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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津展佛兰德大师素描:从勃鲁盖尔到鲁本斯

2024-03-28国风

从老彼得·勃鲁盖尔(1525-1569)出色的版画设计和风景画,到鲁本斯(1577-1640)的素描,再到艺术家之间的友谊,通过展览一一可以见出。澎湃艺术获悉,3月23日起,在牛津阿什莫林博物馆举行的展览「勃鲁盖尔到鲁本斯——伟大的佛兰德绘画」,展示了16世纪和17世纪的佛兰德大师120幅素描,其中30多幅是首次展出,更有一些是最近才被发现的。

这些安特卫普和牛津收藏的精美的绘画,让人们了解艺术家如何在他们的职业生涯中磨练绘画技巧。

老彼得·勃鲁盖尔,【圣安东尼的诱惑】,约1556年,纸上棕色墨水笔 ©阿什莫尔博物馆

欢迎来到老彼得·勃鲁盖尔的疯狂世界,在这里,一个巨大的头颅像是被砸碎的窗户,张开的嘴里挤满了人,一名坐在船上尖叫的男子从耳朵里钻出来。与此同时,一条怪鱼平衡在额头的绷带上,人在鱼身体里做着杂技……

这只是老勃鲁盖尔的画作【圣安东尼的诱惑】中的一个幻想,这幅画是向他的荷兰前辈耶罗尼米斯·博斯(Hieronymus Bosch)致敬,博斯也把安东尼的困境变成了一场滑稽、充满了奇异生物和荒谬事件的狂欢。不同之处在于,他以一种悲伤而又接受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的疯狂。

老勃鲁盖尔和佛兰德出现在牛津阿什莫林博物馆展览的标题、海报和目录封面上,他具体出自哪里?

老彼得·勃鲁盖尔1525年生于布拉班特公国,以前为尼德兰王国的一部分,现在属于比利时。佛兰德地区在16世纪由西班牙统治,1609年1月9日,西班牙国王与北方联省签订了「十二年休战协定」,承认了荷兰的独立;而在南方佛兰德(现在的比利时、卢森堡一带)却由于大贵族的妥协导致革命失败,仍然处于西班牙封建专制与天主教会的控制下。因为复杂的经济与政治背景的存在,到了17世纪佛兰德的美术现象也是错综复杂的,既反映出本国宫廷贵族、教会、商人的审美趣味,也反映了外来艺术的影响,如意大利威尼斯画派、博洛尼亚学院派、卡拉瓦乔的写实主义、还有巴洛克风格,同时还体现着强大的尼德兰民族艺术传统的作用。

约里斯·霍夫纳格尔,【亚伯拉罕·奥特利乌斯的寓言】,1593年,安特卫普普兰廷-莫雷图斯博物馆藏

展览中一幅安特卫普的全景图,葡萄牙商人与艺术家们在这个重要的北海港口擦肩而过,商人在这里交易猴子、椰子,还有当地捕捞的鱼。也许正是大西洋经济蓬勃发展所带来的物质财富,使得这里的艺术如此有特色。

约里斯·霍夫纳格尔,【花瓶插花与昆虫】,1594年,©阿什莫尔博物馆

这无疑激发了勃鲁盖尔的天赋,他曾在安特卫普港画过猴子,对远洋船只和风车也非常熟悉。但他在牛津展览中只有几件作品,乍一看,那幅富有远见的圣安东尼恶魔画可能会显得与众不同。其他艺术家看起来更倾向于传统,对一些人来说,这意味着「乏味」。那时,财富和权力正从地中海转移到大西洋,但意大利却发挥了巨大的文化魅力。展览甚至包括梵蒂冈博物馆古代「贝尔维德雷躯干」(Belvedere Torso,一尊1.59米高的男性裸体残缺大理石雕像,据称自15世纪30年代起就位于罗马,曾一度被认为是公元前1世纪的原作,如今被认为是公元前1世纪或公元1世纪雕塑的复制品)的仿制品,以强调许多来自北欧的艺术家在16世纪前往意大利学习古代文物和文艺复兴大师的想法。其中一位,德·斯特雷特(Jan van der Straet),以意大利化的名字乔万尼·斯特拉达诺(Giovanni Stradano)定居在佛罗伦萨,为其宫殿绘制壁画,他画了罗穆卢斯和雷穆斯被母狼哺乳的画面,为神话场景带来了迷人的佛兰德现实主义。

保罗·鲁本斯,【贝尔维德雷躯干】,1600-1603年,纸上的黑色粉笔(或木炭)

相比之下,勃鲁盖尔传统上被认为是一个农民画家,未经训练且粗犷。这不是真的。展览开头,他的【村庄和牛群的风景】不是一个农民对乡村的视角。它是一首田园诗,是城市人对平和宁静村落的向往。你可以在这幅小小的素描上沉思几个小时。

扬·勃鲁盖尔,【巴亚的罗马浴场】,约1604-1605,©阿什莫尔博物馆

勃鲁盖尔也曾前往意大利,他的儿子扬·勃鲁盖尔(Jan Brueghel,注:老彼得·勃鲁盖尔有两个儿子,1564年生的长子小彼得·勃鲁盖尔和1568年生的扬·勃鲁盖尔,两位后来皆成为画家)紧随其后。扬·勃鲁盖尔描绘罗马卡拉卡拉浴场(Baths of Caracalla)废墟的素描,庞大、长满荒草、幽奇壮观,这是他意大利之旅最迷人的纪念品。

扬·勃鲁盖尔,【丘陵景观】,1615-1618,©阿什莫尔博物馆

在它旁边,你可以看到鲁本斯( Paul Rubens)为古罗马皇帝加尔巴(Galba)画的一幅肉感丰满的肖像,把古典肖像画中严厉的半身像成了可怕的侧影。鲁本斯在意大利生活了多年,他把同样狂热而狂躁的肌肉带到了描绘古代男性雕像的绘画中。

保罗·鲁本斯,【亨利四世的头部研究】,约1622年,©安特卫普普兰廷-莫雷图斯博物馆

这正是关键所在:你可以把一个艺术家带离佛兰德,但你无法把这些佛兰德素描中对细节描绘的朴实眼光带走。勃鲁盖尔作品中爆发出来的幽默也存在于他的同代人的作品中,即使它被伪装成了古典的狂欢节。兰伯特·隆巴德(Lambert Lombard)于1540年绘制的一幅素描展示了女性狂喜地崇拜罗马生育之神普里阿普斯(Priapus)。塞巴斯蒂安·弗兰克斯(Sebastiaen Vrancx)于1621年描绘了一个看起来一切正常的村庄,除了在树木和茅草房屋之间高耸着一尊吞食自己孩子的雕像,后来弗兰克斯还以此为基础绘制了一幅更奇怪的油画。这尊雕像可能是对农民命运的一种评论——为所有人生产食物,却总是受到贵族的欺凌和军队的劫掠。

范·戴克,【基督】,1618-1620, ©阿什莫尔博物馆

亨德里克·范·巴伦,【戴安娜和阿克托翁】,1605年,©安特卫普普兰廷-莫雷图斯博物馆

在大卫·温克布恩斯 (David Vinckboons) 画作中,客栈外描绘了勃鲁盖尔风格的乞丐正在喝酒的情景。 雅各布·乔丹斯(Jacques Jordaens)是展览中最优秀、最丰满的艺术家之一,他在1640年的作品【国王饮宴】中描绘了【第十二夜】中混乱的狂欢。大自然在这些小杰作中蓬勃生长,被画家用丰富的敏感性和精确度勾勒。

雅各布·乔丹斯,【秃头男子头像】,约1645年,©阿什莫尔博物馆

没有什么比一位不知名的艺术家在一张白纸上画出的蚯蚓更朴实了。对于这位看起来狂热的巴洛克风格画家而言,鲁本斯的一幅林地画透着真实与从容。

这些动人的素描带领观者踏上了丰富而奇异的旅程,在这里,卷曲的色粉笔和钢笔线条让身体栩栩如生,将面容定格在记忆中。但它们始终回归到平凡和真实。1659年10月1日——乔丹斯在纸上注明了日期——他在街上看到五个女子在谈论政治,立刻把她们画了下来。在四个世纪之后,她们仍然全神贯注地交谈着。

雅各布·乔丹斯,【五个女子聊天】,安特卫普私人收藏

注:展览将持续至6月23日,本文编译自【卫报】,原标题为「奇怪而谦逊的佛兰德艺术,可以深入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