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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画【准备过年】,唤醒了多少儿时记忆~

2024-03-27国风

上面这幅国画,题目是【准备过年】,描写的是1970年代的「忙年」场景。

过年的乐趣在于「忙」,不忙不红火,不忙不热闹。老舍先生在【北京的春节】一文中说:

按照北京的老规矩,过农历的新年(春节),差不多在腊月的初旬就开头了。……过了二十三,大家就更忙起来,新年眨眼就到了啊。在除夕以前,家家必须把春联贴好,必须大扫除一次,名曰扫房。必须把肉、鸡、鱼、青菜、年糕什么的都预备充足,至少足够吃用一个星期的——按老习惯,铺户多数关五天门,到正月初六才开张。假若不预备下几天的吃食,临时不容易补充。

忙年,实际从进了腊月门便开始了,小年之前,主要是给家人添置新衣;小年之后,主要准备年货,买肉鱼,蒸馒头,做豆腐,炸丸子,打扫房间,请人写对联等等,一天天排好任务,一直忙到大年三十。

时间紧,任务重,父母亲总是从早忙到晚,但再忙再累,因为忙」是「年」,所以一切都云淡风轻。

你看,左下角的小伙子正要杀鸡宰鹅;左上角的年轻媳妇正拿着铲子煎鱼,背后正蒸着热气腾腾的馒头;画面中间的老太太正在煤炉上忙碌,看她身边的盘子,似乎是在炸茄盒;画面右上角的大妈正在收拾一条鱼,旁边的水龙头下放着已经洗好的排骨和大鹅。

最有意思的是右下角的两个小朋友,女孩端着盆要洗衣服,男孩却戴着面具,拿着玩具刀,在人缝里乱窜,真是「最喜小儿无赖」了。

上面的局部图中,一对小夫妻正在用小磨磨豆子,没错,那些年,过年家家都要自己做豆腐。门外,置办年货的人回来了,老太太买了一篮子蔬菜,后面的少年们买了鞭炮,就在门口放起来,噼噼啪啪,烟火缭绕。

楼下的屋内,一对夫妻正在忙碌,女的手中拿着勺子,看着锅里煮着的食物;男的正从煤炉上端起砂锅,也许里面炖着一只鸡呢。

楼上,一对夫妻正在收拾卫生,女的在晾晒衣服,男的在清扫房屋。窗外搭起一个小平台,上面摆着馒头,下面挂着腊肉、烧鹅、猪头——那时候还没有冰箱冰柜,好多食物都要挂在窗外。一只猫跑来偷吃,女孩拿起小棍驱赶,这个细节太生动。

那个时代,几家人住在一个院里,院子里有共用的水龙头,几家人用一个厕所,多数人家在院子里做饭,谁家吃什么都一清二楚。年货也多是单位发的,你家有条鱼,我家也有条鱼;你家发了白条鸡,我家一般也有白条鸡;如果不是一个单位的,还可以相互比一比,大家一起「穷乐呵」。

在这些忙年的事务中,最累的是打扫房间和做大豆腐。很多人家都会在小年前后用石灰水粉刷墙壁,一忙就是一天,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做豆腐要经过「泡豆子-磨豆子-煮豆沫-挤豆汁-点卤水-压豆脑」等工序才能做成,从头到尾需要花费一夜的工夫。

直到今天,我还能记得煮豆沫时热气腾腾的白气,闻到豆汁浓郁甘甜的香味,看到母亲用豆腐布袋(一种纱布)挤豆脑的动作。可是,母亲已经离开这个世界4年了……

年后,不再忙着做家务,而是忙着拜年,忙着走亲戚,忙着请客喝酒,忙着招待客人,直到过了十五,一切才要重新开始,上学、种地、做工,每个人都要回到各自的岗位。

一到年头,你想偷懒不去「忙年」都不行。不忙年,就是你不敬天、不爱人、不孝顺老人。忙得不热闹、不上心,就是你不懂礼数,没有面子。如此说来,年,还是应该去「忙」,忙得不亦乐乎,忙得其乐无穷,才更有烟火气。

可是,这些年要上班到最后一天,想要忙年也没有多少时间,说实话,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彻底打扫一次卫生了……

一年一年,也就这样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