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四，亲戚来拜年，几个孩子坐在一起炫耀亲妈。
轮到六岁大的女儿，她满脸骄傲：「我妈妈丑，可是我新妈妈漂亮！」
小朋友起哄：「你哪来的新妈？」
女儿白了一眼：「我奶奶说的呗！」
1
听到女儿的话，我直接走出来，拉着她就往房里走。
「宝宝，你什么时候听你奶说的？那个新妈妈是谁？」
女儿见我拽着她，根本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使劲挣扎。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讨厌你，你是又丑又老的坏妈妈！」
又丑又老？
我险些甩她一巴掌，怎么都没想到从小疼到大的女儿会这么说。
「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女儿哇的一声哭出来，声音很快引起了婆婆的注意。
婆婆三两步走进来，从我手里夺过女儿，把她护在身后。
「干什么呢你？大过年的，又把孩子惹哭。」
我被气笑了，看着婆婆问：「芯芯说，她还有个新妈妈。妈，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婆婆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当即否认：「小孩子说的话哪能当真。」
「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跟小孩子置气，传出去也不怕丢人？」
我盯着她，冷着一张脸：「如果我说，芯芯口中的新妈妈是你说出来的呢？」
婆婆的老脸当场挂不住了：「都说了别听小孩子胡说八道！」
其他亲戚也跟着进来，你一言我一句地劝我。
「是啊，都是小孩，小孩的话哪里能当真。」
「大正月的，一家人和和气气，走走走，咱们去那边说话。」
几个人连拖带拽，我只好把这事暂且放下。
2
随便坐了会儿，胸口还是有根刺不上不下。
看着还在客厅跟其他几个亲戚吹牛的老公，我把他喊进了房间。
「芯芯刚刚说，她有个新妈妈是怎么回事？」
老公愣了一下，立马笑着否认：「新妈妈？别听她们胡说。」
「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说着就要揽我的肩膀。
可他还没碰到，已经被我打开，随后朝他伸出手：「既然你说没有，那就把你的手机拿出来让我看看。」
我以为他会拒绝，或者找其他理由搪塞，没想到直接不耐烦地拿出手机拍在我手上。
「给给给，都说了是你疑神疑鬼，非要闹这么一遭。
「密码是 123123，随便看。」
见他如此坦诚，我也以为是我误会了，但还是打开手机，把聊天记录以及通话记录翻了一遍。
出乎意料的是，的确没有任何可疑信息。
「你看我说的吧，都老夫老妻了，还搞这么一出。
「小孩和老人的话能信？指不定就是咱妈骗她玩玩。」
直觉告诉我，肯定没这么简单。
我的视线落在了一个消息屏蔽，叫扯蛋群的小群上。
随后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兄弟们，有谁知道民政局几号上班？我离婚。】
3
随手的一句话，群里立马炸开了锅。
张阳：【你早该离婚了，平时听你吐槽，我都觉得跟这娘们过不下去。】
薛少飞：【小邱多好，漂亮又温柔，我记得你俩还是彼此的初恋呢。】
刘波：【对对对，小邱离了婚，这两年一直等你呢，我们也早等着喝你俩喜酒，这不就等上了。】
邱云云：【民政局什么时候上班还真不知道，应该是法定节假日吧。】
【程浩，你再考虑考虑，我不想破坏你们的家庭。】
小群里聊得火热，我的心却凉了一大截。
甚至都没注意到，浑身都在开始颤抖。
不用说，邱云云就是女儿和婆婆口中的新妈妈。
其实这个小群我一直都知道，邱云云我也认识。
他们俩是彼此的初恋，老公程浩也早就跟我坦白过。
一切好像从前两年邱云云离婚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那时候邱云云大半夜找他哭诉求安慰，我心里就开始不爽。
但还是半开玩笑地问了句：「刚离婚就找你哭诉，该不会是借口告诉你，她恢复单身了吧？」
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当场拉下脸，说我心理阴暗，还说邱云云不是这样的人。
现在想想，恐怕那时候我就一语成谶了。
4
恰逢这时候，邱云云又私发他几条消息。
【程浩，怎么回事？你老婆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知道也好，这层窗户纸迟早会捅破。
【只是想到你一个人要面对家里的母老虎，我就心疼你。】
大概看到我捏着手机的情绪变得不对，程浩也把脑袋探了过来。
看到弹出来的消息，他迅速把手机抢走。
翻完聊天记录后，更是急了。
「肖丽丽，你怎么回事？随便动我手机！
「大正月的怎么能乱发这种消息？」
他边说边看，脸上的慌乱清晰可见。
我再也忍不住，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程浩，你仔细看看这个邱云云都发了些什么？
「还有，你兄弟群里都说了些什么！
「合着就我被蒙在鼓里。好，好得很，一个喊我坏妈妈，一个背地里说我是母老虎。
「就我里外不是人。」
说着说着，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程浩挠着头皮，神情焦躁：「你要我怎么解释你才相信我？」
「是，我俩是初恋，我也承认她对我还念念不忘，可这些都是她一厢情愿……」
我打断他的话，语气平静：「程浩，我们离婚吧。」
5
程浩愣了一下，很快双眼猩红，脱口而出：「我不同意。」
「丽丽，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真舍得？」
我扫了他一眼，悲哀感逐渐涌上心头：「怎么就舍不得？程浩，你脏了，你都碰过别的女人，让我怎么能容忍？」
「当初是谁说的，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
这句话说出来，我都觉得好笑。
如果不是当时太年轻，怎么可能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你看看你现在，真让人恶心。总而言之，这个婚必须得离……」
我丢下狠话，程浩却猛地抓起旁边的玻璃杯，狠狠摔在地上。
「我恶心？肖丽丽，你总算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对吧？
「你跟你那虚伪的爸妈一样，打心眼里就瞧不起我。
「是，我是穷，我是农村出身，可我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即便如此，你爸妈还是瞧不起我。」
我惊住了，没想到他会把一切归咎在我身上，原本还能冷静的我，此刻眼泪开始往外飙。
「程浩，你还有没有良心？如果瞧不起你，我会嫁给你？
「如果瞧不起你，我爸妈会对你那么好？车子房子，哪样不是我爸妈陪嫁来的？」
他继续咆哮：「是是是，什么都是你家出的，你就喜欢拿这种事说我。你说我不该出轨，难道你不反思一下，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被他气到说不出话，他继续说：「就是因为你，我在你父母面前抬不起头，在你面前找不到作为男人的雄风。」
「一切，都是你的错！」
6
我震惊地看着他，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吧？
自私自利，推卸责任，明明错的是他，却把一切都归咎在我身上。
这还哪里是那个凭借自己刻苦勤奋，从小山村走到一线城市的精英？
哪里还是那个我眼里积极向上，正能量的男人？
明明就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凤凰男。
其实我俩刚开始谈的时候，我爸妈的确不同意这门婚事。
可我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坚持要嫁给他。
爸妈拗不过，只能同意，尽管结婚前是看不起他寒酸出身，但婚后却拿他当亲生儿子看待，每次好吃好喝对待。
生孩子伺候月子，婆婆借口说身体不好，也都是我妈经手。
孩子更是帮我们带到上幼儿园。
最难带的时候度过了，婆婆才从农村姗姗来迟，美其名曰伺候我们饮食起居。
尽管这么多年该做的事婆婆一样没做，在她搬过来住以后，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逢年过节又是给钱又是买补品，给我爸妈准备什么，也给她什么。
至于婚前买房买车，也是不想我们受苦受累，毕竟在魔都寸土寸金，不是我们刚步入工作没两年的年轻人能承受得了的。
但我没想到，这一切都成了他推卸责任的借口。
想到这些，我狠狠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程浩，你到底有没有心？」
7
他捂着脸，愤恨的眼神盯着我，最后坐在椅子上开始抽烟。
好一会才开口：「这样，我们都冷静冷静，就算你想离婚，民政局也没有上班。」
「大过年的，你也不想在亲戚朋友面前闹得太难看，对吧？」
说完，他又盯着我看，随后讥讽地笑了起来。
「肖丽丽，你应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我不想看到他这副嘴脸，没好气问：「我怎么了我？」
他吐出一口烟圈：「难怪女儿也嫌弃你，你现在活像一个泼妇。」
「要身材没身材，要学历没学历，长相也就那样，像你这样的女人，离了婚，绝对找不到像我这么优秀的。」
我再次被他震碎三观。
到底是谁给他的蜜汁自信，让他这么抬高自己贬低我？
仔细想想，从恋爱开始，他好像也没夸过我几次。
从一开始说我迷糊，到最后直接说我笨，说我不思进取，工作做了这么多年还是个普通职员。
女儿考试不好，也打击我，说是遗传了我的基因。
从长相到做饭吃饭，再到学历这些小事，他都不忘了贬低，仿佛我真的一无是处。
我承认我是普通本科，但也没有他说得那么不堪。
仔细想想，这些都怨谁？
得到答案，我又忍不住笑了。
的确该怨我自己，怨自己眼瞎，识人不清。
结婚后没多久，我就怀了身孕，接下来是照顾孩子，尽管有我妈搭手，但喂养、背奶，都是我在承受。
等孩子大一点，他妈搬进来，我不但要负责家务，还要接送孩子辅导学习送孩子上兴趣班。
反观他呢？
有房有车，有现成的饭菜可以吃，生活质量比起婚前，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我把自己熬成大妈，他则成了公司精英。
8
见我不怒反笑，他问了句：「你笑什么？」
我淡淡回应：「笑我识人不清，竟然把一个自私自利的凤凰男当宝。」
「寄生虫就是寄生虫，寄生久了，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说完我直接走出房间，留下险些被我活活气死的他站在原地。
恨只恨，我现在才看清楚他的丑恶嘴脸。
婚肯定要离，而我也的确需要冷静。
至少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关于财产的问题。
夜里睡不着，我开始刷某乎。
凤凰男的各种典型表现，在程浩身上一一对应。
可笑的是第二天一大早，程浩从书房醒来洗漱完，居然还有脸喊我一起出去走亲戚。
我不冷不热地回应一句不舒服，让他自己去。
女儿想跟着一起去，被我拦了下来。
看样子我这么做正合他意，程浩喜滋滋地出门了。
等他离开，我拉着芯芯继续谈话。
「芯芯，你告诉妈妈，你真的喜欢新妈妈多过我这个妈妈吗？
「你确定新妈妈会对你好？」
女儿紧抿着唇，不愿意开口，看样子昨晚上没少被她奶奶交代。
我深呼吸一口气柔声解释：「芯芯，你跟妈妈说实话，妈妈不生气，也不会凶你。」
听到我这么说，女儿这才开口：「我喜欢新妈妈，因为她给我买礼物，还带我出去玩。」
「有一次我忘记写作业，都急哭了，还是新妈妈用爸爸的手机帮我给老师请假，老师果然没有训我呢。」
我深呼吸一口气，再次认真询问：「那你觉得，这样就是好妈妈吗？」
「如果爸爸妈妈真的离婚，不在一起了，你会选谁？」
女儿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我选爸爸！爸爸会赚很多钱，也不凶我，还会陪我玩。」
9
我意识到，女儿也废了。
如果是这样，那女儿我也不要了。
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想到我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却养出个白眼狼，不难受是假的。
抹了把眼泪后，我支开女儿让她自己玩，开始清算资产。
跟我结婚这么多年，程浩的确很努力，因为有我这个「贤内助」，他的确把大多数时间用在了工作上。
以至于他在这几年从一个小小的职员，逐渐升为管理层。
可即便是这样，在魔都这样寸土寸金的一线城市，以他的工资水平，想凭借自己能力去买套房子，过去不可能，现在依旧不可能。
正是因为和我结婚，他才实现了阶级跳跃。
如果跟我离婚，失去这些东西，将会多奋斗至少二三十年。
所以光离婚还远远不够，我要让他把这些年吃进去的，全都吐出来。
刚理好思绪，婆婆直接推门而入。
手指着我的鼻子便开始责骂。
「肖丽丽，你到底有什么脸敢跟我儿子离婚的？
「是，我儿子是在外面有人了，他这么优秀，别说是找一个，就算是找十个八个，也是应该的。
「天底下哪里有不偷腥的猫？还不是你处处压着他，让他受委屈才会这样，要怪就怪你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在我们村方圆百里，你看看能找到像我儿子那么优秀的男人吗？
「我当初就说了，城里人有什么好，娇生惯养不知好歹，一个个都是没素质的白眼狼！养不熟的！」
我抓起花瓶，狠狠砸在婆婆脚底下。
「你再嚷嚷一句试试！信不信下一个砸的就是你的猪头？」
婆婆被我吓了一跳，脸都白了。
我又不是没长嘴，她能骂我，我同样可以破罐子破摔。
「你刚才也说了，你们方圆百里，你也不看看你们方圆百里有几户人家？
「说我白眼狼，也不撒泡尿照照，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母子俩都是白眼狼、吸血鬼。
「果然是劣质基因，所以才生出来这么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这么瞧不上，不如有点骨气，自己收拾收拾东西，滚回老家。」
一通发泄完毕，我直接摔门而出。
真好啊，刚才不仅骂了老妖婆，还能趁这个机会丢下婆婆和女儿自己出去，而不让他们心生怀疑。
10
其实我在和女儿谈话前，就给自己约好了私家侦探和律师。
也猜到婆婆会找女儿询问，想知道我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
甚至连婆婆会用她丑恶的嘴脸闯进房间谩骂我，也都猜到了。
看着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说他已经到了，我回复了个 OK，打车出门，直奔目的地。
其实交代私家侦探要做的事并不难交代，重要的是保密性。
初次联系电话里说不安全，线下交流比较合适。
最重要的是，见完私家侦探，我还要在同一个地点和律师聊聊。
这边和私家侦探聊完，交代我需要的东西之后，几乎无缝衔接，又和律师接头了。
我带了之前整理好的资料，率先交给律师查看。
里面无非是分析财产构成方面。
约莫半个小时时间，律师将我给他的资料全部看完，扶了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认真地看着我。
我有些忐忑不安。
毕竟当年结婚的时候，虽然是我爸妈出钱买房以及装修。
但出于保护他的自尊心，以及我并没有瞧不起他这一点，买房的时候写的是他和我的共同名字。
真正走到这一步我才后悔，他本身就是吃软饭的渣男，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当时我妈也有说过，让我留个心眼，不如让他们买了房，直接在条款里写上赠予我们。
可我偏偏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想真是悔不当初。
这边律师终于开口了。
「资料我全部看完了，虽然房子上写了你和你丈夫的名字。
「肖女士，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套房子你可以收回，只需要给他一点补偿。但想让他净身出户，绝无可能。」
11
净身出户这四个字，我不是没有想过。
但我知道，鉴于现在的婚姻法，恐怕也只限于想想。
听到律师这么说，结果还是好的。
见我没有回应，律师接着解释。
「虽然房子上写的是你们两个人的共同名字，但我看了，买房的时候，你父母的钱全部打进你的账户，又从你的账户流水到银行，单单这个，就足以证明属于婚前财产。」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来，房子归还给我，胜算还是很大。
「没关系，能把房子争夺回来，我已经很感激了。
「至于你说钱的事……」
我微微眯着眼睛，淡淡说了句：「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可以慢慢算。」
「张律师，钱的事情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张律师用他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薄唇紧抿。
片刻后再次开口：「你可以争夺抚养权，我记得你提过，你还有一个女儿。」
提到女儿，我就想到今天和她谈话的样子。
那副不知天高地厚，把什么漂亮阿姨当亲妈妈的一幕，瞬间让我有些寒心。
哪怕她是我怀胎 10 月生下的亲生骨肉，我也想放弃。
于是当即拒绝：「孩子，我不想要。」
接下来我把跟孩子的谈话，以至于孩子和邱云云相处的事情告诉给了他。
律师的脸上并没有太大波澜，继续跟我解释。
「孩子还小，纵使她有些像她爸爸自私自利，但归根结底是你的骨肉，你会心疼。
「抛开这点不说，倘若你要走了孩子，可以额外索取抚养费。
「等到时候钱有了，孩子怎么教育，还不是你说了算。」
我瞬间茅塞顿开。
「谢谢你，张律师，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12
今天下午，私家侦探汇报了最新消息。
程浩从家里出去以后，的确去走了亲戚，但也只是在亲戚家待了没多久，又出门了。
出门后的他，并没有回家，打了个电话后，又去了邱云云住的地方的楼下。
不多会儿两个人一起开着车，直接去了酒店。
截至私家侦探告诉我这些的时候，两个人还没出过房门。
至于他们都干了什么勾当，我比谁都清楚。
挂断电话之前，私家侦探还做了提议。
有些证据还需要我自己寻找。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有些为难地开口：「他的手机我之前就有翻过，跟小三的聊天记录早就删得一干二净。」
私家侦探表示：「肖女士，这个你可以放心，现在科技发达，只要花点钱，恢复那些聊天记录并不难。」
有了私家侦探的提醒，我干脆让他牵线搭桥。
网上找的太繁琐又不可靠，找他哪怕多花一点钱，隐秘性却是有的。
程浩是晚上才回来的。
他回来的时候，我独自一人待在房间。
一进门婆婆就开始跟他哭诉，说我如何骂她，侮辱她，如何让她滚回老家。
总而言之，我说过的没有说过的，她全都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我也不怕她抹黑，事情都闹这个份上，根本没有回转的余地。
况且，在我和他妈妈之间，他从未选择过相信我。
听完哭诉，程浩果真来敲我的门了。
「
文后续只虎【拜年炫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