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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手】掌握了流量密碼,卻在音樂審美上突圍失敗 | 爭鳴

2024-07-27綜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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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周紫逸

歷時兩個月,【歌手】的節目行程在熱議中漸入尾聲。7月19日第十一期突圍賽在公布其賽制以及總決賽名單後,網上爭議不降反增。毫無疑問,熱搜再一次被該節目霸榜:「海來阿木好聽」「海來阿木贏了黃宣」「【歌手】審美倒退」等詞條閱讀量均在千萬以上。其中,由總決賽名單引發的「【歌手】審美倒退」的問題呈兩極化評論。一方認為,【歌手】過於迎合市場需求而犧牲了音樂的多元化,評審團老齡化,審美標準單一等;另一方則反對過分追求藝術性和音樂性,認為應當回歸大眾喜好;當然也有少部份人保持懷疑、中立的態度。那麽,【歌手】真的出現審美倒退了嗎?其暴露的問題是什麽?

筆者認為,比賽的不確定性因素很多,音樂欣賞的主觀性占主導地位,大眾的投票代表了當前流行音樂的審美趨勢。因此,本次名單屬於「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結果。令人遺憾的是,「音樂鬼才」黃宣、「Neo-Soul唱作女伶」袁婭維、「民族搖滾樂隊」杭蓋樂隊、寶藏歌手許鈞和張鈺琪5位風格迥異、多元,唱作俱佳的歌手均未突圍成功,從而可以看出【歌手】音樂審美的大眾性與趨同性,這也是批判【歌手】審美倒退的原因之一。

首先,節目中音樂審美的大眾性體現在選曲多為觀眾熟知的、有流傳度的流行歌曲。就第一輪對決成功的名單而言,第一組張鈺琪以一首經典老歌【What’s up】戰勝許鈞。她將這首高亢激情的搖滾名曲改編得更加松弛,情緒隨配器的遞增而上漲,由開始的鋼琴到非洲鼓再到管弦樂隊的加入,整體表演的流暢性保證了作品的完整度。許鈞則擯棄了模式化的編曲套路,主副歌明暗色彩的對比,強烈的情感宣泄,炸裂、硬核的搖滾演唱,將【白鴿】的音樂內涵表現得淋漓盡致。兩位的舞台表現難分伯仲,只是許鈞的音樂風格和編曲並非大眾所接受,在情感上難以產生共鳴,從而落敗。第四組海來阿木與黃宣的對決亦是如此,海來阿木所選的曲目【長子】【不要怕】不僅是廣為流傳的民謠,還與其自身氣質相契,他用樸素、真摯的唱腔感動觀眾。黃宣整體的表演溫暖又動情,一首孫燕姿的【我要的幸福】連線披頭四的【Hey Jude】,集結了他對舞台的所有願望和祝福,好似一場有儀式感的告別,不過最終還是遺憾淘汰。

其次,趨同性體現在相似的音樂風格。無論是融合傳統與現代風格的【緣分一道橋】還是激情澎湃的【悟空傳】,它們都以氣勢、宏大的音樂編曲取勝,歌詞內容上突出國風意蘊,傳遞嶄新的民樂面貌,歌手在演唱上利用嘹亮、高亢的嗓音達到一定的炫技效果,既能展露自身實力,又能調動現場氣氛,營造精彩的視聽效果,這無疑是最適合參賽的選擇。其弊端在於,音樂趨同化嚴重帶來的審美疲勞,並且有悖於音樂風格多元化和大眾評審多年齡層的節目定位。

此外,【歌手】音樂的保守性與形式的復雜性形成鮮明對比。相較於往季【歌手】,本季除了利用直播形式贏得噱頭之外,在音樂的選曲和編曲上缺乏創新。從國外耳熟能詳的英文歌到國內傳唱度較高的歌曲,關於新生代的歌曲少之又少。回顧往屆的高光時刻,仿佛還歷歷在目:鄧紫棋唱【喜歡你】時的整齊合唱,李玟唱【Nobody】時的熱辣舞蹈,徐佳瑩唱【失落沙洲】時的潸然落淚……無一不是音綜史上的經典。她們透過【歌手】走入觀眾視野,留下了高品質且值得反復品味的音樂。

然而今非昔比,緊張的直播形式、復雜的賽制、刺激的保衛戰等,節目組為流量制造太多「玩法」,以至於歌手、觀眾過度疲勞,無暇關註音樂本身。欣賞音樂應該是沈浸的、美好的事情,需要深入才能領略其中的趣味。哲學家蘇珊·朗格說:「偉大的藝術不是一種直接的愉悅,否則,它就如蛋糕或雞尾酒,對文盲和文化人有著同樣的吸重力了。」如今的【歌手】似乎在順應時代審美的道路上忽視了音樂的重要地位。

以上問題,不禁讓人聯想到當今華語樂壇音樂同質化嚴重、優質的作品無人問津、音樂排行榜公信力下降、翻唱多於原創的現狀。回望二十年前,華語樂壇百花齊放、才華橫溢。無論是港台地區還是內地,都湧出了大量優秀的唱作人,他們創作出眾多流傳至今的經典佳作,以至於現在的00後、10後仍舊喜愛這些老歌,這也從側面反映了當下流行歌曲難以突破歷史的窘況。流行音樂作為一種大眾文化,與時代審美的變化息息相關。當下串流媒體時代興盛,大數據根據流量向使用者推播排行榜熱歌,為使用者制定「個人化歌單」,導致人們的音樂審美變得越來越局限。因此,【歌手】所暴露的,正是華語樂壇面臨的困境,我們需要打破音樂的趨同性和保守性,勇於嘗試新風格,實作多元音樂的碰撞。

距離第一季【我是歌手】開播已過去十年。作為一檔元老級音樂綜藝,它根據時代潮流不斷求新、求變,如今成功掌握了流量密碼,但在音樂品質和審美上卻突圍失敗。音樂在前,綜藝在後,希望【歌手】在保持綜藝效果的同時,保持做音樂的初心,否則就會出現本末倒置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