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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南的水菊粑,鬼节这天大街小巷都在吃,据说它能粘住孩子的魂魄

2024-03-28图片

关于水菊粑,在太湖和望江,有一种说法(老人说的),它的俗名叫「粑魂」,怎么理解呢?就是把孩子的魂魄紧紧的粘在身上,不让孤魂野鬼把孩子的七魂六魄带走。因为农历三月三,是「鬼节」。

记忆里,总有些东西忘怀,如同母亲做得一道道菜,再也没有第二人能做出相同的味道。当我们走出村庄,成为家乡的一个过客,回过头才发现,奶奶、外婆、母亲都已经老了,那些儿时的美味也渐行渐远,有些甚至失传。

在农历三月这个草长莺飞的节气里,如果你不小心的经过一条小河或者一片油菜地,总会发现一种长着黄花的植物,长得矮小,叶子有些灰白,这就是水菊。把它采摘回家洗净过后,和鲜米粉揉在一起,在蒸笼里蒸上一段时间,一笼笼美味的水菊粑就会诞生。

在我们太湖,把这种植物叫做「水曲」(在我老家方言比较严重,把「菊」会读成「曲」)。清明前后,这些水菊在湿润的河边、菜地、油菜田、草地上百舸争艳,远处看,绿油油、黄灿灿,芽儿柔嫩,在早晨的露珠里闪闪发光,十分诱人。每当这个时候,爷爷奶奶或者母亲就会说:「你去卡点水球回来,等会做水球耙给你吃。」

那时的我们是纯真的,是好吃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提上慌慌萝(那种大篮子,竹片编的,原谅我不知道方言怎么写)或者花箩(小菜篮),叫上邻居家的小伙伴或者村里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路哼着歌,提着比我们高的篮子就这样朝水库边的草地和油菜田进发了。

那时的我们,天生的就知道摘水菊要选嫩的。好像小时候的天也蓝些,植物也绿些。水库边的草地上,水菊经过冬天雪水的滋润,在春光灿烂的三月里放肆的生长,一株一株密匝匝地长在一起,呈现一片清新润泽、喜气盈盈的形象。我们这些孩子低着头寻找宝藏一样在田野上专注地寻找,一手挎着篮子,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在水菊的顶部轻轻一拧,把最嫩最新鲜的部分放进篮子里,。满地的儿童嘻嘻哈哈,有时候难免为了挣一颗水菊而吵上几句,就这样走一处摘一处,不断有新发现新的收获,不需半日,嫩水菊就装满了菜篮。

水菊摘回来后,母亲总会把一篮子的水菊到在一个大水盆里,一颗颗的重新采摘,剔除那些杂草、老叶,然后用清水洗上几次。洗好晾干后,再把一把一把的水菊放在蒸板(菜板)上切成碎片。水菊准备好过后,还要到河边去采粽叶。我老家的公共水井旁边(全村人共同用的一口老井,长年清水不断,不管如何干旱),就有一大片棕林。粽叶也要选色泽嫩绿,又长又宽的那种。粽叶摘下来后,同样也要用清水洗净。

在我的记忆中(或许不准确),做水菊粑好像是用的是一大半的鲜米粉加少许的糯米粉,糯米应该是用来增加粘性的,不然水菊粑就容易碎。也模模糊糊记得奶奶说过,要一斤水菊配上三斤还是四斤的鲜米粉(不太清楚)。把水菊和粉拌匀后,然后用手把米粉搓揉成长条状,这样才开始做粑。在长长的粉条上,手掌抓下一把米粉放在手心,然后用一只手的手心均匀的轻轻搓揉成圆形,不能用力,要用巧劲,这样形状才不会相差太大。我们这些孩子可就没有奶奶和母亲那么厉害了,米粉在她们的手中龙飞凤舞而不失形状,而我们忍不住激动插上一手,却弄了个奇形怪状。

当然如果要放馅,那就有多种选择了。水菊粑包上粑心,味道更加完美。我们太湖的粑心多是用土猪肉、酱干、腊肉,也有用咸菜酱干的。包好馅后,就可以放进蒸笼下锅啦。一层层的蒸笼放进滚烫的锅里,不到一刻钟,水菊的香气,米粉的柔和,粽叶的清新,全部交融在一起,一股难以言表的香味扑鼻而来,不禁使人口舌生津。

打开蒸笼后,就是欢吃的时刻。好吃的孩子还没等水菊粑冷却,就一把抓在手里,烫得左右手互换。但是吃起来,真的是齿颊留香。爱吃的人,一顿能吃上四五个不成问题。当年啦,那个时候,谁家的水菊粑做好了,总会叫自己的孩子挨门逐户送给邻居尝新。

关于水菊粑,听老人讲还有一个传说,它的俗名叫「粑魂」,怎么理解呢,就是把孩子的魂魄紧紧的粘在身上,不让孤魂野鬼把孩子的七魂六魄带走。因为农历三月三,是「鬼节」。

流年似水,青春似麻啊,岁月的杀猪刀让我们的上一辈老去,而我们这一辈长大了再也不会摘水菊,更不会做水菊粑了,过不了多少年,这项手艺技术可能真的要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