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知道,北韓女性領導幹部的身影非常少,偶有女性領導的身影出現,也基本上「金家人」。
比如金正恩的姑姑金敬姬、金正恩的胞妹金與正等,但與其說她們是因為「個人能力」才能躋身北韓核心政治圈,不如說她們是因為「血統」的原因,天然具有優勢。
但2022年,一名與金家沒有血緣關系的女性當選了北韓勞動黨中央委員會委員,還擔任了北韓外務相,她就是崔善姬,這無疑在北韓政治歷史上劃下了新的一頁。
盡管崔善姬被認為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精英官僚」,但其實她是孤兒出身,只不過,因為幸運地被收養,她的命運得到了徹底改變。
被北韓「三號人物」收養的孤兒
崔善姬是北韓核心權力圈中少有的女性。
而且,北韓的女性官員一般最高只擔任教育、婦女或者輕工部門的負責人,金敬姬就是如此,而金與正雖然實際權力很大,但沒有公開擔任過正職負責人,崔善姬作為北韓首位女外相,當然是特別的。
有人認為,崔善姬是因為父親崔永林的緣故,才能在政治道路上走得這麽順利,因而認為她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精英官僚」,但實際上, 崔善姬的人生開局,其實不算順利。
因為崔善姬是一名孤兒。南韓方面資料顯示,崔善姬出生於1964年,她在出生後不久就成為了孤兒,幸運的是她被崔永林收養了。
崔永林是北韓革命烈士的後代,從他就讀於萬景台革命學院、金日成綜合大學等學校就可以看出來,他可以說是「根正苗紅」。
當然,更重要的是,崔永林很受金日成賞識,不僅曾擔任金日成的秘書長達8年之久,其政治道路還十分順利,最高曾擔任過北韓內閣總理之職。
根據金日成葬禮委員會名單排序,他在北韓政治序列中,屬於 「三號人物」。
而且,崔永林直到2013年7月才卸任內閣總理一職,當時金正恩政權穩固,崔永林可以說是功成身退。
所以,對崔善姬來說,被崔永林收養當然是幸運的,至少是因為崔永林,崔善姬才能從小有受到良好教育的機會。
1976年,年僅12歲的崔善姬跟著「北韓少年留學生團」前往中國學習。
當時,這個留學生團主要是為了給北韓培養外交人才的,但由於那一年中國和北韓並沒有外交官培養計劃,所以,這個留學生團先被安排在北京第55中學就讀——這所學校專門接收外交官的子女。
兩年後,中朝兩國有了外交官培養計劃,留學生團也被轉入北京外國語學院附屬中學就讀。
也就是說,崔善姬在中國曾入讀兩所學校,不僅學習了中文,也學習了英文、法文等語言,有資料顯示,她在中國留學時學習刻苦,成績也十分優秀。
在畢業後,崔善姬沒有回國升學,而是在崔永林的安排下繼續去歐洲留學深造。
資料顯示,崔善姬在奧地利、馬爾他等國留學長達6年時間,其間她對西方的文化和制度都有了深刻的了解,也或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崔善姬就知道了之後要做什麽。
從同聲傳譯到外交官
1988年,崔善姬結束學業,回到北韓並進入北韓政務院外交部(即現在的外務省)工作。
但與自己同學不同的是,崔善姬並沒有直接成為外交官,她的政治道路是從基礎的轉譯工作開始的。
崔善姬進入外務省之後,首先被安排為同聲傳譯。
雖然說同聲傳譯也是「轉譯」,但這是轉譯中最難的一項工作,十分考驗一個人的雙語水平以及臨場應變能力,在這個崗位上,崔善姬充分發揮了自己的能力。
至少從1995年開始,崔善姬就已經開始出現在北韓的國際外交舞台上。
當時,崔善姬參與的是關於援建北韓輕水反應堆的談判,那個時候的崔善姬還很不起眼,恐怕誰也沒想到,她將會成為北韓外交舞台上璀璨的星星。
因為她過硬的業務能力以及對西方文化的熟悉程度,當朝核問題的六方會談開始後,崔善姬就成為了北韓代表團團長金桂冠的轉譯和助手。
此後,崔善姬從未缺席過朝核問題談判,並且在朝核問題的馬拉松式談判上,國際社會逐漸真正認識了崔善姬。
當崔善姬剛出現在六方會談現場時,多數人只覺得她「英語很好」,但很快,各方就意識到,崔善姬不僅英語好,她對西方文化、核問題都十分精通,而且,很善於抓住問題的本質和關鍵。
作為轉譯,最能展現其能力的,當然對一些「俚語」或「俗語」的轉譯了。
比如,2005年時,金桂冠形容美國是「被趕出門的小媳婦」,如果直接轉譯,美國人當然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崔善姬略一思考就用了「黏人的寵物狗」這一比喻,讓美國方面明白了北韓的真正意思。
而崔善姬的應變能力也不僅在轉譯上,還有一個事例極好地展現出了她的能力。有一次,在中美南北韓四方會談的記者會上,南韓記者故意問北韓代表團為什麽「人人都佩戴著金日成的像章」,這顯然是要給北韓代表團難堪。
當時,代表團不知道如何作答,就幹脆故意不回答,就在這時,作為轉譯的崔善姬回答道: 「因為我們和金日成同誌、金正日同誌有著一致的想法。」 這一回答得體又精妙,讓南韓記者的詭計未能達成。
2010年時,崔善姬被升任為北韓外務省北美局副局長,這意味著崔善姬終於結束她的轉譯生涯,真正要走上外交官的道路了。
當然,也有記者表示,崔善姬至少從2003年參與朝核問題六方會談開始,就已經不僅僅是一名轉譯了,她同樣承擔了北韓代表團「發言人」的角色。
而且,由於崔善姬「師承」美國通金桂冠,她早已開始從事對美國政策的研究,並參與北韓對美政策的制定。
這意味著,其實讓她去當轉譯,不過是讓她積累更多「一線作戰」的經驗,讓她能夠更好地處理北韓和美國之間的問題。
強硬,但也不是只有強硬
在外交戰線上,崔善姬以強硬出名,尤其是在對美國的態度上,為了維護北韓的利益,崔善姬是出了名的強硬。
比如,在朝美兩國會談期間,因為美國副總統彭斯堅持「敘利亞模式」,令崔善姬直接稱美國副總統彭斯粗暴、愚蠢,讓美國不要輕舉妄動,這話激怒了美國,並差點讓美國中止談判。
最終,朝美談判還是在南韓的反復斡旋下才得以繼續。
比如,崔善姬曾在會議上諷刺美國轉譯的轉譯水平差,還直接起身離去,不僅導致現場十分尷尬,還讓美國媒體十分憤怒,甚至用「鬥犬」來形容崔善姬。
再比如,崔善姬在成為外務省副相之後,曾公開批評美國外交家是「不懂外交的技術官僚」「只會用威脅和施壓來達到目的」,崔善姬還表示,這就是美國在北韓問題上屢次失敗的原因。
這一切都讓美國「亞歷山大」,美國專家表示,崔善姬是北韓的強硬派,並且她很了解美國的文化、體制,甚至也很了解華盛頓的官員,但他們卻無法「打敗」崔善姬,因為他們對崔善姬的私生活「一無所知」,自然也不可能找到她的「弱點」。
而崔善姬的強硬是有底氣的,因為她是金正恩十分信任的人,也有分析人士認為,崔善姬是金正恩的「激進派代言人」,她的強硬來自於金正恩的「授意」。
他們這麽說,是因為在2019年朝美談判破裂後,美國直接將責任甩給崔善姬,稱都是崔善姬的問題。
可實際上,金正恩雖然對此結果非常不滿,但只懲戒了金赫哲、金永哲等相關幹部。
被美國人「點名」的崔善姬不僅沒有被處分,甚至還升職為外務省第一副相,並加入了國務委員會,成為了北韓真正的實權階層。
崔善姬的政治道路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因為北韓的涉外系統分為「外交線」和「情報線」,兩條線的鬥爭非常激烈,崔善姬很明顯屬於 「外交線」。
2020年,「情報線」頭目李善權空降外務省擔任外務相,這讓崔善姬很不好過。在此期間,崔善姬不僅露面的次數大幅減少,而且其中央政治局委員等一系列職務統統丟掉了,南韓方面甚至還一度聲稱崔善姬已經被「勞動改造」了。
誰也沒想到,崔善姬居然還能「復出」。
2021年7月,崔善姬攙扶著91歲的崔永林出現在了北韓第七屆全國老兵大會上;1年後,崔善姬直接被任命為北韓外務相,成為了北韓外務省的負責人。
這似乎意味著崔善姬在政治鬥爭中再度獲得了勝利,當然,這也意味著崔善姬不會「只」展現出其強硬的一面。
此前我們說了很多崔善姬強硬的地方,但她雖然對外強硬,也是分對誰的。
比如她在與中國接觸時,就比較柔和。
在中國新任駐北韓大使王亞軍前往平壤履職時,崔善姬就親自布置了歡迎晚宴,還強調希望兩國的合作能夠邁入新的階段。
比如,崔善姬也是友好的,2024年9月,崔善姬啟程訪俄,並將參加在聖彼得堡舉行的歐亞婦女論壇。
此外,崔善姬還在莫斯科與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進行了愉快的談話,交換了加強合作的有益意見。
雖然北韓接下來的發展方向很難預料,但我們也希望崔善姬作為首位女性外相,可以展現出女性的獨特優勢,為北韓的發展作出貢獻。
參考資料:
鳳凰獨家|揭秘北韓首位女外長:12歲到中國留學,第三代外交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