒幹得那麽棒?——毛澤東同誌就這麽著誇過他們:「有了二局的工作,我們就是打著燈籠走夜路……」

現如今的史學史誌工作者們,要研究黨史軍史戰史,就且得先傳承「軍委二局」的這個「長征精神」。把眼界開啟,把禁區突破,充分重視對敵對方的史料的研究、考量和利用——走正路,也可以打著燈籠走。

史誌工作,是宣傳工作的基礎。宣傳工作必須要以充分和完整的史證依據說話。宣傳工作面對的是意識形態,是打好輿論戰。輿論戰最好的戰法之一,就是 「以子之矛,陷子之盾」,「奪過鞭子揍敵人 」,用敵人的史料來打擊敵人!——這經常能產生「四兩拔千斤」之效。

舉兩個例子。

長征中著名的「飛奪瀘定橋」的故事,雖然黨史軍史戰史已有記載,但都是以我方史料為主的敘事,數十年來,當間的置疑和爭議就一直不斷。甚至還有人著書立說,要對此事件「證偽」,而且在海內外產生了不小的影響。緣由之一,就是這個故事的史料史證基本上是單方面的,而且還有「不充分」、「欠完備」之嫌。上得輿論場,誰也說服不了誰,常常吵吵得一地雞毛還沒結果。

其實,稍微關註一哈敵方史料耶?「四兩撥千斤」的效果就出來了

「四兩」之一 :針對有人說「瀘定橋沒有發生戰鬥」說辭,當年的國民黨軍最高統帥蔣介石於瀘定橋戰鬥兩天後有致薛嶽、李抱冰、龍雲等的電攝,都提到過兩天前在在瀘定發生的這場戰鬥:

「殘匪艷午已到瀘定與我守城劉部激戰中」、「殘匪艷午已到瀘定附近,與我劉部激戰中」、「殘匪艷午已到瀘定附近,與我守城部隊對戰中」。

請參見常公這天的這幾份電報的影印件——

「四兩」之二 :曾任國民黨立法委員的楊仲華先生,曾於民國【邊事研究】雜誌1936年第5卷第1期上,根據當時的瀘定縣政府作的調查材料,發表過【西康瀘定赤禍之追述】。楊先生在該文中,陳述了年前瀘定橋奪橋戰鬥:

……河西匪隊,拆搶西街民眾門板, 紛鋪橋面,冒死搶渡 防軍和保安隊撐持不住,狼狽退走 ;瀘定縣長宋孝特也應倉皇將縣印棄擲府內小池,向天全小路遁逃……

1950年,楊先生因組織「反共救國會」,被人民政府鎮壓。他應該是持「頑固的反共立場」的,不會為他的政治對頭評功擺好作宣傳。那麽這個證據的有效性,應該是沒有神馬問題的吧?

所以阿,筆者隆重建議,「飛奪瀘定橋」的紀念展陳中,應該把這兩個「四兩」證據(加起來是「八兩」噢),展陳出來。

——有人要發難,都不用解答,讓他們自己去看。

嘿嘿嘿嘿,一地雞毛,是不是要被筆者這「八兩」的證據,煽得灰飛煙滅?

還有一個事件,那就是土地革命戰爭最後一戰——山城堡戰役。目前黨史軍史戰史都有記載,對其意義也作出了評估。

但這些評估中,少說了一個重要意義:策應河西的西路軍——此戰兌現了毛澤東同誌戰前的諾言——「只有戰勝胡軍,才便開展局面,才是策應河西的好辦法」。

山城堡一戰,狠狠打擊了國民黨軍最精說的第一軍胡宗南部這根出頭椽子,震撼了其他參與「圍剿」紅軍的國民黨軍部隊(他們大都幸災樂禍,樂見「委座」的心肝兒被戳得滴血),改善了自身的生存環境,鞏固了與張、楊的聯盟,間接促成了「西安事變」,也調動了已渡河追擊西路軍的國民黨中央軍毛炳文部返回河東,為西路軍解除了後顧之憂。

最後那個意義,渡河追擊西路軍國民黨軍第三十七軍毛炳文部【戰鬥詳報】有載:

更喜感的,國民黨統帥常凱申也亮出來電報證據:

朱玉任逸民兄:

河西之匪既向西遠竄,則以後追剿部隊應另定部署。此時應即調毛軍從速回轉河東,協同第一軍先肅清毛徐主力為要。毛軍最快何時可以調回河東之何地帶,希詳復。中正

最急。胡軍長宗南:

密。丁師損傷實情速真據實報,但對其他各處,不必詳報或報並並未損失亦可。

中正。養巳機洛印。

看看,用敵人的證據來為我們增添意義,這麽著打臉兒,爽不?

楞格巴透的活計,史家們何樂而不為?不為白不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