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5月份,某脫口秀演員因「玩兒梗」過頭,整個行業遭遇整改。
其實,早在脫口秀破圈之日,關於內容的收緊審查就在業內流傳。
進入8月中旬,沈寂近兩年,脫 胎換骨,終於回歸。
還不止一部——
桃廠鵝廠幾乎同期開播了各自節目——
【喜劇之王·單口季】&【脫口秀和ta的朋友們】
近期的電子笑話,這不就有了嘛~
雖然兩檔節目是競品,還是提示大家 不要帶著拉踩 的心態對比著看。
看脫口秀終究是圖一個樂,好笑就笑,不好笑拖進度條劃過就好。
大廠打架,觀眾受益。
先說鵝廠這邊。
看到徐誌勝、何廣智、呼蘭、小佳、步驚雲等一眾老面孔,也知道這期的主題是「回歸」。
徐誌勝「凡爾賽」開局。
行業頹靡,他反而逆跌,接戲、上綜藝、開直播...
這張又醜又土的臉,反而在舞台之外頻頻曝光
自曝參加黃子韜生日喜提cp名「韜誌夭夭」
「廣島誌戀」另一成員何廣智被無情踢出局。
當然,徐誌勝自然沒忘記調侃自己的長相。
「【慶余年2】裏演範閑?越南版的吧?」
「只要我一出現,觀眾就瘋狂發彈幕遮住我的臉」
「村頭大爺問,都是群演,怎麽你詞兒這麽多?」
順便也沒忘記揶揄兩句「山東人考公」的網路熱梗。
何廣智「眼紅」幾句後,把話題對準了時下流行的性格測試(MBTI)
「從i人直接到素人」
吐槽一出,直接嘲諷脫口秀現狀。
山東人好客的民風也被絲滑地被塞進了主題:
E人負責活躍氣氛,不允許冷場
哦,這種人在我們山東,叫主陪~
小佳結合身體狀況,調侃健身房亂象;
孟川回顧出書經歷,揶揄文娛圈油滑處事;
呼蘭借cos太監經歷,諷刺唯金錢論的風氣;
總之,看完鵝廠這期,又是熟悉的味道,脫口秀那嬉笑怒罵的味兒又回來了。
現實主義基調 ,是桃廠第一期的主體風格。
劉振東手搖拖拉機的喜感畫面之下,是留守兒童的心酸現狀;
戴為面上嘲諷男性穿搭,本意是在諷刺消費主義對人的誘捕;
老生常談的高房價高房租,到了大老王的段子裏成了「大城床,小城房」的無奈抉擇;
鑫仔(劉波兒)聲情並茂模仿了酒蒙子,實則直指當今家庭生活缺乏精神根基。
氛圍組組長徐崢爆燈後都說,這段子可以改編成現實主義題材的電影。
比如,劉振東的段子裏,提到了一個眾所周知但被大多數人忽略的系統bug——
眼保健操。
每個班級的黑板旁邊,都掛有一張帶穴位的做操圖;
靜態圖,外加只有穴位,因此做操時手部的按壓軌跡並沒有被明確規劃;
這樣一個細節,到了段子手裏,就成了笑料。
想必這樣的疑惑,大家都有過,但都沒當回事;
所以當段子手講出來時,會恍然大悟、倍感親切。
脫口秀行業的升級,也意味著演員們的素材、主題升級。
受眾在短視訊轟炸下笑點越來越高, 搞笑的難度越來越大 。
能把觀眾按在螢幕前5分鐘,真誠發笑,足見演員們是下了功夫的。
盡管來自不同平台,但步驚雲跟小兔的段子,直指了同一主題。
婚姻危機。
殊途同歸,她們同時向廢柴老公開炮,痛批婚姻中女方「養兒子」的現狀。
離婚,是步驚雲的切入口。
她先是列舉了離婚後事業有成的女性企業家;
隨後,諷刺某戀綜的懸浮、虛假,質問為什麽節目中婚姻瀕臨破產的夫妻們,從不需要面對「誰來賺錢」「誰來帶娃」「教育分歧」等現實痛點;
最後用「智慧馬桶圈」收尾,回歸到「愛情與麵包」的命題下。
「婚姻很難說對錯,但好好賺錢準沒錯」
尬押背後,是當代女性對於家庭生活和自我實作的天然悖論。
小鹿這邊,婚紗代替了往日西裝,一張口就來者不善——
「我穿著婚紗嫁人,也穿著它罵人」
隨後,就是一波長達五分鐘一浪高過一浪的毫無頓挫感的火力輸出。
段子中,小鹿化身剛完婚的「我」。
跟「我」結婚的,不是老公,是毫不上心、情緒價值為負的婚禮搭子。
「我」為了婚禮緊張籌備一年,從跟婚禮策劃拉扯,到反復確認婚宴桌牌。
搞婚紗、搞伴手禮、搞燭台,搞七搞八
而這位搭子,搞不清狀況,松弛狀態讓人難以置信。
總之,新娘歇斯底裏,新郎事不關己。
最後小鹿得出結論:
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婚禮,是「我」一個人的計畫。
此話一出,引爆全場,評委首次全5分。
噴完廢柴老公,小鹿的槍口繼續開大,對準了伴郎團和大家長。
「規定婚禮上伴郎伴娘成雙,原來是要一對一幫扶」
「什麽詐騙電話一定要現在接?這是我的婚禮,我正在經歷人生最大的詐騙」
到此,段子的「斬男」意味就很明顯了。
它抨擊的不僅是婚姻中的巨嬰, 還有男性長期在家庭生活中缺失的責任心 。
照此延展,每天都在上演著同類新聞。
諸如「隱形家務」「喪偶式育兒」「爸爸帶娃,活著就好」等話題背後,都是女性對家庭的沈默付出。
除了炸場的幾個段子,柴叔印象比較深刻的,是一位新人。
哲學碩士,畢業四年,沒工作過,大國手。
從哲學碩士的標簽上,大家就能基本預判出她的段子走向。
透過嘲諷自己的專業,進而反駁「學習無用」「學歷無用」的觀念。
果然,在講述中,大國手描繪了一名高知的潦倒生活圖景。
「摩的困境」很有畫面感——
一次交通事故,摩的被扣押;
想贖車,得交錢;
贖金,得靠跑摩的賺錢,又得先贖車。
現場被這「摩的困境」逗得捧腹大笑。
但表演者滿臉的呆滯木訥,似乎為段子添加了新的意味。
高失業率的大背景下, 中青一代想走出泥潭,卻無從下手的窘境 ,在這一刻被具象。
段子最後,回歸哲學。
「學哲學最大的好處,就是想得開」
「我和幾百年前窮困潦倒的康德,看的是同一片天空」
你以為浪漫一下就結束了?
大國手偏要把你 拉回冷硬的現實 中來——
「我很想問他,康德老師,你當時也這麽餓嗎?」
這讓人下頭的處理,一來逗笑了現場;
二來,是每一位不得誌的做學問之人的錐心發問。
都說苦難成就經典,可我不想成為康德,這苦也非吃不可嗎?
坦率說,這兩部脫口秀都有各自的缺陷。
鵝廠太多內部梗,桃廠節奏太拖,甚至還有借鑒挪用的嫌疑。
但貴在兩個節目都有意識地 與當下、與普通人的生活做出了密切勾連 。
這也是脫口秀最迷人的地方:
當正面批評被束之高閣,挖苦、諷刺也未嘗不是一種表達和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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