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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點金庸筆下的妖女:殷素素

2024-06-26電影

金庸筆下的妖女遠比名門淑女更加鮮活靈動。

美得驚人而又「來路不正」的女子,活色生香,不肯像淑女那樣守本分,太令正人君子抵抗不了,衛道之士也就不能不罵以「妖女」了。

以下繼續盤點金庸筆下那些活色生香的妖女~

第四位,殷素素,出自【倚天屠龍記】,天鷹教教主殷天正之女,紫微堂堂主,明教教主張無忌之母,純正的妖女血統。

江湖人稱殷素素為「妖女」,但在武俠小說裏,被稱得上「妖女」二字的人,除去身上有幾分邪氣之外,卻又集美貌、狡黠、智慧、學識於一身。黃蓉如是,趙敏如是,殷素素亦如是。

據說金庸寫【倚天屠龍記】時原本是打算用張翠山和殷素素作男女主角的,因而寫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篇幅,但後來因為種種原因讓他們退居二線了。

名門公子×魔教妖女, 兩人都深情專一,尤其是男主角身邊沒有鶯鶯燕燕,這一對在讀者心中甚至比趙敏和張無忌更好嗑。

殷素素的人設跟趙敏其實很像,或者可以說趙敏是婆婆的plus版。兩人都是被正派所不齒的「妖女」,都是集美貌、聰慧於一身,武力值不弱,順帶有點小狡黠、有幾分「妖氣」,都愛上了看似不可能在一起的男人。

殷素素是個美貌而厲害的女子。論來頭,她是天鷹教主之女;論武功,堪稱高強;論手段,狠辣與機智兼備。論容貌,是「清麗不可方物」;而且能琴能書,看樣子還精於女紅。這樣的人物,自然驕傲任性,教人既愛且恨,又敬又怕。

武當山下,俞岱巖身遭橫禍,雙腿為大力金剛指折斷,性命雖得以保全,卻成殘廢。張翠山奉師命下山調查真相,他與殷素素的愛恨情仇,自此拉開序幕。

殷素素何時開始留意於這位張五俠,不得而知,但見這位面目俊秀,神朗氣爽的少年,一步步入了她的局。

她先是女扮男裝成張翠山將龍門鏢局滅門,並殺了幾個少林僧人。後誘得張翠山赴約,碧紗燈下,獨坐船頭的淡綠衫的少女,讓張翠山怦然心動。

在江南的煙雨天中,殷素素拋給張翠山的一把油紙傘,又讓張翠山對她增添了幾分好感。只見畫著一幅淡雅的水墨山水畫,並題著七個字「斜風細雨不須歸」,此七字在張翠山看來雖勁力不足,卻清麗脫俗,「極盡簪花寫韻之妙」,隨後二人便一問一答論起了書法。這段細雨中相會的情節,既驚心動魄亦旖旎迷人,正好反映了她轉瞬萬變的復雜角色。

待聽到眼前這位姑娘姓殷,張翠山才驀然一驚,然即便知道龍門鏢局滿門被殺是殷素素所為,殷素素卻口齒伶俐,這位張五俠盛怒過後,被她攪得無法,在給殷素素解臂上的梅花毒之前,還向其賠罪認錯。

感情,就是這麽奇怪的東西。一聲「張五哥」,是明媚少女和俊朗少年的彼此心動。

王盤山一役,是兩人情感的轉機。殷素素帶著天鷹教一幹人,本是揚刀立威,誰知半道殺出個謝遜,將王盤山島鬧得天翻地覆,奪刀,毀船,傷人,挾持張、殷二人,一路向東。

期間,又是險象環生,二人幾要命喪大海。患難之中,殷素素對張翠山的感情更加堅定,在有機會向謝遜射出銀針之際,為怕失去與張翠山廝守的機會,她選擇放棄,並向謝遜立下誓言:我殷素素和張翠山決意隨伴前輩居住荒島,直至發現屠龍刀中秘密為止。我二人若起異心,死於刀劍之下。

而在數次的生死存亡之間,張翠山雖覺得殷素素心狠手辣,非自己佳偶,但感念殷素素對自己的情意,且他對殷素素亦日益傾心,遂也滿懷一腔深情對殷素素道:倘若你沒好下場,我跟你一起沒好下場。你真要下地獄,我陪你一起下,由得他放在油鍋裏去炸。讓素素聽得驚喜交集。

但他這句話,其實暗示了他們的結局。他二人悲劇的形式,頗有寫【苔絲姑娘】的哈代的典型布局意味。

在張愛玲的【傾城之戀】中,白流蘇感嘆於一場戰火造就了她與情場浪子範柳原的姻緣,在【倚天屠龍記】裏,殷素素與張翠山需要老天爺發動的一場大海嘯撮合,還要加上一個時刻發難的金毛獅王在旁,否則即使在沒有外來社會壓力的荒島,對自己正派名門子弟身分認真無比的張五俠,也不知要經過幾番內心折騰,方向殷素素點頭。

於金庸筆下的萬般險境中,兩顆互相愛慕的心,蕩開了另一番風情。想來在殷素素心裏,她對謝遜是心存感激的,謝遜挾持她二人同行,正合她心意,聰慧如她,自然懂得正邪難兩立的道理。故乍上冰火島之余,素素心中雖有淒涼,但更多的是歡喜。

曾經心狠手辣,心高氣傲的「妖女」,在守著丈夫和兒子的清寒歲月中,漸漸洗去戾氣,成為一個賢妻良母。

如兩人成親之初,她便發下重誓:日後若得重回中原,小女子殷素素洗心革面,痛改前非,隨我夫君行善,救人苦難,努力補過,決不敢再妄殺一人。若為此誓,我夫君就不要我了。

如張無忌剛出世時,為怕謝遜傷到孩子,便提議讓謝遜做孩子的義父,待孩子年歲漸長,殷素素每每見到張無忌身上因練功而導致傷痕累累時,都要抱他哄他,疼惜一番,縱是最後不想冒險回中原,但想到無忌日後要娶親生子的問題,便興高采烈地參與到紮結木筏中……為夫為子,深情如斯。

貌美如花的魔教妖女,即使洗盡鉛華過著歸隱生活,也該是一個精致而美麗的婦人吧。

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紛爭。

饒是這樣辛苦得來,幸福也避不過一朝消逝。一旦重新踏上中土,夫婦二人就註定要避無可避地置身江湖恩怨之中。報仇、奪刀、明爭、暗鬥,各路人馬紛至沓來,將伉儷情深的夫婦一步步逼上絕路。

回到現實社會,殷素素的過去終於沒有放過她。 正在她得到武當諸俠接受的一刻,含怨殘廢多年的三俠俞岱巖憑她一句「多謝三哥」認出她是當初傷他的人。張翠山與俞岱巖兄弟情深,愧疚之余,仍記得十年來妻子對自己的溫柔體貼,柔情蜜意,不舍殺妻,難以兩全之下,只好橫劍自刎,而殷素素的美好將來也自然灰飛煙滅。素素在見到無忌後,也以匕首自刺,隨夫而去。

五大派逼死張翠山,正因代表她的道德規範的張翠山已死,在她生命最後的片刻,殷素素索性做回她自己,證明了她還是那個絕世妖女,以她高明的騙人手段,在自殺前種下武林風雲,玩弄天下人於股掌之中。少林即使有心出面解釋,也不會有人相信,有多少人會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掀起武林的一場殺劫。

最重要的是,她在臨死前教會了張無忌一句話,以至於現在多少男人還在受用。那就是: 「孩兒,你長大了之後,要提防女人騙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會騙人。」

這一句話在新舊版中都沒有修改一個字,多麽的經典。絕世妖女,由此可見。

茨威格筆下的【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是「我愛你,但與你無關」型,殷素素的愛情則是「我愛你,就要讓你知道」型,真誠坦率,不藏機心。

美人難過英雄關,殷素素對武當五俠張翠山一見鐘情,傾心於他的「英姿颯爽」,不惜拋棄一切,洗心革面,與他相隨,從武俠小說的道德框框,這是「改邪歸正」,但從非道德的角度看,是殷素素把自己變成另一個人,以求所愛的人接受。不過,這是古往今來女子常事。

而且,她甘願為張翠山改變,也非刻意逢迎,而是心甘情願,一往情深。故比起張翠山之死的悲憤,殷素素的殉情,自具淒美。

她來過,愛過,擁有過,每一個和張翠山度過的日子,都是她絢爛的光陰。

黃泉路上相迎,嬌媚如花的女子,也會喚一聲「張五哥」,笑語盈盈。

所以,我認為殷素素是金庸在【倚天屠龍記】寫得最成功的女子之一。

悠悠醬點評

在【倚天屠龍記】中,殷素素和張翠山的愛情可謂是經典之一,其幹凈利落,郎情妾意,比之他們的兒子張無忌勝過甚多。

殷素素本身也是純良的性情中人,奈何形成了扭曲的價值觀。所以其縱然本質不壞,奈何錯誤太大,最後雖然死的悲壯,也算死得其所。

殷素素可以說是集金老爺子幾大女主的所有優點,她有任盈盈長袖善舞般的智慧,也有黃蓉般俏皮可愛,更有趙敏一樣的不拘一格,就是單論美貌,也未必會輸給她以後的兒媳。

可以這樣講,可能很多少在初看時,不一定會覺得誤認為張翠山是男主,但多半會覺得這個女子肯定是女主。

殷素素具備女主的一切,然而既然張五俠選擇了自斷於人世,那麽作為他的佩偶,就只能面臨兩種結局:要麽像是李萍穆念慈那樣,獨自堅強地拉扯大一個孩子;要麽就是另一種,一種作者慣常用的伎倆,那就是讓這個美麗且優秀的女性隨她那同樣優秀的丈夫而去,成全一段同生共死的愛情神話。於是乎,她生前的所有精彩的故事都被人們所淡化, 人們最能記住她的,只有殉情而去這一件「轟轟烈烈」的情事。

另一個因殉情而被人記住的女人,是胡斐的母親,胡一刀的夫人,胡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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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悠醬,喜歡讀書,喜歡旅行,喜歡貓貓狗狗,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火鍋重度愛好者。不高冷,卻很有態度。世界或許冰冷,內心依然溫暖。公眾號:陪你走過漫長歲月(ID:sunshine_phuket)。轉載請後台聯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