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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書治要360】逐句賞析:晉朝首富石崇的故事

2024-03-19國風

第五十五句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還自遺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道德經】

譯文:

黃金美玉堆滿室內,沒有辦法能守護它,富貴而驕橫,會給自己招來災禍。功成名就之後,不居功貪位,適時退下,這正是上天之道。

老子

淺談:

這段話出自老子的【 道德經 】第九章。

本章老子告訴人們,使內心脫離正道的,就是這些「 金玉滿堂 」以及「 富貴而驕 」,如果能夠明白這些均是身外之物,學會放下心中執著貪念,不僅能夠保全自身,同時也符合天道。從晉代首富 石崇 的故事中,更可以了解到本章的意義。

石崇 ,字季倫,渤海南皮人。西晉時期大臣、詩人、文學家。

石崇

石崇早年

石崇不到二十歲就被推舉為修武縣令,可見其才。後又升任安陽太守,成為當時最年輕的五品官員。伐吳之戰中,石崇作為軍中謀臣,多次出謀劃策擊敗吳軍,在平定吳國後以戰功受封安陽鄉侯並兼荊州刺史,成為晉國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

石崇聰明有才氣,但任俠而行為不檢點,任荊州刺史時竟搶劫遠行商客,取得巨額財物,以此致富,成為富可敵國的富豪。

金谷園

石崇出巨資修築了金谷別墅,即「 金谷園 」。因其山形水勢,築園建館,挖湖開塘,園內清溪縈回,水聲潺潺。周圍幾十裏內,樓榭亭閣,高下錯落,金谷水縈繞穿流其間,鳥鳴幽村,魚躍荷塘。

石崇用絹綢茶葉、銅鐵器等派人去南洋群島換回珍珠、瑪瑙、琥珀、犀角、象牙等貴重物品,把園內的屋宇裝飾的金碧輝煌,宛如宮殿。

石崇的財產山海之大不可比擬,宏麗室宇彼此相連,後房的幾百個姬妾,都穿著刺繡精美無雙的錦緞,身上裝飾著璀璨奪目的珍珠美玉寶石。凡天下美妙的絲竹音樂都進了他的耳朵,凡水陸上的珍禽異獸都進了他的廚房。

金谷園

石崇鬥富

石崇曾與晉武帝的舅父貴戚王愷鬥富。

王愷飯後用糖水洗鍋,石崇便用蠟燭當柴燒;

王愷做了四十裏的蠶絲布障,石崇便用更珍貴的錦布做了五十裏的布障;

王愷用赤石脂塗墻壁,石崇便用花椒。

晉武帝暗中幫助王愷,賜了他一棵二尺來高的珊瑚樹,枝條繁茂,樹幹四處延伸,世上很少有與他相當的。王愷把這棵珊瑚樹拿來給石崇看,石崇看後,用鐵制的如意擊打珊瑚樹,隨手敲下去,珊瑚樹立刻碎了。王愷之後感到很惋惜,又認為石崇是嫉妒自己的寶物,石崇說:「這不值得發怒,我現在就賠給你。」於是命令手下的人把家裏的珊瑚樹全部拿出來,這些珊瑚樹有的高度竟有三尺四尺,樹幹枝條舉世無雙而且光耀奪目,像王愷那樣的就更多了。王愷看了,露出失意的樣子。

石崇打碎王愷的珊瑚

三個想不到

豆粥是較難煮熟的,可石崇想讓客人喝豆粥時,只要吩咐一聲,須臾間就熱騰騰地端來了;

每到了寒冷的冬季,石家卻還能吃到綠瑩瑩的韭菜碎末兒,這在沒有暖房生產的當時可是件怪事;

石崇家的牛從形體、力氣上看,似乎不如王愷家的,可說來也怪,石崇與王愷一塊出遊,搶著進洛陽城,石崇的牛總是疾行若飛,超過王愷的牛車。

以上這三件事,讓王愷恨恨不已,於是他以金錢賄賂石崇的下人,問其所以。下人回答說:「豆是非常難煮的,先預備下加工成的熟豆粉末,客人一到,先煮好白粥,再將豆末投放進去就成豆粥了。韭菜是將韭菜根搗碎後摻在麥苗裏。牛車總是跑得快,是因為駕牛者的技術好,對牛不加控制,讓它撒開歡兒跑。」

石崇

愛妾綠珠

綠珠,本姓梁,她自幼聰慧無比,精於音律舞蹈,兼有文學修養,姿容更是絕世美貌,罕見之極。石崇在擔任交趾采訪使時,偶遇綠珠,便以十斛珍珠的天價將其買走,得到綠珠後,石崇如獲至寶,對其寵愛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有許多文人士大夫都見過綠珠,其中一名叫孫秀的人見到綠珠後更是失魂落魄,他甚至親自畫了一張綠珠的畫像掛在床頭,以解相思之苦。

綠珠

公元300年,一手挑動了「 八王之亂 」的妖後賈南風被趙王司馬倫誅殺,權傾一時的賈謐也同時伏誅,石崇作為賈謐一黨被免去官職,其富可敵國的財富徹底裸露在陽光之下,而孫秀則以幾篇勸司馬倫稱帝的文章受到重用。

對綠珠早已垂涎三尺的孫秀見到石崇失勢,公然以司馬倫的名義向石崇索要綠珠,石崇勃然大怒,斷然拒絕了孫秀的無理要求。孫秀遂親自率領人馬包圍了金谷園,以圖將綠珠搶到手。

石崇見此,對綠珠嘆息道:「我今天為你獲罪了,該怎麽應對呢?」綠珠竟然毫不畏懼,深深看了一眼石崇道:「當效死於官前!」竟然從高樓一躍而下,自投而死。

綠珠跳樓

石崇結局

孫秀於是將怨恨全部發泄在石崇身上,沒有經過審判就直接將其押至東市行刑,石崇還認為說:「我不過是流放到交趾、廣州罷了。」直到被裝在囚車上拉到東市,這才嘆息道:「這些奴才是想圖我的家產啊!」押他的人答道:「知道是家財害了你,為何不早點把它散發掉!」石崇無法回答。他的母親、兄長、妻妾、兒女不論老少共十五人都被殺害,石崇遇害時五十二歲。

最諷刺的是,僅僅在石崇死後十多天,司馬倫政權被推翻,孫秀也被人挖出心肝生吃致死。

石崇和綠珠死後,曾經輝煌一時的金谷園也慢慢荒廢成一堆瓦礫,五百多年後,唐朝著名詩人 杜牧 循著傳說中的「綠珠樓」來到此處,寫下了一首淒切哀婉之至的詩來紀念跳樓自盡的綠珠。

繁華事散逐香塵,流水無情草自春。

日暮東風怨啼鳥,落花猶似墜樓人。

金谷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