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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山:花香鳥語雅韻長

2024-03-27國風

後山:花香鳥語雅韻長

「羈客有家歸不得,對花無語兩含情。」「只恐夜來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這是中國詩歌中詠唱花草的的句子。

是啊,在山野中,在園圃裏,姹紫嫣紅,芳香流動的鮮花,無論是迎光盛開還是羞澀低頭,其綽約豐姿,都令人贊嘆不已,都讓人流連忘返。

鮮花,艷麗多姿,魅力四射,它是植物生殖力的表征,代指著蓬勃的生機和昂揚的朝氣。

對人而言,鮮花是一種隱喻,它傳遞愛的資訊,它表示對親友、賓客的誠摯與歡迎,它的賀辭是:幸福美滿,健康長壽。

在世界上,幾乎所有國家的人民都把花作為美好象征。人們在花中融入了感情與文化,寓藏了精神和誌趣。

在文人墨客的筆下,花更是能夠和人柔聲低語、互通情愫的情人密友。

借物抒懷,如:「國色天香人詠盡,丹心獨抱有誰知」,托物言誌,如:「傲骨淩霜」 、「出汙泥而不染」,其他詩、詞、歌、賦,種種樣樣,連篇累牘,構成了中國古代文人描繪、吟誦花草的浩繁卷帙。

據說中國歷史上的黃帝時代就已有培植花卉的園圃設定,漢代社會崇尚樸實無華的人生態度,但對花卻也十分看重,在【怨篇】中,張衡就寫道:「猗猗秋蘭,植彼中阿。有馥其芳,有黃其葩。雖曰幽深,厥美彌嘉。之子雲遠,我勞如何。」

蘭花的幽香裏有幽怨,有幽美,怨而不怒,真是溫柔敦厚的君子性情啊。

賞花,在唐代已成為大規模的社會活動,女子盛行簪花,用新鮮的花朵來裝扮自己,周昉的「仕女圖」便生動地反映了這一事實:牡丹競放的時節,一群宮廷艷女,各展其態,遊園賞花,而她們頭頂高高的發鬢上便招搖著荷花、牡丹、海棠以及芍藥。

花在宋代位置尤高,宋神宗曾經頭戴鍋蓋大的牡丹轉來轉去,趙家皇帝常在宴席上賜臣子頭戴花朵,以示封賞,連科舉考試的第三名也叫「探花」。

至明代,花卉的栽培、觀賞有了專門的著述,據考證,袁宏道的【瓶史】曾給日本的花道以巨大影響。花卉園藝文獻【群芳譜】中記載的菊花就有275種之多。

清代,著名小說【紅樓夢】中女主角黛玉荷鋤葬花,見花瓣飄落,哀生命脆弱,感人至深。

花的色彩、香味、姿態和神韻被稱為賞花的四大要素,「花香鳥語」是人們衡量環境是否優美的標準之一。

漫步於鮮花叢中,又能聽到鳥的啼鳴,不僅在視覺上而且在聽覺上都得到了美的享受,身處這樣的環境,自然心曠神怡。

「好鳥枝頭亦朋友,落花滿地皆文章。」 鳥不但羽毛美麗,歌喉婉轉動聽,而且大多數鳥還能捕捉害蟲,保護生態平衡。大自然中不能沒有鳥類,鳥是我們人類的朋友。

相傳炎帝的養母就是一只神鷹,她張翅膀為炎帝擋風遮雨。炎帝三天會說話,五天會走路,一年長大成人。他的女兒在東海遊泳不幸淹死,死後靈魂化為鳥,名精衛。精衛銜西山的木石,決心把海填平。中國人與花與鳥神交久遠,各種傳說不勝列舉。

然而,花有開謝,鳥有去來,很多花雖不是「一現」而雕,但也是好景不長,很多鳥也是季節的過客,時間一過,遠走高飛。

在沒有攝影、錄像的時代,如何把它們記錄下來呢?

用文字記述物象的色彩、形體、姿態畢竟有局限性,相比之下,用繪畫的方式把它們描摩下來更能滿足人們的視覺審美需求,所以,花鳥成為美術作品的重要題材便順理成章了。

「山水畫為中國最高藝術心靈之所寄,而花鳥竹石則尤為世界藝術之獨絕。」花鳥入畫之勝,宗白華先生總結得好。

中國的花鳥畫,起初附麗於物,僅是工藝品上的裝飾描寫,不是一種美術體裁。它自唐代開始,成為一個獨立的畫種,但真正屬於唐代的以花鳥為主體的紙本或絹本作品已基本不見,蓋因年代過於久遠耶。若能看到「韓馬」,技藝非同一般,也得先辨析一番真偽。

五代時期的徐熙,以疊色漬染、「落墨」、「見筆」之法,描繪水鳥淵魚,汀花野竹,眾謂「徐熙野逸」;這一時期還有黃筌,以精微工致的畫筆,創造了勾勒彩暈的花鳥美術世界,逼真地再現了奇花異卉,珍禽瑞鳥,世稱「黃家富貴」。

宋代開始有了畫院的建制。

宋代的幾位皇帝都熱衷於繪畫,「天下一人」的宋徽宗進一步完善了畫院體制,並親自參與創作,花鳥畫進入了一個高度發展的時代,出現了一批傑出的花鳥畫家,留下了大量彌足珍貴的作品,工筆花鳥畫達到了巔峰水準。

宋代,除院體畫外,文人畫悄然興起,蘇東坡就提出「論畫以形似,見於兒童鄰」的理論,主張以遊戲態度、草疏之筆,取意神韻,作墨為畫。

以「梅蘭竹菊」 為特色的文人水墨在元代進一步發展,工整富麗的描繪畫風已然消失,墨畫寫意花鳥成為主流。

跨越宋元兩代的名家趙孟頫認為「書畫同源」,將書法用筆引入繪畫,增加了文人畫的內涵韻味與表現力,有利於情感的抒發。

這個時期的花鳥畫多有題款,詩、書、畫、印融為一體的模式開始出現。

明代花鳥畫,工筆設色、水墨寫意各展其能,寫意花卉進入成熟時期,出現多元並存的局面。

徐渭的大寫意不拘成法,潑墨豪放,具有強烈的個性色彩,與陳淳齊名,史稱「青藤白陽」。

清代的花鳥畫具有特殊光彩,與元明兩朝相比有很大的發展,畫壇出現了人才濟濟、高峰叠出的新局面。

石濤、八大山人是寫意花鳥大家,筆墨奇崛高簡,豪放靈變,意境冷峻脫俗,對以後的花鳥畫產生了巨大影響。

民國以降,花鳥畫家尤為眾多,畫作水平紛紜參差,目今更加受到商業利益驅使,遍地花鳥作品,惡炒俗賣者不在少數,優秀作品淘選不易。

山水畫常常更氣派,花鳥畫往往更精致,這是人們的一般看法,其實不能這麽簡單地看待藝術,讀得多了,你會發現,花色鳥聲也蕩人心魄——當然制作者得是大家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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