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總統周日卸任國防部長紹伊古,這是俄羅斯對烏克蘭發動攻勢兩年多以來對軍事領導層的一次重大改組。
根據俄羅斯議會上院聯邦委員會公布的部長提名名單,普京提議經濟學家安德烈·貝洛烏索夫接替紹伊古。
此舉正值俄羅斯軍隊在烏克蘭東部發起攻勢的關鍵時刻,俄羅斯軍隊剛剛對烏克蘭東北部的哈爾科夫地區發起了一場新的大規模地面行動。
盡管俄羅斯在戰役的第一年遭遇了一系列軍事挫折,包括未能占領烏克蘭首都基輔,並從哈爾科夫和赫爾松南部地區撤退,去年還發生了華格納準軍事首領普裏戈津發動的血腥暴動,要求罷免紹伊古和格拉西莫夫。俄羅斯右翼認為,在兩年半的時間裏,烏克蘭這個主權國家遭受了災難性的軍事入侵,俄羅斯也因此損失了53000至120000人(華格納宣稱的損失人數為後者),這些俄羅斯人也開始質疑國防部內部的問題。這些消積事態都沒有使紹伊古下台,普京一直支持紹伊古。普裏戈津則在叛變流產數周後,死於一場無法解釋的飛機失事。從以上事實來看,紹伊古的忠誠沒有問題。問題出在哪裏呢?
克里姆林宮在解釋紹伊古的罷免決定時表示,它需要國防部保持「創新」。俄羅斯官方媒體援引克里姆林宮發言人德米泰利·佩斯科夫在關於任命的簡報中的話說:「國防部必須對創新、引進所有先進思想、創造經濟競爭力的條件持絕對開放態度。」佩斯科夫說:「戰場是由對創新更開放的人贏得的。」「這可能就是總統決定安德烈·貝洛烏索夫參選的原因。」
以上解釋無非說明紹伊古的國防思維、軍事戰略、軍事經濟手段已經達不到普京的要求,解答不了普京現在出的題目。紹伊古還是那個紹伊古,他背後的智囊、制度、手段都沒變,只能是普京所關註的戰略問題,完全變了,是普京變了。
新上任的別洛烏索夫沒有軍事背景,在過去十年裏一直是普京最有影響力的經濟顧問之一,作為戰爭的局外人,更能毫無「先入為主意識」地認同普京的新戰略。
現年68歲的紹伊古於2012年被任命為俄羅斯國防部長,在後蘇聯時代的俄羅斯,他有著長達數十年的政治生涯,其政治壽命無人能及。他在莫斯科權力中心的地位甚至早於普京本人。正是因此,要想讓他改變,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因此,普京需要換人,紹伊古的使命已經完結。在紹伊古的任期內,他為對抗襲擊俄羅斯的各方盡了自己的一份力量,並為俄羅斯聯邦的集體自衛和國家安全做出了貢獻。
在2022年2月俄羅斯對烏克蘭發動全面軍事行動之前,紹伊古就被視為普京最信任的副手之一。這對擁有大男子氣概的「戰鬥情侶」經常被拍到在西伯利亞荒野的的自然休養地一起打獵和釣魚。在克里姆林宮分享的2017年的一張著名照片中,他們倆赤裸著胸脯坐在湖邊的海灘上。
紹伊古很清楚史太林時代,也很清楚「後蘇聯的俄羅斯時代」,他早就學會了俄羅斯政壇生存策略,比如不碰門把手,拒絕提供任何飲料,遠離高於一樓的任何地方。在持續的恐懼中,他像偏執狂一樣生活,他能夠看懂並接受威權主義者的靴子、古拉格集中營、槍支和溫壓武器,同時,他能擁有與蘇聯高層領導人相似的魄力。
隨著普京這位老人的繼續執政,烏克蘭戰場進入穩定積極態勢,普京需要有新人,幫助他建設一個新的更強大的俄羅斯,拋棄「後蘇聯式的俄羅斯」,營造一個新的「俄羅斯夢」,此時,紹伊古就需要退場。
在罷免紹伊古的同時,普京同時釋出法令,任命紹伊古為新任俄羅斯安理會秘書,接替其長期盟友尼古拉·帕特魯舍夫。克里姆林宮還表示,總參謀長瓦列裏·格拉西莫夫將留任,負責監督烏克蘭的日常軍事行動。
官方媒體援引佩斯科夫在周日的新聞釋出會上的話說:「至於軍事部門,新國防部長貝洛烏索夫的任命不會改變目前的軍事框架。」他補充道:「軍事部門一直是總參謀長格拉西莫夫的特權範圍。他將繼續他的工作,目前沒有任何變化。」
從調整的結果來看,普京仍是老板,安理會負責人仍是德米泰利·梅德韋傑夫,現在多了紹伊古,排在第三位,從戰略上講,他同樣也是鷹派。帕特魯舍夫也是一位鷹派人物,有時被視為普京的可能繼任者。可以說,透過調整人事安排我們可以看到,普京正在加強鷹派力量,增強力量投入,鞏固勝利優勢,與捍衛「俄羅斯夢」的新戰略意圖相適應。
客觀來講,普京將與烏克蘭的鬥爭視為其國家近乎生死攸關的戰鬥,稱其只是俄羅斯和西方之間「混合戰爭」的其中一條戰線。如果搞砸了,就會引發了俄羅斯帝國的崩潰,如果成功了,將使俄羅斯更加強大,間接地也能使中俄聯手的東方陣營更加強大。
從金融穩定局局長到國民警衛隊局長,從外交部到內政部,從司法部長到SVR局長,所有要職都需要調整,這些調整都是普京強化俄羅斯的機會。隨著俄羅斯參議員在5月13日的委員會會議和5月14日的聯邦委員會會議上透過總統提出的候選人,俄羅斯將有一群適應普京新戰略意圖的人出現。
在普京的新戰略中,俄羅斯政府的終點線不會改變,普京為特別軍事行動制定的目標,以及實作目標的全部過程將更加成功地得到實作。俄羅斯不想要整個烏克蘭,只想要傳統的俄語區和戰略緩沖區。西烏克蘭將成為一個中立的內陸殘余緩沖國,被北約徹底地拋棄。從俄羅斯權力遊戲的經驗來看,如果近半年內紹伊古沒有從八層樓的窗戶掉下來,這個論斷就是真的。由於澤連斯基正在帶領烏克蘭走向混亂、沮喪、後悔、可笑卻並不可憐的低谷,一切關於紹伊古離任的陰謀,都像澤連斯基的勝利一樣,只是個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