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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拜登嘴上說不會離開,實際上他可能就快退選了

2024-07-13國際
81歲的拜登,會不會結束總統選舉?
自6月27日的首輪總統候選人辯論以來,因為美國總統拜登吐字不清、口誤頻頻、邏輯混亂的糟糕表現,越來越多的民主黨議員、贊助人和支持者公開呼籲拜登結束競選。這些天,拜登試圖透過召開記者會、接受采訪、在北約峰會上積極亮相破除質疑,但他卻犯下更多的錯誤,將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稱為普京,將美國副總統哈裏斯喊成特朗普。
當地時間7月12日,來自加州的民主黨眾議員米克·萊文在黨內線上會議上和拜登「當面對峙」,意味著呼籲拜登考慮退選的國會民主黨人已接近20人。此外,眾議院民主黨領袖謝菲斯11日和拜登會面。知情人士對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說,謝菲斯在會見期間「直言不諱」地分享了黨團的觀點,且沒有明確表示支持拜登。
面對黨內越來越大的壓力,拜登依然態度明確,稱自己將繼續參加選舉。他對萊文說,自己必須站在人們面前,讓他們知道總統仍然身體健康。比拜登小不到4歲的共和黨對手特朗普,則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原則表示,他和拜登「有義務」再次進行電視辯論,還可以一起接受認知測試。
「當拜登公開說‘我不會離開’‘上帝選擇了拜登’的時候,可能意味著他將要離開了。」對於拜登的表態,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資深研究員包道格(Douglas Paal)對【中國新聞周刊】說,「很多時候,政客們在最後時刻說這種話,然後他們就走了。」
包道格是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原副總裁,亦是美國資深外交官,曾在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和國務院任職,擔任過國安委特別助理兼亞太事務主任等職。
7月7日,在北京參加第十二屆世界和平論壇期間,包道格接受了【中國新聞周刊】專訪。他對今年美國總統選舉的兩位候選人的評價都不高,認為拜登「總是希望讓每個人滿意」,特朗普則試圖「改變政治的一切」。不過,包道格也指出,不論誰成為美國總統,美國的外交政策總體上都會維持一致。
7月7日,包道格在北京參加第十二屆世界和平論壇
「既要又要」是行不通的
中國新聞周刊:今年是美國大選年。拜登總統近期在電視辯論中的表現引起了很多民主黨人的擔憂。一個年紀太大的總統是否會給白宮的決策帶來困擾?
包道格:我們希望年齡能帶來智慧以及避免錯誤的經驗,但看起來,高齡總統也可能會帶來更多的錯誤。拜登經歷了40年的政治生涯,是一位資深政治家,這意味著他總是努力使得每個人都滿意。他希望以色列滿意,希望巴勒斯坦人也滿意;他希望支持移民的選民滿意,也希望美國南部那些不喜歡移民的人滿意。他總是「既要又要」(going both ways),但這是行不通的,人們不喜歡這樣。我認為,這導致美國社會對他不滿的加劇。
中國新聞周刊:你覺得民主黨真的可能選擇另一位候選人嗎?
包道格:當拜登公開說「我不會離開」「上帝選擇了拜登」的時候,可能意味著他將要離開了。很多時候,政客們在最後時刻說這種話,然後他們就走了。我們可以從媒體報道上看到名單上的其他人,比如妙思·奧巴馬或者加州州長紐森。如果接替拜登,他們將面臨艱難的選戰,但還有四個月,所以總還有贏得總統選舉的可能性。
中國新聞周刊:拜登的加沙政策引發了黨內很大的反對聲音,我們能指望民主黨內的反對意見在未來幾個月推動白宮調整中東政策嗎?
包道格:拜登已經對加沙政策做了許多調整,但他的處境非常困難,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迫切需要拜登的陪伴。另一方面,在選舉前,拜登非常害怕冒犯支持以色列的選民,所以他不太可能做出更大的政策調整。但一旦選舉結束,如果拜登再次當選,布林肯、沙利文這些人依然當權,我認為以色列將在獲取美國支持方面面臨更大的困難。
此外,我認為拜登不調整加沙政策所面臨的國內政治代價,大概沒有你想象的那麽高。在歐洲和亞洲國家,你能更真實生動地看到加沙到底發生了什麽,所以不支持巴勒斯坦的政治代價會很高。但在美國,真相沒有得到那麽生動的展現。加沙的事實,比大多數美國人看到的要更血腥得多。
中國新聞周刊:你對美國外交政策的延續性有信心嗎?
包道格:相比美國國內政策,我對美國外交政策的延續性更具有信心。是的,歷史上我們的外交政策曾經被誤導過。但總的來說,在我們犯了錯誤之後,我們會糾正錯誤,因為美國的利益是始終如一的。這種利益上的一致性保證了外交政策的一致性。
每當新政府上台時,他們會任命一些人,這些人被認為有新的想法,能進行新的嘗試。但是6個月之後,我們就會看到這些「新人」回到更符合現實的政策道路上去。當他們真的坐進政府辦公室,他們必須忠於美國外交的基本原則和國家利益。只要他們做到這一點,美國外交政策的延續性就可以得到保證。
中國新聞周刊:所以,如果特朗普獲勝,我們能指望他在外交政策上不犯像上一個任期開始時那樣的錯誤嗎?我們是否需要認真對待他的話,比如他說他能在24小時內結束烏克蘭戰爭?
包道格:關於特朗普,唯一可以預測的是,他想改變政治的一切。他希望摧毀你對他的預判,這樣他就可以控制局面。不過,我認為我們不必在意他的想法。他可能會自以為實作了自己的說法,比如,如果他取得了選舉勝利,到2025年1月就職時,可能正好就是俄羅斯和烏克蘭準備停火的時候。那時俄烏雙方可能已經筋疲力盡了,然後特朗普就會說:「看,他們停止了戰鬥,這就是我說的我將解決這個問題。」但他說出這番話時,基於的是幻想,而不是現實。
當地時間7月12日,拜登在密芝根州高中的競選活動中發表講話。
「有時我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
中國新聞周刊:最近幾年,即使是面對氣候變遷這樣的共同威脅,以及加沙人道危機這樣的嚴重災難,大國之間的合作也受到了競爭帶來的負面影響。這會導致世界出現越來越多的戰爭嗎?現在這種競爭環境下,如何才能推動大國合作?
包道格:我希望不至於。就中美而言,至少在拜登政府時期,中美領導人舊金山峰會,以及沙利文和王毅的多次會晤,提供了很多想法。我們應該能夠根據這些指示來管理危機,並找到新的合作領域,特別是在健康、氣候變遷、移民等問題上展開合作。當然,有時我們不得不進行非公開的合作,或者在多邊機制中合作。
目前,貿易是一個困難的領域,美國不準備在多邊機制中討論貿易政策,我認為這是可悲的,我們應當在這方面發揮領導作用。美國還應當透過國家公共衛生研究院加強和中國在公共衛生領域的合作。我認為這些都有很大的改善空間。
至於是不是因為一場大災難的到來合作才會加強,我希望我們不會遇到那種外星人侵略地球導致我們重新開始合作的情形。但是對美國來說,我們可能至少需要10年或20年時間來重建自信,但我們的政治領導人目前沒有做到這一點。列根曾在上世紀80年代帶領美國重拾自信,特朗普和拜登沒有做到這一點。美國人需要更加自信,才能將和中國的競爭置於一個更具建設性和可管理的環境中。
總之,目前大國間可能還很難達成徹底避免戰爭的共識,但是我們可以各自一步步地展示善意,然後期待出現更多願意合作的訊號。有時我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現在美國的每個人都在關註中國,但兩年之後他們可能被迫專註於新的什麽危機。我們現在要做的主要是防止危機發生,然後將一種相對可控的局勢傳遞給下一代人。
中國新聞周刊:我們能指望美國的職業外交官為此做出貢獻嗎?
包道格:職業外交官發揮的作用一年比一年小。現在的華盛頓也沒有像傅立民這樣的人物了,老一代人物都被取代,很多優秀人才在特朗普執政時期也在沮喪中離開了國務院。在對華政策上,國會、五角大廈和安全機構正在發揮更大的作用。此外,美國軍方對中國的敵意已經超出了理性範疇。我們現在需要精心培養新一代的外交人才。
中國新聞周刊:你對中國非常熟悉,時隔幾年重新來到中國交流,有什麽新的感受嗎?
包道格:這是我疫情之後第三次來北京。我已經有好幾年沒來了,而且全球領導層在此期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需要得到一些新鮮的印象。交流很重要,特別是和那些認識很久的老朋友再次見面,這會在我們之間形成一種個人之間的信任。他們知道我不會說讓他們難堪的話,他們也不會說讓我難堪的話。
坦率地說,兩國間的輿論環境已經變得非常緊張、非常具有誤導性,很多媒體的報道不能告訴你人們的真實想法是怎樣的。所以,面對面交流給了我更好的機會去了解,去交換意見,去尋找真正實際的解決方案。我們首先必須提高對話的數量,然後才能提高質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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