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复读?当兵多没出息!」
1990年,刚刚参军入伍的王建涛,接到初中女同学李冬梅的来信,信里指责他为什么不去复读,而是当了兵,还说当兵没出息。
其实王建涛也是有苦说不出,农村出身的他,实在不愿意看着父母一颗汗珠摔八瓣地在田里劳作,供他复读。
王建涛和李冬梅是初中同学,目前也是处于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阶段。
其实王建涛倒是想跟李冬梅恋爱,但是李冬梅始终和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像拒绝,也不像接受。
而这封信,似乎就成了两个人关系冷却的导火索。
但命运,却给两个人开了一个大玩笑。
01
1972年,王建涛出生在太行山下的一个普通农村家庭。
小时候,他家很穷,上小学后,农村开始包产到户,日子也一年比一年好过一点,供他上学还是可以做到。
王建涛学习也很争气,小学毕业后,成了学校为数不多考到县城一中的同学之一。
李冬梅也是下面乡里考上来的,因为不得不住校,所以跟县城职工家庭的同学比着,他们似乎隐隐有一种出身卑微的感觉。
当时县城的同学大部分吃商品粮,好像走起路来都昂首挺胸,偏偏王建涛和李冬梅性格都很敏感,整个初中,他们一心就想学习。
平时,王建涛偶尔也会和李冬梅私下交流将来的打算,李冬梅坚决说要考中专。
那个年代能考上中专的,都是班里的尖子生,一个县级中学,能同时考上好几个都算冒泡了。
当时,中专毕业后国家包分配,摇身一变就成了国家干部,吃商品粮,所以,中专还是很多同学向往的学校。
县城里非农业的同学,还可以考中技,也就是中等技术学校,出来进厂当工人,王建涛和李冬梅都是农村户口,没有这个选项。
所以,他俩都把目标定在了考「小中专」上。
02
初三即将中考时,学校进行了一次摸底考试,王建涛和李冬梅都成了考中专的热门人选。
而中考结束后,李冬梅成功考上了河北商贸学校,是当时人们嘴里的「省中专」,毕业后可以全省分配。
而王建涛发挥失常,连本地开设的「地中专」都没考上。
当时,他心里特别失落,李冬梅找到他,问他怎么打算,王建涛说:「卖几年筋骨皮肉,考大学。」
李冬梅对他的回答好像很满意,就给了王建涛的一个地址,说这是她中专学校的,以后他们可以互相写信。
在李冬梅的激励下,王建涛高中十分用功,他心里就想着等考上大学,他就正式跟李冬梅表白。
但那个年代考大学非常难,简直就像千军万马走独木桥,一个县城中学的孩子,信息量其实很闭塞,师资力量也一般,全靠自己硬学。
遗憾的是,高考结束后,王建涛落榜了。
得知王建涛落榜了,李冬梅安慰了几句,说你复读吧,来年再考。
其实王建涛内心的确憋着一口气,但他又对来年考试有点信心不足。
因为高中三年,其实他是很努力的,如果没考上,那就是基础还是和城里学生有差距。
之前,有很多高三复读生,再读一年,竟然成绩还降了,那就是已经到了自己成绩的天花板了。
回家和父母一商量,父母坚持让他复读,可是看到父母苍老的脸和龟裂的手指,王建涛心里一酸,对父母说:「不读了,这个学我实在是上够了。」
其实,他是害怕再读一年,花了父母很多钱,依然没考上,他心里接受不了。
03
作为农村孩子,不上学就得种地,这么多年,王建涛根本不会种地,也对种地没兴趣。
所以,当他听说部队来征兵时,就报了名。
体检、政审、家访,一切环节都通过了,王建涛就坐着大卡车来到了部队。
一到部队,他就给李冬梅写信,他以为,凭着自己军人的身份,也会唤起李冬梅的一点崇拜吧。
此时,李冬梅已经分到了县商业局下属的一个食品公司,做财务工作。
在当时,这是个很令人瞩目的工作,对于跳出农门的李冬梅来说,她已经很满足了。
让王建涛意想不到的是,李冬梅似乎很失望,她直接回信说当兵没出息。
这极大挫伤了王建涛的自尊心,虽然心里难过,还是忍着不给李冬梅回信,两个人还未绽开的爱情之花,就这样凋谢了。
带着情感上的巨大失落,王建涛在部队踏踏实实训练,他想,如果能转志愿兵,将来也是可能跳出农门的。
然而命运的眷顾,总是说来就来。
那天连指导员突然问他,要不要报考军校,高中生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王建涛一听眼睛一亮,他原来都没敢想,这当然是一条再好不过的大路,只是不知自己能不能行。
指导员鼓励他说,如果王建涛报名,他可以考虑少给他派公差勤务,可以尽最大力量冲刺。
原本,王建涛基础很好,高考失利也是没发挥好,而这一次,他是全力拼了。
04
也许那年竞争压力小,王建涛竟然一下子考上了石家庄陆军指挥学院的本科。
得知王建涛考上了军校,李冬梅辗转打听到了王建涛的地址,给他写信祝贺他。
王建涛知道李冬梅是在试探他,但他此刻已经放弃了当年那份感情,而且如今,他只想好好上军校。
于是,他回信委婉拒绝说,学员队有纪律,上学期间不准恋爱。
后来王建涛分到了一个陆军装甲部队,一直干到了副团才转业。
而李冬梅的人生似乎就没那么顺利了,她所在的食品厂倒闭了,有关系的调到了商业局,她这个没什么背景的人,只好下岗了。
为了生计,李冬梅只好开了一个早点摊,虽然不愁吃喝,但是生活很辛苦。
那天,转业到市水利局当了副局长的王建涛,坐着小车回老家探亲,看到摆摊的李冬梅,他想下车打个招呼,但是想想,还是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