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異見王下旨滅佛的訊息,很快傳到了百裏以外的六宗僧眾那裏。
他們聚在一起,紛紛議論道:「現在佛法有難,師父心裏肯定不安。我輩既為師父的弟子,理當前去請示。」
達摩遙知僧意,便彈指回應。
這一聲彈指猶如雷霆震響,直貫雲霄。
大宗僧眾聽到以後,便不約而同地說道:「這必是師父召喚我們的聲音,我等自應速速前往,聽候師父的吩咐。」
六宗僧眾一路急行,趕到了達摩的身邊,一起跪拜道:「不知師父有何決斷,願乞開示!」
達摩沈默片刻後說道:「現在京城裏正處在一葉蔽空的情況,不知諸位誰能自告奮勇,前去把它撥開?」
達摩環視著眾僧,目光落在了無相宗為首的波羅提的臉上。他知道波羅提具有相當的德力,又與異見王有緣,派他前往正可以破除異見王的邪念。
波羅提看出了師父的想法,心裏自是欣喜。正欲開口時,不料無相宗的法師宗勝卻搶先說道:「弟子宗勝雖然根性淺薄,但佛法有難,弟子願以一己之軀直赴王宮。」
宗勝這一慷慨激昂的話語,達摩聽了,很是欣賞。但他轉念一想:「宗勝雖有廣博的辯才,無畏的勇氣,可惜的是德力不足,性情浮躁,與異見王又無宿因,如果派他入宮,不但說服不了異見王,反而會將事情弄得更糟。」
想到這裏,達摩搖了搖頭,直言勸告道:「宗勝啊,你雖有出的辯才,但與異見王卻無因緣,所以我還是另派別人吧。」
宗勝見師父如此看輕自己,心中頓生不平之氣。他暗自思忖道:「師父之所以不讓我去,一定是怕我這一去成就了千古佛業,以至聲譽大振,壓倒了一代宗師的尊威。異見王縱然有帝王的氣勢,但我乃是深知佛法的沙門弟子,更有一種無堅不摧的偉力!」
一念至此,宗勝自負地看了達掌一眼,悄悄地結束了人群,雙身一人朝著京城邁步走去。
宗勝憑恃著一股勇氣,大步闖入了王宮大殿。
他擡頭看去,只見異見王正襟危坐,一臉殺伐之氣。但宗勝卻沒有一絲的畏懼。他直視著異見王,態度從容鎮定。
「大膽僧人,你竟然無視孤王的聖旨,直接闖入王宮,你知罪嗎?」異見王怒聲喝道。
宗勝雙手當胸合十,不緩不急地答道:「貧僧闖入王宮,當然知罪。但貧僧之罪,罪在貧僧一人;而大王之罪,卻是罪及萬世大下!」
宗勝此語意在勾起異見王對「大王之罪」的追問。一旦對方陷入自己設定的語言羅網,一切都可水到渠成。
然而宗勝這一招起不了什麽作用,反而使異見王怒氣沖天:「孤王我治理天下,功德無量。倒是你們這些無事生非的沙門,只知胡說八道,誤盡了天下子民,更害得孤王的列祖列宗誤入歧途,不得善終。如果說罪及萬世天下的,那就是你們這些到處乞食的僧人!」
宗勝一聽異見王如此毀謗佛門,正要發怒,但轉念一想,此時異見王正在氣頭上,如果自己以怒對怒,只是火上澆油。只有一步步地引導,才能轉化他對佛門的觀念。
於是,宗勝刻意避開了異見王咄咄逼人的氣勢,沈靜地說:「大王治理天下,當然可以說有功有德。不過,貧僧請問大王治理天下,遵循的是哪一種道呢?」
異見王一聽,冷笑了幾聲:「孤王所遵循的道,就是消滅你們的邪法,使我全國上下復歸於孤王的英明領導下。而你們所謂的佛道,除了誤國殃民,還能有什麽作為?」
異見王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的餘光蔑視著宗勝。
宗勝氣得渾身發顫,說不出話來。
郊外,達摩靜靜地坐視著京城,對王宮裏發生的一切了然於心。
正當宗勝一時語塞的那一剎那,達摩趕緊對波羅提吩咐道:「宗勝不聽我的勸告,一人偷偷闖入王宮。現在他已經理屈詞窮,你速速趕去化解這場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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