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我穿好衣服,竹馬突然開口說:
「把剛才扯斷的珍珠項鏈,一顆顆撿起來,別讓糖糖看見。」
我怔住:「糖糖?」
竹馬貼在我的耳邊說:「糖糖是我的女友。」
我問他,有女朋友了為什麽還找我?
他說女友太乖巧了,他不想欺負她,把她惹哭。
1
我穿好了衣服坐回了副駕駛上,開啟了遮陽板的化妝鏡開始補妝。
陸野瞥了我一眼,突然開口說道:
「沈悠然,把剛才扯斷的珍珠項鏈,一顆顆撿起來,別讓糖糖看見。」
因為陸野這句話,我手裏的口紅瞬間畫歪了。
我怔了怔,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方才因為激烈運動的紅暈霎時消失不見。
我咬了咬唇,輕聲問道:「糖糖?是誰?」
陸野輕笑,湊到我耳邊說:「糖糖啊,是我的女友。」
我忍不住回頭,嘴唇輕輕擦過陸野下顎。
「有女朋友了為什麽還找我?」
陸野笑著用手指擦拭我唇邊的口紅跟我說道:
「她太乖巧了,我不想欺負她把她惹哭。」
我死死攥緊口紅,覺得有些好笑。
因為怕惹哭自己新交的女朋友,所以在想要釋放欲望的時候,就隨意叫上我嗎?
我是什麽坐台女嗎?
我生氣地開啟了陸野的手,回過頭自己擦拭著唇角。
看著鏡子裏明顯帶有怒意的自己,我深呼吸了一口氣,保持著平靜的語氣問他:
「那我呢?」
陸野輕聲一笑,用著近乎調侃的語氣說道:
「你?我們不是青梅竹馬的朋友嗎?」
朋友......
誰家朋友會doi。
我冷冷地看向陸野,提醒他道:
「陸野,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兩家有婚約的。」
陸野以一副看傻子的神情看著我,笑了笑。
「沈悠然,你是不是忘記了,陸家還有我哥陸洵。」
「大不了,你跟陸洵在一起唄。」
我怔了怔,不可思議地看向陸野。
我從來沒想過,和他認識這麽多年,他原來是這麽想的。
他向來討厭陸洵,現在卻笑著要我跟他最討厭的人在一起。
他是在惡心自己還是惡心我。
我低頭看著手中的口紅,忍不住笑了。
這支口紅還是陸野送給我的。
粉色系,一點都不適合我。
我卻在每次和他見面的時候會塗這只口紅。
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竟然妄圖跟陸野講道理。
我默默收好化妝品,將手裏的口紅直接丟在了車上,開啟車門下了車,掉頭就走。
陸野趕緊從後排下了車拉住我。
「你幹什麽呢,珍珠項鏈還沒收拾呢。」
我冷冷地看向他。
「你自己沒手嗎,不知道自己撿的嗎?」
「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甩開陸野的手,踩著高跟鞋就往回走。
陸野很快開車追了上來,沖我大吼:
「沈悠然,你又發什麽神經呢!這荒郊野外的你一個人走哪去?」
我冷冷地瞥向他,正要開口,陸野的手機響了。
是一道我從來沒聽見過的鈴聲。
陸野立馬停下車接了電話。
「餵,糖糖,怎麽了?」
「好好好,你等著,我過來接你!」
陸野掛斷電話,瞥了我一眼。
「糖糖有事,我先走了。」
「你叫陸洵來接你吧。」
「陸野......」
我還沒來得及罵他,回復的我便是一陣尾氣。
我楞了楞,看著離我越來越遠的車,突然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以前不管我怎麽生氣鬧脾氣,陸野都會來哄我的。
可這一次,陸野走了。
2
我踩著高跟鞋走了整整一個小時才走到了路邊,攔了輛的士打車回了家。
到家後我才發現姨媽來了。
腳後跟還被磨破了皮。
我瞬間覺得很是委屈,蹲在沐浴間裏開啟花灑就開始哭。
陸野這個人,人如其名,放蕩不羈。
我跟他是圈子裏出了名的歡喜冤家。
小時候一見面,我倆說不上十句就會吵起來,甚至打架。
後來長大了稍微好一點,不打架了,但還是會拌嘴。
每次都會以陸野哄我而告終。
我們初一那年,陸野跟我告白,說喜歡我。
那時我覺得挺可笑的,他喜歡人的方式真夠獨特。
我沒有回應他的表白,他也沒有再提起過,我們的相處方式和以往沒有什麽不同。
要說我什麽時候對陸野產生了喜歡,或許是那次我差點被人販子抓走的時候,陸野奮不顧身地跑過來咬那個人販子的手叫我跑的時候吧。
那個時候我不懂什麽是吊橋效應,只是心跳的異常的快。
我發覺自己喜歡上了陸野,想告訴他我喜歡他。
他卻談起了戀愛。
這麽多年,他談過的戀愛早就上了十位數。
可他每次都是談段時間就分了,也從來不會向身邊的人介紹自己的女朋友。
他說,他只是玩玩。
我不是沒想過遠離他,停止對他的喜歡。
可每次只要我稍微疏遠了一點,陸野總是能很敏銳的察覺到又跑來黏著我,讓我心軟。
這麽多年都是如此,我甚至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真的還喜歡他還是一種依賴了。
畢竟,陸野曾無數次的告訴我:
「悠然,我不能沒有你。」
我譏諷地笑笑,從地上站了起來擦拭著身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外面走了一個多小時受了涼,這次姨媽剛來就有些疼。
我趕緊收拾幹凈躺在了床上。
這倒是讓我想起了我和陸野第一次的時候。
那次他喝醉了酒,鬧著非得要我去接他。
我將他帶回他的公寓,給他倒了杯溫水給他灌下就要走。
卻被陸野纏著不放我走。
鬧著鬧著,陸野就將我抱到了床上,不停地叫著我的名字,在我身上留下痕跡。
我以為他是想收心了。
可第二天醒來,陸野卻笑著跟我指了指床上的血跡。
「沈悠然,啪完就來姨媽了?」
那時候我氣得一巴掌甩在了他臉上,陸野立即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嘴臉將我抱在他懷裏不停哄我。
「開個玩笑嘛,大小姐別生氣了哦。」
「我這不是怕你緊張嗎?」
我以為經過那次,我們就算是在一起了。
可陸野沒有任何表示。
我好幾次想問他,都被他糊弄了過去。
那時候的我還在想,可能他不想這麽早被拘束吧,反正我們兩家有婚約,最後始終會在一起的。
可現在,他卻有了女朋友。
有名字的女朋友。
他還為了這個女朋友,將我丟下。
我躺著床上擦了擦眼淚,不願再去想這些過往。
正當我快睡著時,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3
「沈悠然,你怎麽還沒過來呢?忘了今晚上要聚的?」
我楞了楞才想起來今天陸野開車過來接我,是要去和大家去酒吧玩的。
只是他提早了幾個小時,拉著我去給他泄欲。
又因為他那個女朋友,我倆不歡而散。
而現在,他還若無其事地詢問我為什麽還沒過去,卻沒有過問我人現在在哪裏。
我吸了吸鼻子,忍住哭意冷冷說道:
「我今天先不去了,你們玩吧。」
陸野「嘖」了一聲,有些不耐:「沈悠然,你是不是又在跟我耍小脾氣。」
「我現在可沒空哄你,你自己趕緊從台階上下來。」
「我今天要給你們介紹我女朋友,你趕緊過來。」
我死咬下唇,生怕自己掉下眼淚。
我知道陸野這次是來真的了。
他也不是沒空哄我,應該是不願意哄了。
也對,這麽多年,我倆一直這樣吵吵鬧鬧的,我也累了。
我突然覺得渾身乏力,腦袋也昏昏沈沈的,陸野在電話那頭唧唧咋咋說了些什麽我也聽不進去了。
小腹一抽一抽的疼,疼得我蜷縮著身子根本無法思考。
「陸野,我真的不舒服,我來姨媽了,我能不去嗎?」
陸野沈默了片刻,冷冷地和我說道:
「不能。今天你必須來。」
「糖糖因為車上散落的珍珠項鏈對你有些介意,你過來替我解釋一下我兩關系。」
我楞了楞,輕聲笑了。
原來,是因為這樣。
我深吸一口氣,顫抖著嗓子問他:
「陸野,是不是我來了,幫你解釋了,我們就不用再這麽纏結了?」
陸野輕笑,有些不以為然。
「行啊,你要是不想跟我纏結了,那我就成全你。」
我點點頭,緩緩掉下一滴淚。
「好,我去。」
我艱難的從床上爬了起來,看著自己因為痛經已經有些蒼白的臉,掏出化妝品快速化了個妝。
又拿出一支大紅色的口紅塗在了嘴唇上。
等我到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到齊了,全都齊刷刷地看著站在包房外的我。
喬薇薇看見是我,趕緊起身走過來拉我。
「悠然你可算是來了!你剛才說不來,陸野臉色好差的!」
其他幾個共同朋友也是笑著和往常一樣擠兌陸野。
我習慣了,沒說什麽,挨著喬薇薇就坐了下來。
陸野卻皺了皺眉,敲了敲桌子。
「瞎開什麽玩笑呢,沒看見你們嫂子在這麽!」
我循著聲望了過去,這才註意到陸野懷裏的女生。
女生甜美乖巧,眨著小鹿一般的眼睛不停地張望著。
我自嘲一笑,懂了陸野白天說的話。
難怪他會說怕把女朋友惹哭。
這樣的女孩子,確實讓人心生憐愛。
我不再看向他們,轉過頭和薇薇他們攀談。
薇薇習慣性地將瑪格麗特放到了我面前。
「喏,你的最愛。」
我笑著擺擺手,「今天喝不了,來姨媽了。」
薇薇皺了皺眉,「你來姨媽了怎麽還跑來了?」
薇薇的親哥喬嶼聞言瞥了不遠處的陸野,將面前的酒拿走了。
「陸野今天有些過分了,悠然你放心,晚點我們幫你收拾他!」
我無奈笑笑,靠在沙發上和薇薇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陸野卻帶著人直接坐到了我們身邊。
他將女生攔在懷中,沖我淡淡說道:
「楞著幹嘛呢,還不叫嫂子?」
女生嬌滴滴地用拳頭錘了一下陸野,笑著埋怨:「阿野語氣也太兇了,人家姐姐是個女孩子,怎麽可以對人家這麽兇呢?」
陸野寵溺地揉了揉懷裏女生的腦袋說道:「沈悠然不一樣,她就是個男人。」
我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周邊的人也因為陸野的這話詭異地沈默了。
陸野不以為然,擡頭沖我笑。
「你說對吧?」
4
陸野笑得很好看,卻讓我頭一次覺得如此刺眼。
女生笑呵呵地擡起頭,向我伸出手。
「小姐姐,你別搭理他,他說話一向是這樣的。你好呀,我叫唐糖,唐朝的唐,糖果的糖哦。」
我抿了抿嘴,沒有忽略掉唐糖話裏刻意營造的親密感。
我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輕輕擡起手碰了碰唐糖又迅速收了回來。
「你好。」
唐糖眨著眼,有些委屈地看向陸野。
「阿野,這位沈姐姐性子一直都這麽淡淡的嗎?還是說,她不喜歡我啊?」
陸野皺了皺眉,沖我板著一張臉。
「沈悠然,跟糖糖道歉!」
一旁的薇薇瞬間不樂意了,「道什麽歉?!陸野,悠然不過是來姨媽了不舒服而已,不會這樣就得跟你的小女友道歉吧?」
「小妹妹,我說你也太綠茶了點吧?真當我們都得慣著你是不是?」
陸野冷冷地掃了薇薇一眼,看向喬嶼。
「喬嶼,你妹是不是欠教育了啊?糖糖比較天真,哪裏懂得你們這些彎彎繞繞的?」
「呵,沈悠然不舒服?你們看她這臉色像是不舒服的樣子嗎?沈悠然,給糖糖道歉!」
「陸野你!」
我拉了拉薇薇,示意她別再吭聲了。
我擡頭看向唐糖,她不停地眨著眼無辜地看著我們。
如果不是我沒有錯過她眼底那抹得意地眼色,我差點也會以為她真的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生。
可顯然,陸野不是這麽認為。
我看向陸野,他冷著臉地看向我,顯然是要為唐糖出氣掙場子。
我有些恍惚,感覺眼前的陸野有些陌生。
胸口一陣一陣的抽痛,讓我喘不過氣來。
陸野以前從沒有讓我這麽難堪過,這還是第一次。
我皺了皺鼻子,緩緩彎下腰向唐糖鞠了一躬。
「對不起。」
「還有今天車裏的珍珠項鏈,我不小心扯斷掉在陸野車裏了,沒來得及收拾,你別誤會,我和陸野只是普通朋友。」
陸野臉色舒緩,顯然是很滿意我的態度。
他拉過唐糖寵溺地勾了勾她鼻子。
「寶貝,滿意不?」
唐糖眼底閃過一絲得逞,卻滿臉歉意的看向我:
「沈姐姐不好意思啊,我真沒有想叫你跟我道歉的意思。還有項鏈那個事,我其實沒多介意的,可陸野怕我誤會,說非要你過來親口解釋一下,真不好意思啊。」
我扯了扯嘴角,沒有吭聲。
其他朋友見氣憤有些尷尬,趕緊圍過來將陸野和唐糖拉到一邊轉換話題。
薇薇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拍了拍我,小聲說道:
「你做什麽呢,幹嘛和她道歉?你又沒做錯什麽!我們誰不知道你們兩家有婚約啊!」
「悠然,你不會是覺得陸野是對這女人認真了吧?怎麽可能啊!我跟你講,這個估計跟以前那幾個一樣的,玩玩就過去了,陸野不就是圖個新鮮嗎!」
我輕聲笑笑,感覺到腹部不停地抽痛,疼得我反而感受不到心痛了。
我小聲回問薇薇:
「薇薇,你什麽時候看見過陸野,將自己的女朋友帶到大家面前來介紹,還讓所有人稱呼她為嫂子了?」
薇薇一楞,回頭又看了眼陸野和唐糖。
「可......可你們兩家有婚約的啊。」
「悠然,那你現在是怎麽想的啊?」
是啊,我們兩家有婚約。
以前我也是這麽覺得,有這個前提在,無論如何陸野最後都會和我在一起的。
可就在今天,他不以為然地和我說,我可以和他哥陸洵在一起。
就在今天,他為了他新交的女朋友,當場給我難堪,讓我做小伏低討他女友的歡心。
他毫不在意我的感受,更是踐踏了我的自尊。
我沈悠然,什麽時候這麽狼狽地和一個無關的人低頭認錯啊。
更何況,我明明沒有錯啊。
我捂著肚子將頭埋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薇薇的問題。
我實在想不明白,我該要怎麽做,我又能做什麽。
就在這時,一個杯子直接砸到了我腦袋上。
5
我茫然地擡起頭,便瞧見陸野十分不耐煩的說道:「沈悠然,你幹嘛呢!」
「沒看見糖糖在跟你敬酒嗎!」
我楞了楞,看著眼眶包著淚珠的唐糖拿著酒杯,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我......我只是,只是想來謝謝一下沈姐姐,謝謝你這麽多年照顧阿野。」
「嗚嗚嗚......我只是覺得,以後不用麻煩沈姐姐了,以後有我來照顧阿野就可以了。可我怎麽說沈姐姐都不搭理我,還埋頭不搭理我......阿野,是不是我說的話有什麽不對啊?」
陸野心疼地將唐糖擁入懷中,將她手裏的酒杯直接砸到了我身邊。
酒杯破碎,碎片直接紮到了我腿上。
「糖糖,你沒說錯,乖,不要自責,你沒有錯,錯的是沈悠然。」
「沈悠然,你楞著幹什麽呢,還不趕緊喝酒賠罪!」
我楞了楞,腦袋上剛才被他砸的那下的痛感還沒消失,腿上的痛感又強烈了起來。
我突然覺得今天很倒黴,從頭到腳都在疼。
薇薇心疼地護著我,低頭看我腳有沒有事。
我低頭看了眼,好在薇薇穿的是長褲運動鞋,沒有紮到她。
至於我,因為腳被磨破了皮,我只好穿了雙拖鞋出來。
腳背上被碎片紮了好幾個口子,有些口子還在流血。
薇薇看見生氣極了,擡頭怒懟陸野:
「陸野你傻逼吧!這女人聲音那麽小跑過來都不知道她在幹嘛!我都沒聽見她在說什麽,更別說悠然了!」
喬嶼也幫著我責怪陸野:
「陸野,你沒聽見悠然說她生理期了嗎,生理期還怎麽喝酒?你別仗著喝醉了就無法無天了,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陸野冷笑,「我後悔什麽?沈悠然欺負了我女朋友,我幫我女朋友出氣有問題嗎?!」
「沈悠然,這酒你必須喝!」
我眨了眨眼,眼眶遮了一層薄薄的霧。
我麻木地擡起頭,看向陸野,一字一句的問道:
「陸野,我答應你的已經做到了。我在電話裏就說過了,我姨媽痛,所以就算是這樣,你也要讓我喝酒嗎?」
唐糖恰當地攔住了正要開口的陸野,一臉擔心地說道:「阿野,算了吧。沈姐姐不想喝就算了,而且女孩子嘛,本來也喝不了多少酒的,你別為難人家啊。」
陸野嗤笑,「糖糖,沈悠然可不是什麽女孩子。她一人能幹完一整瓶白酒的人,哪裏像個女人了?!」
「沈悠然,你別給我找什麽借口了,趕緊把酒喝了,順便讓糖糖看看你的實力!」
我怔了怔,有些出神。
若說剛才我還存在一絲僥幸心裏的話。
現在,我是真的心死了。
他說我能幹完一整瓶白酒,可他怎麽不記得,我那次喝了一整瓶白酒,是因為他跟別人打賭,怕丟了面子,讓我幫他。
後來,我還直接胃出血進了醫院。
陸野還在不停的催促我,身邊朋友有些著急地想來圓場,薇薇更是直言要帶我離開。
我緩緩擡起手,抓過面前的酒瓶。
6
「陸野,是不是我今天將這酒喝了,你以後就不再纏結我了?」
陸野臉色一白,面露不悅。
「沈悠然,你這說的什麽話,誰他媽纏著你了?」
我沒吭聲,拿起酒就開始灌。
灌完一整瓶後,我賭氣的又拿過另外一瓶繼續灌。
喝了整整十多瓶我才停了下來。
我將酒瓶往下抖了抖,丟到了陸野跟前。
陸野條件反射的就用身體護住了唐糖。
「沈悠然,你發什麽神經!等下酒瓶碎了紮到人了怎麽辦!」
原來,他也知道會紮到人啊。
我扯了扯嘴角,冷漠地和陸野說道:
「喝完了,你高興了吧?」
「以後別聯系了。」
我硬撐著往包房外走。
離開前我還聽見唐糖問陸野:
「阿野,沈姐姐是不是生氣了啊?不會因為我影響到你們之間的友誼吧?那我罪過可就大了啊,我要不要去和沈姐姐道歉啊?」
陸野譏諷一笑,安慰唐糖:「你不用管,沈悠然就是這臭脾氣,過幾天又屁顛屁顛地跑回來了。她就是逞嘴舌之快而已。」
我失聲一笑,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外走。
不會了,我不會再回頭了。
走出酒吧後,我腦子清醒了一些。
瞬間又覺得剛才自己的行為挺蠢的。
可剛才那股氣竄上來了,我根本不願服輸。
一陣風吹了過來,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連忙跑到一邊,剛蹲下就開始吐。
吐幹凈了,腦子也徹底清醒了。
旁邊走過來一個人給我遞了一瓶水,我以為是薇薇,想也沒想的就接過喝下了。
「薇薇,我想清楚了。」
「隨便陸野怎麽玩吧,我沈悠然不奉陪了。我累了,真的累了。」
「陪他鬧了這麽多年,我真的鬧不動了。你知道他今天有多搞笑嗎,他叫我跟他哥在一起結婚。」
「原來他一直打的是這種主意,真的太搞笑了。我不奉陪了,管他什麽唐糖還是李唐的,都跟我沒關系了。」
身旁的人淡淡地「嗯」了一聲,略帶一絲嘲笑說道:
「嗯,還不算太晚。」
我楞了楞,擡起頭看向眼前的人。
「怎麽是你?」
7
陸洵默默向我伸出手,「好點了嗎?」
我怔了怔,扶著他的手站了起來。
「好、好點了。陸洵哥哥怎麽在這裏?」
「剛巧路過。」
我點了點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說來我跟陸洵的關系其實很尷尬。
這尷尬的原因,也是因為陸野。
陸野嚴格來講,是陸洵的表弟。
陸野親生爸媽因為意外去世,陸野過繼到了陸家,由陸洵的父母照顧他。
在陸野到來之前,我跟陸洵關系說不上親密無間,但也不差。
陸野來陸家後,因為年齡和我相仿,我爸媽也叫我多陪陪陸野,我便跟陸野熟絡了起來。
可我其實也不太懂,陸野為什麽討厭陸洵。
但因為陸野的原因,我選擇遠離陸洵。
長大後我也覺得這種做法挺幼稚的,但礙著陸野的關系,我也沒想著去彌補跟陸洵的關系。
說起來,這還是近幾年以來,我跟陸洵第一次單獨相見。
我正想和陸洵說聲謝謝,下腹部就感覺得一股熱流傾瀉而出,肚子像是被人抓著不停毆打一般,疼得我說不出話來。
我捂著肚子蹲在了地上,死死地咬住嘴唇。
「然然,怎麽回事?」
陸洵蹲下來碰了碰我額頭,緊蹙眉頭。
我搖搖頭,「沒、沒事,就是姨媽疼。」
陸洵抿了抿嘴,單手將我抱了起來。
我害怕地伸出手抱住了他脖頸。
「陸、陸洵哥哥?」
陸洵另一只手掏出了車鑰匙,開了鎖。
「我送你回家。」
他將我輕輕放到了副駕駛上,又給我系上了安全帶。
「離你家還有點距離,你先睡會兒,到了我叫你。」
我點點頭,也不矯情,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
等我醒來的時候,卻看見自己躺在了病床上。
我一怔,回頭看見了坐在床邊假寐的陸洵。
他聽見我聲響緩緩睜開了眼,神情淡然的看了看掛著的輸水袋。
「醒了?還有會兒才能輸得完,要不要再睡會?」
「陸洵哥哥,你不是送我回家嗎?怎麽來醫院了?」
陸洵難得的沖我翻了個白眼,語氣帶著一絲怒氣:
「你說你姨媽疼,我想著你剛才在路邊吐了那麽多,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我不放心,便送你來醫院了。」
「經期來了不能喝酒這點道理你都不知道嗎?怎麽這麽糟蹋自己身子的?上次胃出血進醫院的教訓忘了?」
「還有這腳是怎麽回事?怎麽被玻璃碎片紮了,你感覺不到痛嗎?」
我心虛地低下頭,這下明白了他為什麽這麽生氣了。
上次我替陸野幹了那一瓶白酒,喝到胃出血,正巧碰到了陸洵,陸洵二話不說就將我送到了醫院。
沒想到這次又是陸洵。
而且兩次也都是因為陸野。
我正想著,陸野就來了電話。
我抿了抿嘴,看向陸洵。
「我來醫院的事你跟陸野說了?」
陸洵搖頭,「怎麽,你不是才說不陪他鬧了,現在後悔了?要我給他說一聲?」
「別,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只是怕,怕他知道了又來對我一陣關心,我會再一次心軟。
我索性掛斷了電話,窩在被窩裏。
陸洵輕輕笑出了聲,起身為我掩了掩被子。
「看來然然這次是真清醒了。」
我抿了抿嘴,沒有反駁。
就在我輸液快輸完的時候,病房門口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8
陸野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沈悠然,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