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东京医学系毕业的年轻医师犬养安倍,为研究疟疾被授以军医中尉衔来到了拉包尔基地。最初他在自尊心的支配下,仍继续保持着自己的童贞,然而,他最终由于忍受不了情欲的煎熬而举足来到了慰安所。
可是,「在只用胶合板隔开的象公共厕所一样的房间里,都是一些朝鲜女人,连个很好的谈话对象都没有」。失望感和自尊心不允许他继续待下去而离开了慰安所。过了不久,犬养安倍军医为情欲所驱再次走进慰安所。以下就是他接触朝鲜慰安妇「最初体验」的记录。
「以前只是来看看的时候,很讨厌那种装腔作势的样子,为女人那副落魄样子感到悲哀,因而一点儿也提不起兴趣来。可是,现在,带着无处发泄的不满和愤怒,只想对谁狠狠发泄一番。收款处是象邮局一样的窗口,在那里买了一张票。脸色如涂了柿漆的包装纸一般的老板用嘶哑的声音问:「要哪一个?'
十几张写着女人名字的木片挂在我的眼前。有客的被翻了过来,字是红色的。剩下没有客人的女人有三、四个。不知道各个名字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一个一个房间看一遍搞确实了,又很麻烦。我冷冷地回答说:「随便」。
是的,无论哪个都是一样的。'老板像是很理解我的心思一样点着头,用爪子般的手指伸出一张票,票上写着「爱子'。拿着票走过走廊。西边的房间挂着女人的名片,在其中找到了「爱子」的房间。这个女人是一个只能说洋泾浜日语的朝鲜人。这个女人还可以。虽然听说也有日本女人,不过,语言通不通没有关系,要求的只是女人的肉体。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开始玩弄眼前的女人。
爱子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像木偶一样顺从。我将票交给她之后,她便将其放在枕边的纸箱里问道:「关电灯?」「关掉。」我以一种连自己也感到奇怪的兴奋声音回答。女人的身体轻微颤抖。房间狭窄,只有三张榻榻米大。在铺了一张草垫床后,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坐在床边上仔细看着爱子的动作。她带着丝丝的声音解开夏装,脱下内衣挂在钉子上,一个白白的、象浮肿一般的肉体出现在眼前。那女人没有什么羞涩的样子,横卧在床上。······扑向眼前的女人。那女人持一种请自便······的态度,眼睛微闭,一只手摇着团扇,毫无悲伤之感,恐怕她也在想什么人都一样吧。
从隔着胶合板的隔壁房间传来淫荡的笑声。······站起来脱掉上衣,扔下裤子。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女人。当然在医学院学生时代曾学过妇科,在理论上虽然懂得颇多,但在实际上直到今天为止仍是童贞之身。倒不是因为性欲不强,而是因为过于自尊,总觉得和妓女睡觉降低了自己的身分。但是,那天晚上,我很想由人变成野兽,······象发现了猎物似地盯着那白色的肉体。爱子仍然闭着眼睛。你是一个木偶,一件东西,我是野兽。我象是在鞭策着颤抖的身驱,粗野地扑了上去。
事情一完,爱子即躺在被子上点着了口中叼的两支香烟。然后默默地把其中一支递过来,我不喜欢抽烟,但对她的劝诱无论如何不能拒绝,于是便接过来吸了起来。这时,我第一次感到香烟的舒服。爱子是一个下巴尖小的女人,表情始终没有任何变化。两个人象赤裸的尸体一样并排躺着,香烟冒出的白烟缕缕不绝。今天,我失去了两样东西,镝木中佐和童贞。突然一股悲哀涌上心头,眼泪模糊。为了排解这种悲哀,我再次抓住了女人的肉体。(浅田晃彦:【虐疾战记】)
最后,这个军医自嘲地说道:「拉包尔的收获只是体验了女人和香烟的味道。」
拉包尔的17万官兵受到冲击是阿图岛2000多名守备队被全歼(1943年5月29日),一种明天该轮到自己的悲壮感笼罩在人们心头。而且由于驻扎在苏满国境的筑城部队到达拉包尔,使人感到拉包尔正象一个土木工程集团。
由于连日来一直受到敌人的猛烈轰炸,各员都领到了一份装指尖用的茶色信封。指尖是战死者遗骨的代替物。同时,还领到一个识别票。所谓识别票是在小型张的铜板上刻上自己的名字,即便战死化成白骨,只要有识别票也能确认出来。然后每人入浴洗澡,在一张白纸上剪下指甲装进信封,把写有自己名字的识别票扎在腰带上。
拉包尔官兵面对着和登陆敌人「玉碎的命运」,在一片恐惧中,有的人「为毫无遗憾」而不顾一切地沉溺于慰安所。某大尉由于每天晚上都睡慰安妇脸色都发青了,他抱怨说:「总说今天晚上是最后一夜,今天晚上是最后一夜。昨天晚上没再听那小子说,我有些放心,可偏偏又说今晚是最后一夜,还是要去。」用他的说法,在战场上面临死亡的时候,最感遗憾的是,「如在那时找个女人干干就好了」。可是,一旦这样,不待敌人攻来,就因泡慰安妇累垮了。
在军队内部,鉴于「拉包尔决战将临」,下达了将非战斗人员的妇女(护士和慰安妇)全部撤走的命令。军方决心把累赘全部送走而固守拉包尔,并安排救护船顺序入港让她们上船。得知这一消息,官兵们「能够抱女人也就只有现在这个机会了,为了毫无遗憾」一下子拥到了慰安所,在慰安所的门前热闹如市。本来每逢敌人空袭,都要躲到防空壕去。可是正抱着慰安妇的士兵,在空袭开始后,仍然不到最后关头不放开女人。军官们闯进慰安所将士兵大骂一顿,女人才好容易得到解放逃向防空壕。
即便到了防空壕,性行为也不中断。「防空壕里」,不只是士兵和女人两人,而是拥挤着许多士兵。在拥挤的许多士兵面前,慰安妇与士兵的性行为公然得到容许。原朝鲜慰安妇回忆说「一点也不感到羞耻」。从士兵的心理来说,「反正是要死的命,干了好事再死」,既然要死,还有什么羞耻。这里已经是疯狂而没有一点人性的战场。
在横贯所罗门海的美军的猛烈攻击下,各岛的日本守军不断被迫退往布干维尔岛,新几内亚群岛的尤埃·萨拉莫亚陷落(1943年9月),使无处逃身的日军翻越海拔2000米的山脉,不断向马当灭绝性地溃退。由于制空、制海权的丧失,只有离开拉包尔的船而没有进港的船,即便离开拉包尔港,也回不到日本了。到1943年10月以后,敌机以200架的大编队,连日轰炸拉包尔,拉包尔北方的阿德默勒尔蒂群岛被敌占领,守备部队全体玉碎。拉包尔的飞机已经没有一架能飞到特拉克。11月1日,布干维尔东海岸,敌人登陆日益紧迫。此时医院的护士已经返回日本,慰安妇也撤到了特拉克或塞班,在拉包尔既没有船进港也没有船出港,住在城区的华侨都被转移到郊外软禁起来。日军决意在拉包尔与美军决一死战了。
敌人的轰炸每天都在继续,由于弹药库被引爆,整天发出轰轰的爆炸声,米袋象火炭一样红红地燃烧着。如果以军队一万人一天吃的粮食为一个基数,有时一天能烧掉二百个基数。整个部队利用连日空袭的间隙,昼夜兼程地将军需品搬运到森林中,各部队或分散居住在漆黑的原始森林,或居住在10万陆海军费时数月挖掘的横穴或防空壕里。据说,防空洞的总长度相当于从东京到名古屋的距离。他们只有在洞穴中等待着决定命运的时刻的到来。
但是,敌军没有直接攻打拉包尔,而是越过拉包尔的日军,袭击了其中转基地特拉克岛。特拉克岛是联络拉包尔和日本的中转地。这样,拉包尔的十几万官兵就完全陷入孤立,拉包尔成了一座每天受到空袭,既无进路又无退路的孤岛。美军进而选择塞班岛、关岛进行决战,全歼守岛日军。
受到孤立的拉包尔十几万日军,在原始森林中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磨碎珊瑚礁作刷牙粉,从松脂中提炼肥皂,军司令部也奖励发明创造,各部队竞相生产。结果「在拉包尔除了不能制造婴儿外,一切都能生产。」开垦草原作农田,开始种植红薯或木薯,并成功地种植了旱稻。香烟配给是每人每天两支,对香烟的需要胜于对食物的需要。由于吸不到香烟,心情烦躁不安,为琐碎小事而引起的争吵、纠纷连续不断。因此,香烟成了易货交易的标准,起到了代替货币的作用。士兵们都为烟草而痛苦,香烟似乎是落魄熬难的朋友。
受到孤立的拉包尔十几万官兵最为痛苦的是香烟、疟疾蚊和「女人」,尤其是对「女人」的需要如饥似渴。虽然土著居民巴布亚新几内亚人有1万,但土著居民的妇女太丑,太脏,无论有多渴求也不会对其染手。从新几内亚的原始森林生还的原士兵这样说:
「巴布亚族的妇女,即便近乎赤裸地站在面前,也不会引起任何感觉。由于女人不多,土人之间还相互争夺。涂着灭蚊的椰子油那种体臭,而且还有皮肤病、伤口化脓······难看之极、臭气熏天。作为例外,有一个士兵被巴布亚妇女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