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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村外捡了个受伤的汉子。花全部家当请郎中救治,悉心照料多日

2024-01-29搞笑

我在村外捡了个受伤的汉子。

花了全部家当请郎中救治,悉心照料多日。

一日,准太子妃找上门来接人。

「既然钰哥哥喜欢,那便做个侍妾吧,日后姐妹相称,我也不亏待了你!」

我怒了。

「什么?赏钱不给了?还想拐我走?你们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1

爹娘死后,我一个人住在平安村西头。

平日跟着村里的厨子走村串户,给红白喜事做帮厨。

无事时便上山挖野菜,或去村外河里捕鱼。

一日捕鱼时,差点被漂来的浮尸吓掉了魂!

我蹑手蹑脚上前查探,伤成这般,竟还剩了口气。

他腰间绿油油的玉牌晃得我眼冒金光。

再细细观察,那衣料可不就是富贵人家的样式么。

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我乐呵呵将人拖回了家。

隔壁大娘拍着大腿哀叹:「喜儿啊!你一小姑娘家,外头的野男人可不兴乱捡啊!」

我嘿嘿笑,「大娘您就放心吧!」

2

一晃过了两个月,他被我养得白嫩嫩,哪像曾经受过伤。

终于他家人寻了来,村正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

我瞅着,那架势可不像寻常富贵人家。

来的是一美貌男子和一富贵姑娘,身后的随从身着铠甲。

姑娘捏着帕子擦擦泪,哭哭啼啼奔进了房。

村正说:「你可立大功啦!你救的可是当朝太子爷啊!」

我心中乐开了花。

这等身份,可不得多赏我些银两?

屋内几人叙完了旧,将我叫进了房。

姑娘上下打量着我,柳眉一蹙,「既然钰哥哥喜欢,那便做个侍妾吧,日后姐妹相称,我也不亏待了你!」

我呆楞了半晌,腾的一下怒了。

「什么?

「赏钱不给了?

「还想拐我走?

「你们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对面小两口都黑了脸。

姑娘惊讶中带了慌张,「侍妾都不满意?难不成你还想做侧妃?」

怎就半点不提银两?

我很失望!

今儿个就是没银子赚,也万不能叫我亏了本钱!

我左手叉腰,右手摊掌。

「侧什么妃!赏钱不给就算了!还钱!二十两,别想赖账!」

太子的脸黑得快滴出黑水来,「你就只爱钱?我在你眼里就值二十两?」

我仔细琢磨这句话,眼睛一亮,「太子爷愿意多赏点,草民哪还能不乐意啊!」

倚在门框上的美男笑得前俯后仰,「赵钰啊赵钰,你也有被嫌弃的一天!」

太子气得拂袖而去,姑娘娇滴滴跟上。

「哎!谁付钱啊!」急得我心慌。

俊美男把银票往我手里一塞,「今日只带了这些,看看,够不够买他!」

我展开银票,一千两!

使劲儿捏了捏脸颊,难以置信这泼天的富贵竟落在了我头上。

真疼。

「你不会拿假银票忽悠我吧?」

他笑得欢快,拔下一枚黑黢黢的令牌塞我手上。

「拿着,不够就到淮王府找我,跑得了和尚我跑不了庙!」

我拿着令牌掂了掂。

「你在淮王府当差?将你名讳报来!」

「赵衍安。」

3

贵人又走得浩浩荡荡。

我火速去镇上兑了些银两,剩下的银票缝在肚兜上。

收拾好包袱,买了辆驴车,晃晃悠悠往京城而去。

阿姊,我来啦!

我阿姊是天下最好的姑娘。

阿娘病重时,被阿爹卖给了人牙子换药。

太子殿下气我只当他值二十两,却不知我们贫苦人家的娃,卖了只值二两。

可惜呀,卖了阿姊也没能挽回阿娘,不久阿爹也陪着阿娘去了。

我爱钱又咋啦!

咱穷苦人家,每个铜板子里头可都装着一家子的生计啊。

有钱阿姊就不用卖给人家,阿爹阿娘也不会早早就走了。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帮阿姊赎了身,听说她被卖去了京城的富贵人家。

驴车晃晃荡荡,一路到了京城,我暂时在城西安了家。

城西贩夫走卒来来往往,方便把阿秭的下落查上一查。

小客栈连住了大半月,城西的人牙子都找了个遍,竟毫无发现。

我数着银票摇头,可不能只出不进,得攒着银子给阿秭赎身啊!

又晃悠了几日,我大手一挥,盘下了城西角落里快倒闭的小饭馆儿。

改名叫喜儿酒家。

4

喜儿酒家小本经营,面积不大。

我帮厨好几年,做点小菜自不在话下。

铺子里重新归置归置,直接开张。

第一道招牌菜就是我拿手的鱼汤。

所谓鱼香不怕巷子深,小酒家慢慢有了人气,人来人往。

光顾的客人有大户人家的散工,也有路过的挑担货郎。

我总是见着客人便问,知不知哪个大户人家有平安村卖来当差的姑娘。

名唤龚丽娘。

我家酒醇饭菜香,越来越多的客人饿了累了,就来店里闷口酒,喝口汤。

我一人着实忙不过来,聘了个常光顾的散工替我打打荷,当店小二。

几个月的时光,小酒家也有了城西名店的模样。

终于,常来的挑担货郎说,最近路过礼部侍郎府后门,总有小丫头要买他的酸梅汤。

听说是买去给府中少爷新抬的姨娘。

那姨娘,来自平安村,姓龚,就唤作丽娘!

5

时隔几载,终于又见到了我的阿姊。

阿姊再不是从前的模样,盘着妇人发髻,穿着华丽衣裳。

她看着我,怔愣着,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扑上前去抱着她,「阿姊!喜儿终于找到你啦!」

一旁的婢女连忙将我掀了开,「你悠着点,别碰坏了姨娘肚里的胎啊!」

我睁大眼,盯着着阿姊微耸的肚皮,「阿姊!你肚里种上娃娃啦!」

阿姊对婢女们扬了扬手,叫她们都退下。

「喜儿,你怎的跑上京城来了 !」

「阿姊,我原本是来赎你回家的呀!我在城西开了酒家,生意红火,我还攒了好些银子给你脱奴籍,不过你现今有了娃娃,要脱身怕是难了!」

「城西?开酒家?」

我半跪着,耳朵贴着阿姊肚皮,「小娃娃!我是你小姨呀!」

那娃娃顶了顶肚皮回应我,似听得懂我说话。

我乐坏了,「这若是个女娃,肯定像她娘亲一样美,跟小姨一样皮!」

阿姊似乎不高兴,扬手将我推了开。

我跌坐地上,怔怔望着她。

她说:「够了,谁要跟你回那破家!」

6

许久未见的阿姊,乍见我,似乎并不如我见到她这般欢喜。

「阿姊,你怎的说气话……」

「我可没说气话,爹娘难道没告诉你,当初我叫他们将我卖了,就是因我知晓了人牙子要往侍郎府送婢子,我是要来过好日子的吗!」

她看着哑口无言的我,「你倒是念着我,心心念念要将我拖回那苦海里去!」

「阿姊,我是怕你受苦,我……」

「得了吧!你看看我全身上下,再看看你这身破衣裳,到底去哪才是受苦?

「我好不容易从婢子爬到了姨娘的位置,待我给府中生下长孙,将我扶正做少夫人也未可知,你来给我添什么乱!」

我爬起身,拍拍衣摆上的灰。

「阿姊,我不给你添乱,你要是想见我,就差人去城西的喜儿酒家。」

阿姊嫌恶地蹙眉。

「你可知京城里最低贱的就是商户?

「你在城西那下九流的地方经商,我可不敢与你沾边!

「有个低贱商户姊妹,我还不如做个孤女,靠夫君的怜惜过活!」

阿姊的嘴一张一张,我分明听得明白,却又回不过神来……

「得了,你走吧,我劝你还是回村去,这京城可不是谁都能活得下去的地方!」

如今我再傻也懂了。

阿姊嫌弃我这个寻上门来的小麻雀,她要留在此处做金凤凰。

我心里堵得慌,难过得如同阿爹阿娘离我而去时一样。

我鼻酸眼涩,从怀里掏出那把一直给她攒着的银票,放在桌上。

「我知道了阿姊,我会离你远远的,不让你烦心,这银子本就是给你攒着的,现如今还是交给你自己处置吧。」

阿姊紧绷的神情松动了片刻,快速将银票收在了袖子里。

我转身告辞。

身后隐约传来婢女的声音:「姨娘,这人真是你家姊妹吗……」

「我哪还有姊妹呀!不过是上门来打秋风的同乡罢了!

「对了,今日事莫叫少爷晓得,平白叫他烦心……」

阿姊分明还是那个阿姊,但又好像再也不是我的阿姊了……

我胡乱抹了把泪。

今后,我龚喜儿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7

回城西的路上我边哭边想。

我龚喜儿,今后定要发奋图强,好好赚钱,活出个人样!

昂扬的斗志,刚回到铺子外,就如同茄子打了霜。

小店被身着铠甲的侍卫们围得水泄不通。

常来的客人们被挡在外头不敢说话。

这是要挡我的财路啊!

我气势汹汹,掰开侍卫往里头挤……

「让一让!让一让!我是掌柜的啊!」

钻出个脑袋,看清了店里头的景象。

当初被我拖回家的汉子,现如今的太子殿下坐在店中央。

束着金冠,披着绣金大氅。

小二在一旁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太子殿下见到我,眉眼放光。

将我从侍卫咯吱窝底下拔了出来,拽到一旁。

「你来了京城,为何不告知孤!」

我讪讪地笑。

「京城这么大,草民哪能随便跟太子殿下说得上话。

「殿下又是何事光顾小店啊?」

赵钰不悦地抽回手,「无事,孤想喝你做的鱼汤了,速速去盛一碗。」

我戳戳小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店服务至上!一碗鱼汤,怎能让贵人等这好半晌!」

小二抹了把头上的虚汗,「小的哪敢怠慢贵人,是贵人说了,要等掌柜的回家!」

赵钰虚掩着唇,咳了咳,掩饰尴尬。

我转头进了灶间,端了碗鱼汤给他。

一旁的侍卫掏出银针,要往碗里头插。

「不必了!」赵钰伸手一挡。

侍卫急了,「殿下,慎重啊!」

赵钰叫他退下,埋头饮尽了鱼汤。

我这才好与他商量。

「殿下,您看,您再这么坐下去,我这店都不用做生意了,这饭点都到了,外头的客人还饿着肚子呢……」

赵钰看了看门外一群人,「无妨,让他们进来,孤到厢房歇一歇就罢!」

我摇摇头,「小本经营,没有厢房。」

赵钰妥协,「那孤就坐此处,放他们进来吧!」

门口的侍卫让出一条道,围观群众瞬间散了场……

我幽幽道:「哎……都是小门小户人家,谁有跟太子殿下同堂而食的胆量。」

赵钰叹了口气,把一叠银票往桌上一放。

「这是你救孤的奖赏,城西不是你一小姑娘呆的地方,去找个好地段,置办个宅子吧。」

太子一行人又走得浩浩荡荡。

我急不可待数了数银票。

我的个老天爷啊!

三千两!

可恶!

我龚喜儿下半辈子还有奋斗的理由吗?

8

一夜暴富让我快乐又慌张。

正愁是要在京城扎根还是揣着银票浪迹天涯。

谁知不速之客闯进了大堂。

准太子妃,是那日接太子回家的娇娇姑娘。

姑娘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昂着头,「好你个小村姑!竟跟进了京城!早知你不会如此轻易放过殿下!」

我打着哈哈,「瞧您说的哪里话,我是来谋生计的,可不是为了你家殿下。」

「分明是你用狐媚子方法迷惑了他,叫他顶撞皇后姑母,非要纳你做侧妃!」

「啥?你放心吧!他想让我做妾,我还瞧不上他!他只来喝了碗鱼汤,要不你也尝尝?」

她踹了踹凳子,嫌弃得慌。

「我才不喝你这脏东西!你等着吧!看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姑娘的嘴就像开了光。

没几日店里就被人找了茬,说我们是黑店,叫人吃坏了肚肠。

一群汉子跑进来打打砸砸,店小二挥着擀面杖奋力抵抗,却被官差压去了府衙。

我跑去官府门前击鼓鸣冤,见着衙役就塞银票。

塞一张,不开口,四五张才发了话。

「你这是得罪了宫里的贵人啊,花多少银子都不管用,我劝你就算了吧!」

我颓然,想起阿姊的话,京城真不是谁都活得下去的地方。

突然衙役看到我腰间的令牌,惊讶不已,问我识得这等贵人为何不去找他帮忙。

腰间的令牌晃晃荡荡,我瞬间脑门一亮!

一路狂奔到了淮王府门外。

皇家果然气派,门外都有铠甲侍卫站岗。

听闻老淮王是陛下兄长,在刺客剑下救陛下而亡。

现今的淮王继承父王之位,手握重兵,权势滔天。

还听闻,淮王因是陛下兄长的唯一血脉,很是被陛下宠信,行事不按常理出牌,连陛下的话都敢不放心上……

也不知赵衍安能沾淮王几分光,能否帮得上我这忙。

我拔下令牌,合着一张银票塞到侍卫手中,「我找赵衍安!大哥帮帮忙!」

大哥看了看令牌,一脸惊讶,却将银票还给我,转头找人去了……

啧啧,不愧是皇家侍卫,不为金钱而惑,好人啊!

不出半晌,好大哥就将我带到了赵衍安身旁。

他在亭子里喝着茶,好一副慵懒的模样。

我四处望了望。

赵衍安笑道:「瞅什么呢?来京这么久,今日才想起来找我?」

我惊讶不已,「你怎知我何时进的京?」

他将那黑黢黢的令牌抛了过来,我接得手忙脚乱。

「你挂着我令牌在京城晃来晃去,我能不知道?」

我讪笑,「看来你很得淮王器重嘛!」

赵衍安笑得更甚了,好看的脸颊艳若桃花,「那可不,你找我何事?」

我将来龙去脉讲给他。

他挑了挑眉,「你得罪的人来头不小,此事可不好办呐!」

我掏出所有银票往桌上一拍,正儿八经给他行大礼。

「全部家当都给你,还请你救我家小二一命!」

赵衍安玩味地看我,拿起银票扬了扬。

「没想到你这小财迷还挺讲义气,为了救个店小二,几千两银子都掏出来了,不肉疼?」

我在心中哀叹,哪能不疼啊!

「这不是人命关天嘛!」

他搓了搓我凌乱的头。

「行了!这事本……本来是很难办的,但包在我身上!」

我心中忐忑地回了家。

9

赵衍安不愧是淮王的人,果然雷厉风行,没几日店小二放了回家。

可惜酒家被砸了个遍,只剩下几两碎银补偿给他,铺子是不敢再经营下去了。

我龚喜儿竟在短短几日内,尝到了一日暴富又一日破产的滋味。

真是人生无常!

我收拾好包袱,赶着驴车去找赵衍安辞行。

「此番真是多谢你了,京城呆着没意思,我要回村里去,就此别过!」

赵衍安拽住我的驴耳朵,「哎!别急啊!」

我拍开他的手,「作甚?」

「有个赚钱的好差事介绍给你!」

我眼睛一亮,「何事?说来听听!」

他轻笑,「成年了吗?」

我点点头,「年方二八!」

他神秘兮兮,凑到我耳边,「给我当假媳妇儿呗!」

什么玩意儿?

我嘘了声,「做梦!」

他可惜地摇了摇头,「看来这每月二百两酬银的活儿,得另找他人了……」

二百两?

「做梦……都没想到能有这么好的差事!详细说说!你要假媳妇儿作甚?」

他露出得逞的贼笑。

「爷太招蜂,你这小财迷泼辣得很,正好替我挡挡外头的狂蜂浪蝶。」

我疑惑不解,「京城百花齐放,难道没有你中意的姑娘?」

他摇了摇头,「若干得好,少不了你的赏!」

我犹豫了三秒,郑重地握住他的手行大礼。

「东家!金主!我一定好好干!」

我拍着胸脯保证,「今后雌蝇都休想趴你身上!」

赵衍安满意极了,拍着我脑袋要我好好干。

我长了个心眼,「你在王府当的啥差,俸禄够付我酬金吗?」

他掏出一把银票塞我手中,「预付一年!」

正是那天我给他的银票,这算失而复得?

「咱可说好了,我卖艺不卖身,你可别打我主意!」

他仔细瞅了瞅我,笑声清澈。

「放心!爷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

他竟对女子不感兴趣?

我看了看他身旁的侍卫,个个身形健壮,脸却精致细嫩,没一个不好看的。

我瞬间醍醐灌顶,拍拍他肩。

「我懂,东家放心!我一定替你守好秘密!」

10

我赶着驴车住进了赵衍安的小别院。

他说,搞定长辈就来娶我过门,让我风光大嫁。

我说得了吧,演个戏费那钱作甚,不如省下来给我做年终奖赏。

一日院里涌进来一堆嬷嬷,给我洗的洗花瓣浴,试的试衣裳。

又过了几日,我一早被拎起来梳妆盘发。

打着瞌睡被拾掇了一早上。

一睁眼,镜中的美人儿,是我龚喜儿吗?

在场的个个都夸我美。

怪不得人人都想做新嫁娘,那妆娘的巧手,怕是能把猪都画成花。

我踏出门槛,举着团扇左右望。

一身红袍的赵衍安笑得爽朗,好看得叫我把团扇晃在了地上……

喜婆手忙脚乱给我遮上,「王妃啊,我的祖宗啊!喜扇可不兴乱扔啊!」

我方才听见了啥?「王什么妃?」

赵衍安清了清嗓,一截丝滑的红绸塞到我手上。

我拿开团扇,瞪着他,「赵衍安,你到底当的什么差?」

他转而握住我手,拉着我往前走,「别生气,就是你猜的那样。」

简直晴天霹雳,我停住脚步,咬牙切齿。

「你是淮王?你娶我作甚?你们皇家不是不能轻易合离吗?」

他用力拽着我往前走,「也不是一定不能合离,只是有那么一点困难而已……」

我怒不可遏,用力跟他较着劲拔着河。

「若是不能合离,我赚的银子也带不走,那还算是我的银子吗?」

赵衍安扶额,「你是不是傻,我差钱吗?犯得着坑你那几两银子?」

我思忖了两秒,也对啊,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到底是他坑我还是我坑他!

跨出别院大门,我更惊讶。

好家伙!这阵仗!

演个戏你给我闹这样,半个京城的人怕是都来了……

我红着脸蛋上了轿,稀里糊涂拜了堂。

进了洞房,喝了合卺酒,我龚喜儿竟成了淮王妃。

被我龚家老祖宗知道了,怕是祖坟都要吓开叉。

夜里正欲入睡,赵衍安满身酒气进了房。

我歪着脑袋看他,「你来此作甚?咱俩不得分房?」

他摇摇晃晃走来,「府上多的是眼线,新婚夜就分房,不能叫人说我不行吧?」

我思忖着,也真是为难了他,他不就是想要掩饰自己的秘密吗?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啊!

我往床里头挪了挪,小手拍了拍另一侧,「过来!睡这吧!」

他反倒红了脸颊,「你倒是对我挺放心!」

我朝他伸出大拇指勾了勾。

「别担心!明日定叫人人都知道王爷很行!」

他好看的脸蛋醉成了猪肝色,卷走了被子,背对着我。

「闭嘴!睡觉!」

11

翌日被婢女唤起床,赵衍安已不在身旁。

姑娘们端着托盘鱼贯而入,要伺候我梳妆。

这等小事还需伺候?我扬了扬手,叫他们全都退下。

我换了华丽衣裳。

胭脂水粉都往脸蛋糊上,玉簪金簪全往发髻里插。

打开门,迎着姑娘们惊艳的目光去了厅堂……

赵衍安回眸看我,喷出一口茶。

「你作甚?想吓死我继承我的王府吗!」

一旁的小侍卫个个拳抵着唇,一副憋笑的模样。

我揉了揉惺忪睡眼,「怎么,不满意吗?」

身后的婢女们扑通跪在一旁。

「王爷恕罪,是奴婢们的错,怠慢了王妃娘娘!」

我惊醒,「娘娘?在哪?」

赵衍安挫败地揉了揉眉心,大手一挥,「下不为例,去,好好伺候王妃梳妆!」

姑娘们又簇拥着我回房,给我梳最精致的发,上最时兴的妆。

一旁叫红豆的姑娘喜道:「王妃上了这妆,比京城的贵女们都要漂亮!」

我瞅了瞅镜中的自己,不如昨日做新娘那般明艳,但更多了几分清丽可人。

再不似平日里小村姑的模样。

看来我龚喜儿丑,是吃了又穷又不会打扮的亏啊……

再回到厅堂,赵衍安那看呆了的傻样!

我展臂转了个圈,双手往腰上一插,「怎么样?本姑娘美吗?」

他大步走上前来,牵着我往外走,「今日伺候王妃梳妆的,都赏!」

出了府门我问:「今日去哪?」

他敲了敲我额头,「傻!进宫啊!」

我吓了一跳,「进宫?我不去!」

他用力把扒在门框上的我往外拉。

我带着哭腔:「你明知宫里那位看不上我,还砸了我的酒家,我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他声音里带了笑意:「有我在,别怕!」

我哀叹:「怎能不怕!我怕有命赚钱没命花!」

「傻子!如今你是我的王妃,进宫是去领赏,赏赐你不想要啦?」

我一愣,「有赏?」

他趁机将我推上马车。

我侧身问他:「咱俩根本不是一路人,你怎么说服的宫里那几位,同意你娶我回家?」

「今日才知道问?

「正是你怕的那位帮忙,她不同意太子纳你入东宫,自然巴不得我把你娶走!」

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哦……似有些道理。」

「所以,别怕!」

12

我不怕了,开始琢磨进宫会有什么赏。

晃晃荡荡的马车突然停下。

侍卫隔着帘子,迟疑道:「王爷,前方……」

假寐的赵衍安倏地睁眼,「何人敢挡本王的路!」

好家伙,这气势,与平常不一样。

车外传来一阵女声:「叫他们出来!我今日定要看看衍哥哥娶的女子什么模样!」

我一激灵,看着不悦的赵衍安,「哟!这谁?野蜂这么快就飞来了?」

闻言,他想起还有我这个专用挡箭牌,蹙着的眉头松了开。

「我姑母长公主之女,平阳郡主,整日求皇叔将她赐婚于我,昨日你我大婚,大约是被关在公主府,今日才放了出来,接下来看你的了!」

这么快就轮到我表现了?

我跃跃欲试,今日定要让金主满意,这差事才能长久!

我贼笑,伸手环住赵衍安的腰,他身体倏地一僵,我道:「放松,你得配合我啊!」

随即往他怀里一钻,喊道:「打帘吧!」

车夫掀开帘子,见我们这暧昧姿势,不由一愣,立马转开身去。

一华服女子走上前来,怔怔看着我们,惊得小嘴大张。

「你……你们……」

我羞涩一笑。

「这是郡主表妹吧!幸会幸会,本该下车与你见礼,可是你知道昨日我与王爷大婚……」

我娇滴滴看着赵衍安,拍了拍他硬朗的胸肌。

「这新婚燕尔,王爷又血气方刚的,我今日实在是全身酸疼,这又急着进宫,要不改日咱们再聊?」

平阳郡主眼中渐渐盈了泪,颤声道:「你……你无耻!」

她哀怨的瞪了赵衍安一眼,抹着眼泪跑了……

帘子一放,我笑得一抖一抖。

没想到,我们村风流寡妇气人的精髓,竟被我掌握了。

我抬头看他,「怎么样!我干得不错吧?」

他脸颊红扑扑的,一路红到了耳根子。

「你先放手!」

「咦?你怕痒?」我搁在他细腰上的手指头挠了挠。

他气得抚开我的手,屁股往边上一挪,与我保持最大距离。

这不近女色的模样。

果然啊,我猜得没错,我们王爷,有秘密啊!

13

我们龚家祖宗十八代怕是都想不到,子孙后代能有人进宫得见圣颜。

我战战兢兢行完礼,等着皇帝给我赏赐。

皇帝道:「走上前来,叫皇叔皇婶好好看看。」

我乖乖向前。

「听闻你这小丫头厉害,小小年纪就独自经商,还是钰儿的救命恩人?」

闻言,一旁的皇后笑颜僵了僵,显然不想提到我跟太子这茬。

我讪讪道:「陛下过誉了,都是缘分呐,哪成想救的是自家堂弟呢,如今反倒要感谢他给我们做了红娘!」

皇后的神色舒缓,我松了口气。

皇帝笑道:「叫什么陛下!叫皇叔!」

我乖乖应了话,皇后退下手上的金镯子给我,陛下又问了我许多乡下趣事。

最后陛下赏了一堆贵重物件,还叫我常进宫陪他聊天。

我屁颠屁颠走在宫道上,手里掂了掂金镯子重量。

赵衍安小声道:「御赐物件,不得换钱!」

什么?

这么多好东西,光能看不能花?

那我要它们何用!

我回他一个斜眼,「以后应付宫里贵人,得加钱!」

他突然睨了后方一眼,揽着我的肩,加快了脚步。

我欲回眸,「干嘛?见鬼了?」

他掰正我的头,「别看,今日表现甚好,给你加钱!」

我眼睛又亮了,「多少?」

「二百?」

「成交!」

14

我们王爷好说话,出手甚是大方。

我时不时为他缝缝衣裳,时不时亲手为他做羹汤。

总能喜滋滋得赏。

包吃包住,还有钱拿。

这样的神仙日子不长,冤家就上门砸场。

我正跟赵衍安在凉亭里围炉烤地瓜。

太子赵钰眉眼沉沉,气势汹汹而来。

赵衍安俊眉一挑,「哟!太子爷这是从东宫放出来了?」

太子脚步未停,风夹着怒气,一拳挥在赵衍安脸上。

桌子被撞得一晃,小碳炉连着半熟的地瓜咕噜噜滚地上……

吓得我差点嚎出驴叫声,「你干嘛?瓜都撒了啊!」

赵衍安笑着呸出一口血,手指往渗血的嘴角一擦。

太子挥起拳头还欲继续,赵衍安细长灵活的手指往他手腕一抓。

「赵钰?真想跟爷打?」

太子甩开他手,「赵衍安,趁人之危夺人所爱!你卑鄙无耻!」

赵衍安站起身来,笑得十分邪气。

「爷堂堂正正娶个媳妇儿回家,夺谁所爱了?你那太子妃不是好好在家绣嫁妆?」

太子被怼得一窒,「你!你明知孤已求母后,要纳喜儿为侧妃!」

我一惊,好好在旁看戏吃瓜,怎的就吃到了自己头上……

「你俩干架归干架,莫要扯上我,我还没享够富贵荣华,不想死啊!」

我一转身,躲在战战兢兢的侍从们身后装傻。

赵衍安瞅了我一眼,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转而问太子:「怎的?皇婶可有给你赐婚?」

闻言,太子心虚地看着我。

「喜儿,虽未得赐婚,但孤心意坚定,假以时日定能叫母后妥协!」

我还未出声,赵衍安抢答:「合着无媒无聘,还能叫嚣到赐婚圣旨头上?」

太子面露挫败,终于不再猖狂,「是,圣意天大不可违,可……」

他突然可怜兮兮望着我,「可喜儿,分明是孤先认识你的啊……」

我实在不懂,太子分明是叫我去做妾,为何偏要一副深情的模样。

「太子殿下,你口口声声要纳我入东宫,可问过我愿不愿嫁?

「我娘总说,给人做妾,不如自梳不嫁。

「妾与奴无差,都是主家可以随意打杀的对象。我与你无仇吧?

「我乐得自在,你何苦要断我自由啊?」

闻言,他面上隐有痛苦的神色。

「喜儿,孤是真的中意你……」

「殿下,咱俩的关系仅是我曾救你一命,如今多了一层,你该唤我做嫂嫂,仅此而已!」

「所以你嫁与他,仅仅是他能许你正妻之位?」

我方要回话,赵衍安大喝一声。

「赵钰!」

不待他反应,凌厉的拳风将他挥至地上。

「扯平,你走吧!」

15

那日打完架,王爷气得慌。

他说,他被揍成那模样,我居然只顾着我的地瓜!

罚了我好些银两,我悔啊!

此后京城人人皆知,淮王与太子殿下因女子而决裂。

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我龚喜儿竟成了话本子里的红颜祸水。

当然,是有暗自得瑟那么一下,但我更多的是愁啊!

只觉我的脑袋是暂时别在我脖子上。

做梦都是帝后震怒,要将它砍下。

如今,我更是离不得我东家,他可是这世上唯一能保我脑袋的人!

「王爷,我想不通,咱俩就成了个假亲,怎就闹到了这份上,我后悔啊!」

赵衍安漫不经心喝了口茶。

「不怨你,若不是皇叔将我框在京城,辅佐那狗屁殿下,爷此刻早在封地迎风策马,快活潇洒!

「迟早要跟他闹掰,不差你这一茬!」

我似懂非懂点点头。

「哦……可若是宫里那几位恨上我了,要摘我脑袋如何是好?」

赵衍安伸手放在我后脖颈,吓得我一激灵。

他却似笑非笑,轻轻捏了捏。

「所以你要跟紧我,别瞎跑,爷自会护住你这小脑袋瓜!」

我十分狗腿,「遵命,喜儿一定抱紧王爷大腿,绝对不放!」

16

每年开春,京城权贵们最喜社交。

不是这家赏花,就是那家品香。

赵衍安最不喜这些无用的交际,我只得勉为其难,替他尝遍京城各府邸珍馐。

任他们吟诗作对、抚琴笙歌,我只对一旁的吃食说话。

此番最是无趣,平阳郡主邀着各府女眷去城外踏青,踏在了半山腰上。

好好的登山活动,最后又成了你来我往,闲话家常。

饭也没得吃,山也没得爬。

折腾半日,她们一个个仿佛只需喝露水的仙女一样。

我和红豆却肚子饿得咕咕叫,索性带着她钻进一旁林子里,打点野味尝尝。

打了雀,生了火,拔了毛。

方有一点肉香飘,引来郡主那一行人,比雀儿还聒噪。

一声惊呼炸天响。

「天啊,你怎能行如此粗鄙又残忍之事!」

我缓缓转过头,这不是准太子妃的嫡妹苏家二小姐吗?

我又默默转回头,只想吃肉,不想理她。

平阳郡主却搭上了话。

「你与她废话作甚,本就是粗鄙不堪的乡间女子,也不知是从何等腌臜地方学的些下作手段,处处勾引男人!

「这不,男人不在面前,就露出本性了呗!」

我尝了口雀肉,满嘴肉香,先安抚住我可怜的胃。

「谁说不是呢?郡主此番约我来,难道是要同我请教如何勾引男人呀?

「我们家王爷就是喜爱我这般粗鄙不堪的乡间女子,他粘人得哟!

「哎……愁啊,郡主,可怎么办呀,要不你帮我分担分担?」

她瞬间黑了脸色,却又突然笑了笑便作罢。

这可不像传闻中平阳郡主睚眦必报的风格,我瞬间警觉,难不成有花样捉弄我?

苏二小姐却不愿落下风。

「你何止粗鄙,你还残忍暴虐,如此残害生灵,简直枉为人!

「就该叫全京城的人都知晓你恶毒的真面目!」

我就想好生用个午膳,非要如此纠缠不放,我可就真的不悦了!

「不过就猎了两只雀饱腹而已,苏二小姐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杀了你爹娘!」

我嫌弃地瞥了眼她。

「瞅你这圆滚滚的模样,平日里没少食肉糜吧?

「你平日里食的鸡鸭鱼肉都是这般扒皮、抽筋、刮骨而来!

「怎的,今日见我烤了雀,今后你都改食素啦?」

她瞪着大眼睛,圆脸涨得通红,「你你你!你居然敢说我胖!」

我又啃了口肉,继续道:

「傻瓜,本王妃夸你圆滚滚的甚是可爱呢!

「话说,几位被两只小雀儿吓成这模样,怕是久居深闺,没听过灾荒年间,民间有易子而食的传闻吧?」

「你什么意思!」

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字面意思啊,人们无米可炊时,岂止是食鸟兽?

「若鸟兽都没得食,就该吃人啦!

「易子而食,自己的孩子下不去嘴,与人交换了而食之,懂了吗?

「你们一群没饿过肚皮的娇娇小姐,没想过人间会有这等惨状吧?」

有胆小的姑娘开始呕吐。

我低头,嘴角微微一勾,对着他们缓缓走来……

阴森森道:「你们猜……我有没有……吃过人肉啊?」

「啊啊啊啊啊……」

一群姑娘尖叫着,作鸟兽散……

17

我和红豆捧着肚子,躺在草坡上打着哈哈。

「方才真是太解气了,瞅他们被娘娘吓得,哪还有高高在上,大家闺秀的模样!」

我双手枕着头,「红豆,我说的那些,你不害怕吗?」

她看着我,真诚地摇摇头,「我也是受过饥荒的人,见过那场面,心中只有悲凉,没有害怕!」

我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至少现在,我们食能果腹,衣能遮体,还有未来可期,不是吗?」

她圆圆的杏眼凝着我,亮晶晶的。

「是呀!是王爷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让我有未来可期,王爷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嗯!」我的财神爷,当然是大大的好人啦!

我打了会儿盹。

耳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以为是山间小兽或蛇,我瞬间警觉地站起身来。

灌木后面突然钻出两个魁梧汉子,手拿大刀,凶神恶煞。

我心中一紧,这个季节多是富家子弟上山采风,难道是山匪趁机劫财?

红豆分明吓得不轻,却还是颤抖着将我护在身后,「你们,你们别过来!」

其中一个络腮胡大笑,「小娘子,爷不过去,那你亲自到爷这里来?」

我心中警铃作响,如此轻浮的语气,可不像速战速决只求财的山匪。

我试探道:「两位好汉,我们也是贫民百姓,并非家财万贯,今日身上财物全数交给二位,还望行个方便!」

另一个汉子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比对着,突然对络腮胡道:「没错,是后头那个!」

我依稀看见,他手里拿的是张画像。

这分明是冲我而来啊。

红豆学过一些三脚猫花架子,可在这两个魁梧大汉面前,完全不够看。

光是那把子蛮力就能把我们俩秒杀。

我拉着红豆与他们僵持着后退。

对她耳语:「红豆,一会我往西跑,你趁他俩追我时赶紧跑下山找车夫搬救兵,不要耽误!」

她眼中噙着泪:「我不走,我得护好娘娘!」

我凶她:「别啰嗦!这俩鳖孙分明冲着我来,你还有机会脱身,山里我熟着呢,你别拖累我,赶紧找人来救我!」

她无奈点点头。

我蓄了点劲,低声喊道:「跑!」

二话不说,我俩撒腿往反方向跑。

那俩鳖孙果然只追我一个,我暗自松了口气。

虽然没上过这山,但我好歹在山林里混大的。

此二人身型健壮有余,但灵活度不足,被我逗着在林子里钻来钻去,愈发暴躁。

我朝着人多处狂奔……

18

在崖壁上的洞中窝了几个时辰,我眼见着夕阳落下,天色将黑。

当时我在崖边怒吼了一声:「我淮王妃,宁死不从!」

遂当着远处的采风客们跳了崖。

我顺着爬藤一路向下,荡进了这个洞穴。

如此轰轰烈烈,那些莺莺燕燕,怕是暂时也不好意思再招惹我们王爷了。

日头一落,气温瞬间低了下来,我隐隐发冷,赶紧拾了些枯藤来生了火堆。

我靠在火堆旁闭目养神,突然又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

寻了块尖锐的石头,我躲在洞口一侧戒备,心提到嗓子眼。

一抹黑影突然掠了进来,我举起石块,待看清来人模样,我略有些惊讶。

「王爷?

「你怎的亲自过来了?」

赵衍安喘着粗气愣愣望着我,突然大步过来,将我抱了个满怀。

鼻尖撞在他胸口,疼得我眼前发黑,抬手摸了摸,幸好没流鼻血。

他音色难见的暗哑:「谁让你逞英雄的!」

我被他禁锢得喘不过气来,只得扭了扭身子腾出空间,主动推开了他。

金主亲自前来营救,我还是非常感动的。

想到山匪一事,我赶紧问道:「红豆可还好?」

「她好得很!先管管你自己吧!」

心里落下块大石,好在没有因我而殃及无辜。

他走到洞口,放出信号,只需等待人来救援。

「对了,今日袭击我的不像寻常劫财的山匪,他们拿着画像冲我而来,我跳崖时听见他们的对话,似乎原本是要侮辱我,坏我清白。」

他眉头蹙紧,眼神倏地冷了下来。

我继续道:「实在恶毒,还好今日是冲我,若是别的世家小姐遭了难,只怕是真的生不如死了!」

赵衍安突然十分不悦,「冲你更不行!」

他今日格外奇怪,但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维护,心里还是暖暖的,这份差事,真的没有白当!

我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他我的猜疑。

「王爷,我觉得平阳郡主今日有些古怪。」

我打量着他的神情,毕竟是他嫡亲的表妹,做不成夫妻,亲情还是在的。

他却直截了当,「毋庸置疑,此事与长公主府脱不开干系。」

我忐忑地问他:「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废话!爷的人!爷还不护着你吗?」

「那我想给她个教训,可否?」

「随你心意!」

19

京中传言,淮王妃踏青时被山匪袭击,为保清白纵身跳了崖。

淮王亲自前往营救,可这么高的山崖跌下,又几日未寻见人,怕是尸骨都被野兽吞噬了。

原本不被看好的淮王妃,一夜间成了京中人人称赞的烈女,与淮王的凄美爱情也被编成了话本子。

平阳郡主气得砸掉了房里能砸的物件,打杀了好些撞枪口上的婢子。

几日后平阳郡主得了臆症,偶尔行状疯癫。

据说她夜里见到了淮王妃的鬼魂,对她说饿了,要吃人肉。

再几日,淮王夫妇回了京。

原来是淮王在崖壁上救了爱妻,将王妃安置在城外别院养伤,因而耽误了回京,喜剧被误传为悲剧。

听着红豆给我细数打听来的消息,我笑得不能自已。

20

不久后,我收到了阿姊的信。

信中无一句过问我是否安好,只提到她因生了个女娃娃失了宠,叫我看在姐妹情义,替她家夫君在王爷麾下某个差事,让她以后在夫家能说得上话。

我烧了信,对阿姊再无奢望。

赵衍安开始变得忙碌,整日神秘兮兮早出晚归。

分明是不爱应酬交际的人,却突然像是转了性子,甚至府中常有他最烦的二皇子的身影。

怕我出府再惹出什么事端,有请帖时,赵衍安都亲自拒了。

我倒是愈发清闲起来,府中来客,便出来秀秀恩爱。总之这差事轻松得,我都不太好意思拿赏钱了。

此番好几日没见着赵衍安,无人斗嘴,竟甚是想念。

我抱着枕头酝酿睡意,忍不住想起那日在崖洞里,他气喘吁吁抱着我的模样,我脸颊越来越烫,待我反应过来,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在想什么!王爷可是断袖啊!

就是想灶房里新捉回来的那只雄鸡,我也不该想他!

我决定找点事做,必须得让自己忙起来,免得闲得发慌胡思乱想。

翌日我就钻进了灶房,变着花样煮汤,府里人人有份,边喝汤边说王妃娘娘菩萨心肠。

过了一个月,王府侍卫统领找到我,「不敢再劳烦娘娘,臭小子们一个个喝得护腰都快扣不上了!」

我汗颜,又回到了无事可做的时光。

每日与红豆大眼瞪小眼,讨论明日吃什么,或是数数银票,畅想日后攒够了钱,要开一间最大最好的酒楼。

若银钱有富余,便再开一间善堂,积功德,让身处谷底的人有个暂时的避风港……

21

秋意渐浓,赵衍安难得兴致大发,带我们出府去赏枫。

马车上,我简直感激涕零,「感谢东家!再不出府转转,我脑袋上就要长蘑菇了!」

赵衍安笑看我,「小样儿!爷瞅你脑袋里装的全是蘑菇!」

我不由盯着他多看了几眼,我们王爷笑起来是真好看。

生得俊美,文武皆佳,钱权皆握又大方。

啧啧,可惜了……

我替全京城的少女们默哀。

这一日却玩耍得很快活,去城郊赏了枫,又回城内尝了秋日菊宴。

最繁华的街道逛了逛,大包小包拎了回家。

马车刚拐至王府巷口,赵衍安皱了皱眉,「走水了!」

我正疑惑,车夫打帘,「爷,怕是王府有乱!」

「你留在此处别乱跑!」他跨出了马车,对侍卫道:「你们护好王妃!」

他三两下跳到了一旁屋檐上,迅速往王府而去。

王府走水了?我后知后觉。

那怎能行?我的全部家当都在那啊!

不顾侍卫阻拦,我跳下马车往淮王府狂奔而去……

身后传来侍卫的声音:「跟上吧!娘娘对咱们爷,真是用情至深啊……」

素来井井有条的王府,难得的乱了套,却未见火光,只闻烟味。

我直奔自己的院子,那火光烈烈的,不正是我的房吗?

合着这么大的王府,就逮着我一个烧?

简直晴天霹雳,我瞬间失了理智,埋头往屋里跑,被红豆和侍卫拦下。

「娘娘你快冷静一下!王爷不在里头啊!」

我如一头力大无穷的疯牛,拦我路者皆被甩开,边哭边哀嚎:「不!我的银票!我的钱啊!」

刚跑到房门口,被一股大力拉了回去,跌进硬朗的胸膛,双臂将我禁锢得紧紧的。

耳边传来赵衍安的怒吼:「你冷静!我都赔给你!加倍给你!」

我停止了挣扎,仰头看着他。

一向云淡风轻的眸子里,是难得的暗沉,脸上晕着抹不开的怒意,「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人家卖身葬父的哭得都没你惨!」

我已经找回了理智,毕竟东家都发了话,会加倍赔我的。

「王爷,我错了,再也不捣乱了!」

赵衍安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挫败,「龚喜儿!爷真是败你手上了!」

22

原来赵衍安带我出府是要关门捉探子,府里的主子不在,好叫他露出马脚。

谁料探子见泄了身份,点了把火趁乱逃了。

王府的这把火,不仅叫府内的氛围日渐紧张,我总觉得,京城似乎也要不太平了。

不久后,听闻二皇子下了大狱,他派人刺杀太子的证据被悉数送到了陛下手上。

想到二皇子前不久常来府中,我心中莫名有些慌。

再过了不久,听闻刺杀案的党羽还未查清,二皇子就逃了狱,京城都戒严了。

府中的侍卫翻了几倍,赵衍安给我也单独配了护卫,叮嘱我千万莫要乱跑,乖乖呆在府中。

我却在此时又收到了阿姊的信。

她说被夫家殴打凌虐快活不下去了,只得趁乱逃了出来,躲在城西的破庙中,求我施舍一些盘缠给她,此后天涯各一方。

我心中感叹,却不想再见她,从匣子里拿了一半的银票交给红豆,请她代我走一趟。

红豆晌午出去,夜里还未归家,我有不好的预感,正想叫人去找,侍卫送了个匣子过来。

一打开,里头沾血的镯子正是我送给红豆的。

信上叫我子时前,独自前去破庙,若耽误了时辰或是叫他人知晓,便将红豆就地斩杀。

我差点抖落了盒子,面对侍卫的询问,我稳了稳心神,「无事,我长姐送了件礼物来而已,我要歇了,你们也莫要再守我了,去歇着吧!」

侍卫点点头,却一转身像尊门神似的守在我门口。

如此敬业,我不知该哭该笑。

红豆因我而遭了无妄之灾,我只能期望对方全然冲我而来,不要将她伤得太重。

信中不提银两,定不是求财,虽此事蹊跷至极,但我不得不走一趟。

我在衣柜里翻了件深色衣裳,就着夜色隐蔽,翻窗出了房,躲躲藏藏,从狗洞爬了出去……

23

破庙里,红豆被绑得动弹不得歪倒在地上。

见我前来,她挣扎着要爬起身,涕泪横流,「娘娘你怎么这么傻,你管我作甚,你不该来的啊!」

哭得中气十足,看来伤得不重。

龚丽娘坐在一旁,冷眼看着我。

我掏出所有银票放在一旁,「这是我全部家当了,你有怨气冲我来,放了她!」

她突然拿出一把匕首,在火堆的照耀下闪着冷光。

匕首抵在红豆的脖子上,「不想她死,你就跪下来,自掴!」

我扑通一声跪下,咬牙抽自己巴掌。

啪啪声混着红豆的鬼哭狼嚎,衬得破庙诡异至极。

丽娘突然笑得阴森无比,「你对我如此无情,却对个婢子用心至此,你真该死!」

我停了动作,十分不解,「阿姊,分明是你要与我断了情分的!」

她突然冲过来将我踹倒在地,绣鞋踩在我背上,我疼得龇牙咧嘴。

「若不是你当初无视于我,叫夫君认为我不被你这王妃待见,他又怎会对我如此厌弃!

「人人都瞧不起我,连你也瞧不起我,如今却是我将你这高高在上的王妃踩在脚下!

「连你都能做王妃,我自然也能做皇后,我要你们这群看不起我的人都死!」

我想,丽娘大约是疯了。

佛像后的人影终于走上前来,将聒噪的红豆一掌劈晕。

他不悦地瞪了一眼丽娘,「蠢妇,莫要节外生枝!」

丽娘收回脚,哀怨无比:「你嫌我蠢?说好了日后你完成大业封我为后,如今我帮你将她弄了出来,你却嫌我?」

我坐起身来,「要不你把她也弄晕,咱俩再聊?」

一掌下去,破庙安静了。

我叹了口气,「二皇子,你将我弄来也没用,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村姑。」

他冷笑一声,「有没有用,马上能揭晓。」

沉默了不久,破庙外传来动静。

二皇子突然眼睛一亮,立马起身将我提溜着,长剑架在我脖子上。

赵衍安领着禁军涌入庙内,脸色冷淡,定是气我添这许多麻烦。

二皇子突然大笑。

「赵衍安,你还是来了!

「你个狗东西,假意与我为伍消我戒心,我信了你,你却害我至此!

「现在你心爱的女人在我手里,立马开西城门,放我出城,否则她给我陪葬!」

赵衍安蹙眉,「你先冷静,此事与女人无关,你放了她,本王给你说话的机会!」

二皇子手里的剑突然往我脖子上一压,显然划破了皮肉,疼得我再也无法淡定。

保命要紧,我颤抖着哀嚎:「二爷啊!你冷静,王爷他不爱我!他是断袖啊!你杀了我他也不慌!」

破庙内突然安静,仿佛时间静止了。

赵衍安冷硬的表情有了龟裂的迹象。

二皇子的剑终于松了些,「断袖?原来如此,原来她也是枚棋子!你们一早就开始算计我了!假借她的名义决裂,让我以为有空子可钻,再将我一网打尽!骗子!你们这群骗子!」

我竟还有这等作用?早知如此,我的酬金可要得太少了!

赵衍安不再废话,抬手拉弓,箭在弦上。

我不想跟二皇子被串成糖葫芦,连连求饶:「二爷,咱俩同病相怜啊,都被那俩混蛋骗了!你行行好,放了我吧!」

话音刚落,一阵风从我耳旁刮过,几点血星溅在脸上,二皇子卸了力道,直挺挺倒在地上……

我呆了片刻,正要回头看,却被赵衍安拉远了些,捂住了眼,「别看,吓人!」

我傻傻地点头……

24

赵衍安收回了手,我还是不死心,回头看了看,二皇子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

他双手捧住我的脸,将我的头摆正了,迫使我抬头仰望他。

他脸上噙着冷笑,「断袖?混蛋?」

我连忙求饶:「王爷,我错了,不该泄露你的秘密,但我也是事急从权为了保命啊!」

「本王的秘密?」这回他冷笑出了声,「难不成,你一直当本王是断袖?」

「龚喜儿!你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玩意!」

难道我猜错了?

我试探着问:「难道王爷不是?」

他咬牙切齿:「你说呢?」

我正想说我怎么知道,他突然凑了过来,吻住了我的唇……

我受了巨大的惊吓,伸手推他,却纹丝不动,只能睁着眼瞪他,嘴里呜呜呜,想说的话全被他悉数吞下。

他抬手捂住的我的眼,吻得更加热烈,牙齿轻轻咬着我的唇,有丝丝疼痛,像是在惩罚我对他极大的误解……

我想我知道答案了,所以我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像是胸腔里藏着的小鹿,着急忙慌想要蹦出体外去撒欢。

我脑袋昏昏沉沉,险些要站不稳时,他才放开了我。

眼里的怒意化成了笑,「现在知道了吗?」

我魂不守舍地点点头……

24

丽娘真的疯了,被送回了侍郎府,此后,她与我天涯各一方。

我的银票又悉数回到了我手中,我向赵衍安辞行。

他非常爽快地给了我合离书,又给了我一大笔赏钱,还将红豆给了我。

红豆说:「要不去淮州吧!听闻此地富饶且民风自由,娘娘定会喜欢。」

我带了许多礼物回了平安村,也算是衣锦还乡。

与乡亲们叙完旧,欢欢喜喜踏上了去淮州的路。

红豆说得对,我的确很喜欢这个地方。

依山傍水,民风热情,自我踏入这地界,便好运连连。

先是在原东家着急转店时,以极低的价格盘下了最大最好的酒楼。

再是正愁开善堂找不到合适的宅子时,得知城内有一家私塾经营不善险些闭馆。

我索性出资将私塾和善堂合并,收留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让他们有了避风港,亦有学可上。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偶尔想到赵衍安。每每想到他,总是不免心烦意乱。

红豆常与王府的好友通信,得知许多京城的情况,据说陛下身子不大好了,太子已经开始监国。

想到我曾唤那九五之位上的人一声皇叔,心中不免感叹,京城种种,如今想来竟似惊梦一场。

做生意久了,我发现愈是富饶之地,贫与富之间愈是越不过的天堑。

有人一掷千金包我家最贵的雅室,喝最贵的茶酒。有人蹲在路边,等待我每日施舍的一碗汤面。

红豆算着账,说城里的贫困人家都来免费吃汤面,再如此下去,怕是会入不敷出。

我想了几日,在酒楼贴了张慈善榜,有善心的客人可随心意捐赠汤面,皆会记录在榜。

此后城中富人有了新的攀比方式,谁捐的汤面多,谁趾高气扬。

一日我在柜台后拨着算盘算着账,突然厚厚一叠银票往桌上一拍。

「爷捐十万份汤面!」

酒楼瞬间安静,我抬头看他,呆愣了半晌。

「王爷,你怎么在这!」

他又搓了搓我的头,「爷的封地,爷还不能来了?」

封地?好啊,看来红豆是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小间客!

「草民哪管得着王爷的行踪啊!王爷当真只是来捐赠的?」

他还是笑得一如既往的清朗,「爷有份差事介绍给你!」

我嘘了声,「得了吧,王爷家的差事要命,不敢当!」

他露出可惜的表情,「爷初在此开府,这食邑万户的身家也没个女主子打理,实在是可惜了……」

食邑万户?

「王爷对我恩重如山,要命算什么!我的命就是王爷的!」

「想好了?这次可得干一辈子!休想半路逃跑!」

「遵命!」

25番外:赵衍安

第一次见到喜儿,她就让我觉得十分有趣。

连太子爷都看不上,分明视权势如粪土,却又为了区区二十两较真无比,泼辣得像根小辣椒。

不知为何,我希望能再次见到她。

所以将从不离身的令牌给了她,就等她找上门来管我要钱。

喜儿如我所料来了京城,我在府中日日等待,却日日落空。

派人盯梢才知,这小丫头竟自己在城西那鱼龙混杂之地盘了店,还将小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似乎早就忘了我的存在,唯有她腰间挂着的令牌能让我安慰安慰自己。

她总是能让我十分意外。

我忍不住亲自去瞧瞧她,她却一把鼻涕一把泪从我马车旁经过,嘴里念叨着要好好赚钱,发奋图强。

差人去查,才知她当初如此费心攒钱,竟是为了卖身为奴的阿秭,却满腔热情喂了狗。

我不由得有些心疼,想抱抱她,想护一护她,却没有任何立场。

赵钰这蠢蛋也知道了她的消息,竟毫不避讳去找了她,毫无意外,皇婶出了手。

我暗戳戳地想,这不,终于有我表现的机会了,差人去给衙役打了招呼,引着她来见我。

没想到这小家伙竟误解了我的身份,掏出全部家当求我帮忙。

我正好顺了她的意,收了所有银票,日后才好用钱诱惑她。

没有意外,有了赵钰这一遭,皇婶十分乐意帮忙,我顺顺利利将她骗回了家。

小姑娘爱钱,爷有的是钱,日后真心相待,不怕她不缴械投降。

新婚夜,她十分坦荡地邀我上榻,叫我又欢喜又生气,欢喜她愿意与我亲近,又气她是否对所有男子都这般不设防。

她小手勾了勾,嘴里说着「王爷很行」这等虎狼之词,全然不知此番姿态,在我这健康的成年男子面前简直就是玩火!

她睡得很香,我却苦熬了一夜,之后再不敢与她同榻。

王府有了喜儿,一改以往的沉闷,每日热热闹闹,大家都喜欢她。

我想,一直这样,这京城我也不是一定呆不下去。

我开始打探京城姑娘们的喜好,别人有的好东西,我都以各种名义赏给她。

每次看她喜滋滋的表情,便知道她那小脑袋正将这些好东西换算成了银两。

小没良心的,我不说,似乎永远猜不到我的心意。

我企图让自己在她心里的份量大过银两,却在赵钰打上门时发现,我还不如个地瓜。我堂堂淮王,竟也沦落到这般境地。

得知她坠崖的消息时,我差点疯掉,一路上想着只要她平安,任她再如何气我都行,大不了爷一辈子拿钱哄着她!

后来王府失火,她不顾劝阻要冲进火场救我,我真的喜悦不已,以为她终于开窍了,却又被她当头一棒,原来她要救的是银票。

我气得差点吐血,却又只能无奈地劝着她,哄着她,我说了真心话,赵衍安,真的败在了龚喜儿手上。

早在红豆那得知了喜儿的心之所向,没想到我的小姑娘除了钱,也有其它的理想。

从赵钰打上门,我便开始顺势布局,我与他从小打到大,怎会轻易决裂。

二皇子上了勾,被一举拿下,我却没料到他竟从喜儿狠不下心的阿秭那入了手。

党羽还未查清,本该留活口的,理智却在喜儿白嫩的脖颈被划出了血痕时溃败。

我迅速了结了他,再与这小丫头秋后算帐。

回想过去种种,她在我面前丝毫不顾男女大防,竟是误将我当做了断袖!

我气怒不已,用行动惩罚了她。

她却第一次露出女儿家该有的娇羞模样,傻傻的。

我想,她或许是心悦于我的,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小丫头知道了我的心意,居然要逃。

我立马允了,用一张未曾加盖御印的无效和离书,哄她去了封地。

她心之所愿,先让她在那里完成,我名下最好的酒楼,最大的私塾,都给她。

而我在京城没日没夜清理乱党,助太子顺利监国。

待新帝顺利登基,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便交了兵权,去封地找我的媳妇儿去了。

这一次,绝不让她逃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