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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从左向右转的群体认知分析

2024-07-27国际

在过去的近一万年的演化中,人类经历了狩猎采集文化、农业文明、商业文明、权利文明。权利文明中的欧洲公民普遍拥有了经济自由,思想自由。这些自由的取得获益于群体认知的多样性。一个族群在不同的时期选择左的或者右策略,群体认知的左倾也好右倾也罢,投射到选举上就是左派或者右派政党执政。

有趣的是,2000年以来,欧洲、法国、美国都经历了左倾,2024年开始,在已经进行的和即使来临的选举中,步调有先后,方向都一致的从左向右。

认知左右倾与最简认知群

撇开种族、肤色、国家、年龄、性别之外人类成年个体,都可以归属于最简认知群:「多样群」、「平均群」。

群体认知「多样群」 :主张自由市场,私有财产不可侵犯,经济自由,思想自由。在群体认知上可称之为「右倾」。原因在于,人群体中的右撇子占绝对大多数,人还本能的视自由为最高价值观,思想自由,私有财产不可侵犯才能驱动个体的创造,技术革新,经济自由才成为可能,思想自由先于这一切,右行代表了人道,右倾代表了乐观的大多数。

群体认知「平均群」 :主张在教育、劳动、福利各方面一律平等;平等是指社会性平等、全覆盖的社会保障体系, 通俗来说叫「吃大锅饭」 「平等主义」。

当且当一个族群的群体,认同这样价值观:政府从个人身上收取高额的税收,对社会财富进行二次分配;社会性平等、福利最优化,其群体认知是「左倾」的。

纵观二战以来的欧洲历史,西欧、北欧、南欧(意大利、葡萄牙、西班牙)在二战后的社会治理上都采取了高税收、高福利政策,做到了广泛性社会性平等、福利最优化。这是左倾的选民选择了左派执政的结果。

李石:平等主义与当代世界 政治学与国际关系论坛 2021-05-12 13:35

个体在基因、性别、年龄等方面都是正态分布的,在一个确定的时间点,能力、机会、资源、福利的获得上,有着绝对不平均。即使在技术层面上,能做到给同一年龄(如幼儿园儿童、中学生、大学生)的群体提供平均的机会、资源、福利,他们的诉求仍然得不到全部满足,因为这样做意味着「个性自由」的孕育被侵犯,而这是他们自然权利。

为了理解群体认知,首先要分析「认知再生产」过程。

个体认知最早来自家庭教育,中间主要来自学校,后期来自社会。在年满十八岁时,已经形成了价值取向,再过几年,大约在22-25之间,就形成了稳定的价值观,这就是极简「认知再生产 」过程。在人类社会中,教育处于认知再生产体系的核心,其中的规则公平和过程公平保证了结果平等(再生产出同样认知的个体)。

初成年个体,进入社会之后,男女平等、种族平等、福利平等都必须由社会前置提供,社会已经建立的「平等」价值体系是认知再生产的「绝对前提」。个体通过劳动获得收入后,首先要做的是承担社会责任,为「平等价值保障之公共系统」充值,比如纳税、为自己的个人福利买单,然后才是个人消费。左倾的认知再生产体系才能保证这样的结果,如果是右倾,他们更多的是要保障个体的「个性自由」

左派在欧洲长期执政,已经能够给全体公民提供接近一致的「福利保障」、机会平等、资源平等,未成年公民就获得了「认知养成」过程中所必须的「绝对前提」。养成后的左倾的群体认知引导了他们,一工作就能够为「平等价值观保障系统」充值,比如缴纳高比例的个人所得税为自己的未来福利买单,剩下的才用于个人消费,这样的良性循环造就了欧洲的「社会主义」。而人均GDP和欧洲相当,社会经济发展水平还稍高于欧洲的美国在福利保障、医疗保障方面还稍逊于欧洲,但是,都是左派带领国民成就的「大同世界」是不争的真实事件。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智人中右撇子远比左撇子多,而北极熊绝大多数是左撇子。 动物中双侧肢体并不是平均使用的,归根结底是由基因决定的。不同物种之间左右撇子比例各不相同。猫大部分都是左撇子,狗中只有15%是左撇子。

人类中的右撇子是语言演化的一个副产品。人随着语言能力左脑会更发达,右手是由左脑控制的,所以,人生下来时,左右手的活动没有明显的差别,但是,随着语言学习的进步,左脑发育更快,功能更强,这样,就会更倾向于使用右手,结果右撇子就占据了优势。按照这种理论,人全都是右撇子才对。

左倾右倾都是自然的认知状态,既非全部来「天生」也非教育不平等单独造成的,还与一个族群长久的文化有关,右派经常骂左派,少数派,LGBT为笨、蠢、坏。

举例来说,尽管非洲曾经出现过工业化国家,但是,只是昙花一现,整个大陆至今也不能粮食自给,而且群体认知水平全球最低,与这个大洲的「农业文明」发育迟滞有关,不能说整个非洲大陆的教育全部是失败的,一千多年前,全球最早的大学在北非的亚历山大港就出现了。

有极权统治历史的族群里,以少数人的认知强加给多数人,多数人往往是很少的右倾派和糊里糊涂的中间派组成。中间分子是沉默的大多数,在有利可图时,他们就跟着「浑水摸鱼」;受到所谓的积极向上的宣传蛊惑时,他们才会挺身而出,选择右倾。

在商品社会之前,经济自由、思想自由都得不到有效保证。以封建时代为例,君主立宪国是有经济自由、思想自由的,但是,这两种自由是随着社会地位的下行而急剧减少。农业文明层级的族群内的平民阶层,他们不知道思想自由为何物,尽管他们人数众多,经济自由少的可怜,在认知上被蛊惑接受的是民族主义、民粹主义,这样的极右翼经常是底层互害。

左派造就的欧洲福利社会,在群体认知上为何开始了右转?

欧洲的外来移民与右倾

政治上,欧洲左派长期执政,认同世界人人平等,热衷于出钱出力帮助第三世界国家扶贫。左派之所以能在欧洲长期执政表征了欧洲人在群体认知上是左倾的,这还与欧洲的地缘政治历史有关。现代欧洲在历史上是吃过极右翼的大亏的,希特勒的法西斯、意大利的墨索里尼就是臭名昭著的极右翼。

2015年前后 受「阿拉伯之春」和叙利亚内战的影响,大批中东难民蜂拥北上进入欧洲。难民问题催化 了欧洲右翼保守政党快速崛起,他们开始崭露头角,反全球化,搞国家主义、民族主义,但这和历史上希特勒的极右翼虽然不能等同。

欧洲左派长期以来帮扶不发达国家和地区,大量接收难民,容忍本土民众与难民之间的信仰矛盾、就业矛盾,既没能解决本土居民的生育率下降,又没能吸纳移民来解决劳动力短缺,对移民群体的犯罪率远高于本土居民束手无策。

根据世界移民报告统计,2020年全球移民人口共计2.81亿,这其中有8700多万人,也就是将近三分之一的人选择了欧洲作为最主要移民地。 西欧、北欧早就步入了老龄化社会。欧洲本土人口的老龄化在不断加剧,欧洲总体人口增长率在 大幅下降,总人口持续减少。21世纪 以来,中东地区战乱不断,伊拉克战争、叙利亚内战、利比亚和也门等国战事频繁,大规模混战导致大量难民涌入欧洲,这些难民几乎都是穆斯林。欧洲国家居民普遍不愿意生育,而移民中的穆斯林普遍年轻,生育 率远超过欧洲居民,这就造成了移民在人口中占比急剧增加。法国穆斯林妇女的生育率为2.6,而非穆斯林妇女仅为1.6。这些 伊斯兰人口只要像现在这样不断生育,即使没有战争,随着时间的正常流逝,欧洲最终也会成为伊斯兰世界。这是欧洲不愿意承认但很有可能成为的现实 ,此所谓的欧洲「伊斯兰化」。

2015年之前,德国民众欢迎难民,大多数人觉得移民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中东难民潮高峰是2015年,到了2016年,匈牙利、波兰、德国等国的一份民调显示,受访者认为难民涌入将导致恐怖主义的比率为 76%、82%、43%,减少工作和福利的比例为 71%、75%、26%,增加犯罪的比重为 61%、31%、36%。匈牙利总理欧尔班作为政府首脑,直接公开将中东难民称作「入侵者」,是侵蚀本土社会与文化的毒药。

2022年2月,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大批乌克兰百姓流离失所,前后一共有1820万人逃离乌克兰,其中有1000万人后来回到了乌克兰,目前滞留在欧洲各国的乌克兰难民,仍有超过了800万人。逃离乌克兰的人几乎所有人都是妇女和儿童。

2022年的俄乌战争,大量难民涌入欧洲,欧洲各国都伸出了热情的双手。短期内,新难民的陡增,街道变得不那么安全,政府的开支越来越多的用于难民而不是本国民众,老难民中身强力壮但宁可无所事事,新难民(乌克兰)又都是妇女儿童,期待中的难民劳动力并没有出现,给难民担保的欧洲本地人还常常收到账单。这一切都为欧洲向右转加了一把力,尽管当下的欧洲群体认知上还是偏左的,向右转已经是开弓之箭了。

群体认知上的右倾也已投射到欧洲政治上了。近年来,欧洲多国的极右翼政党支持率上升,长期以来的难民问题、治安问题以及经济低迷使得欧洲的群体认知逐渐右倾。基本上欧洲每个国家都有一个实力强劲的极右翼政党。在奥地利、比利时、法国、意大利等国,极右翼政府均取得了第一大党地位,在德国、荷兰、波兰、罗马尼亚等地,极右翼政党也稳坐第二位置,并且进展明显。而像英、法这样的老牌强国也同样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欧洲议会选举向右转,政治版图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右倾变革。在最新的欧洲议会选举中,中右派和极右派政党纷纷在德国、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和波兰等关键国家取得突破,标志着欧洲大陆政治风向的重大转变。此次选举不仅揭示了公众对传统政治精英的不满,还反映出对移民政策、生活成本以及欧盟核心价值的深刻质疑。这种右倾趋势的加剧,尤其在极右派的崛起中显得尤为突出,凸显了欧洲在法西斯主义极右翼阴影下多年来所做的重新定位正面临挑战。

法国的移民问题与右翼上位

总人口仅6700多万的法国,移民人口却达到了近700万,平均每十个法国人就有一个是外国移民。这些移民法国的人口中有近一半是来自非洲,因此,法国被称作「最像非洲的欧洲国家」。

▲法国穆斯林比例高达8%,超过英/德

对于法国本土居民而言,在经济繁荣的时候,移民群体是法国经济发展的贡献者;在经济衰退的时候,移民群体就是工作岗位的竞争者,社会福利制度的蛀虫,时刻威胁着法国社会稳定。一方面,移民群体生育意愿与生育率远高于法国本土居民,法国至今能保持1.83生育率(平均一个妇女的生育孩子数量),与移民群体的 高生育率离不开关系。移民人口数量越来越庞大,极大地加重了法国社会福利保障的负担,稀释了原本分配给本土居民的社会资源。 真正的「伊斯兰化」没有到来,但是,法国的穆斯林骚乱爆发的频率逐年增高。

移民群体的犯罪率统计往往要高于本土群体,在1994年的犯罪统计中,法国的青少年罪犯有超过一半是北非裔。尤其是美国911事件的爆发,再次加剧了法国国内民众对于国内移民的恐惧与抵触情绪。本地人看移民不顺眼,移民也看本地人不顺眼。对于那些移民群体而言,他们仿佛居住在法国「飞地」之中,那里公共设施落后、教育资源困乏,就连后代在求学、求职之时也要饱受歧视。同样是法国人,他们却无法享受到和当地居民平等的发展机会,被本土居民排挤在在法国的繁荣之外,不满、压抑的情绪在移民群体中日积月累。

2005年10月27日,在巴黎郊区的克利希苏布瓦镇,两名非洲裔少年为躲避警察追捕在逃跑过程中不慎触电丧生。这一事件就像一个导火索,让法国移民问题第一次全面爆发。这场始于巴黎郊区的骚乱逐渐蔓延至法国全境,整整持续近3周,近万辆车和全国多处建筑物被焚毁,共计2700多名嫌犯被捕入狱。2005年巴黎骚乱的爆发,意味着二战后法国多元文化融合的计划彻底失败。巴黎骚乱之后,法国又多次爆发过多次针对种族歧视主题的大规模街头抗议和示威运动。

2015年法国巴黎的【查理周刊】多次发表讽刺默罕默德的漫画,因此遭到两名恐怖分子手持AK和火箭筒的袭击,造成整个报社12人死亡11人受伤。 法国政府在全国开展声势浩大的「反对极端 伊斯兰 运动」,采取了包括加强网络审查、关闭部分宗教场所、解散相关宗教协会等措施。这一系列举动,却遭到阿尔及利亚、沙特阿拉伯、伊朗等国家的谴责和法国国内部分移民的反对,认为这是压制其宗教信仰。

5年之后, 巴黎发生了著名的教师斩首案, 再次逐渐加剧了法国国内的「恐移民」情绪 。2020年,一名法国中学教师在一门关于言论自由的课堂上向学生展示了一幅涉嫌讽刺羞辱伊斯兰先知穆罕默德的漫画,引起穆斯林学生家长的严重不满。一周后这名中学教师被穆斯林学生家长指使的一名18岁恐怖分子当街斩首,震惊全国。

2023年, 北非裔少年纳赫尔被警察当场射杀,这一存在已久的矛盾再度被激化。过去十几年里,在法国街头这类因为敏感社会热点而爆发的抗议示威与骚乱数不胜数。法国公众舆论研究院公布的2020年法国舆论对各主要宗教的观感民调显示,仅有39%的受访者认为穆斯林群体尊重法国的价值观,有65%的受访者认为与20年前相比,法国穆斯林群体对法国价值体系尊重程度下降。另有民调统计,46%的穆斯林认为,宗教信仰比法国的价值更重要,25岁以下的穆斯林中,74%的人认为他们的宗教比法国价值观更重要。

穆斯林在人口中占比增加只是表象,移民对法国传统价值观不认同才是内核。法国的穆斯林和黑人问题以及附着于其中的宗教文化与法国传统价值观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历届法国政府想方设法缓解这些问题矛盾,但积重难返成效甚微。

这些问题和矛盾不仅存在于法国,在英国、比利时、德国等其他许多欧洲国家同样存在,只是程度不同。法国骚乱曾经蔓延到比利时,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这些问题不仅无解,而且有可能引发激烈的社会动荡和冲突,左右倾族群之间的战争不会是现在。

6月份欧盟议会选举,以法国为代表的右翼在其中大放异彩。右翼党派在2024年7月初的法国的议会选举第一轮中赢得压倒性胜利,打得法国内中间派与左派溃不成军,马克龙政党的执政前景岌岌可危。在这种步履维艰的时候,马克龙没有走一步看一步,谨小慎微,反而是进行了一场大胆的绝地反击,当即解散议会,对法国政坛进行重新洗牌。在第一轮选举中,极右翼的国民联盟赢得了34%的选票,而马克龙的政党仅仅获得了22%的选票,中间差了12%的选票,极为悬殊。第二轮选举,假如勒庞再度击败马克龙和左翼,她就将出任法国的总理。7月7日,第二轮选举后,曾在议会中一骑绝尘的右翼政党遭遇「滑铁卢」,只获得了143个席位,从首轮的第一名直接降为第三名老末。相反,原本一直被压着打的左翼忽然抬头,一举获得183个席位,跃升为第一名。马克龙赌赢了。这样的风云际会,得益于马克龙的人矮艺胆大,但走钢丝总有掉下来的时候。

左翼的获胜,不代表法国政坛恢复了正常。相反,左翼的获胜使得法国再次重现曾经的「左右共治」,法国政坛将陷入长时间的动荡中。【1】

参考资料:

【1】一场爆冷选举,将带领法国走向何方? 乐添快讯 ,2024年07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