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寒冰報道 雖然頂著連續兩個賽季荷甲最佳教練光環,英倫媒體和名宿還是普遍對斯洛特此番安菲爾德之旅持謹慎觀望態度。這樣的刻板印象對他或許不公平,但的確最近10余年荷蘭教練在荷甲風光無限,加盟五大聯賽就令人大跌眼鏡的先例太多。從球員到教練,荷甲,似乎甚至讓人有了「水貨搖籃」的印象。
范加爾是最近1個能在五大聯賽奪冠的荷蘭教練,距今已14年之久。14年來荷蘭教練在五大聯賽只拿到過5個國內獎杯,前輩名帥范加爾、希丁克、艾德沃卡特等逐漸淡出,中生代如科曼、德波爾、科庫、滕哈赫、博斯等在荷蘭本土成功的教練,都在五大聯賽遭遇重挫。斯洛特能否扭轉荷蘭教練「出海」即失敗的頹勢,對荷蘭足球的復興有更大的意義。
斯洛特還未官宣,英媒90Min就用FM2024遊戲模擬了他的教練命運。結果令人沮喪,斯洛特在遊戲中明年2月就被解雇,由德澤爾比接替。對於連拿兩個荷甲最佳教練大獎的斯洛特而言,這不禁讓人聯想到這個大獎對荷蘭教練出海的「魔咒」:從2007/08賽季的魯滕開始,拿到該獎的荷蘭教練們,前往五大聯賽執教至今都還尚未有成功者。
2008年夏魯滕執教德甲勁旅沙爾克04,翌年3月被炒,之後再未踏足五大聯賽。翌年拿獎的范加爾先後執教拜仁和曼聯,雖然在拜仁拿到國內三冠王,但2010年歐冠決賽輸給國米,第2個賽季結束前就被炒。之後在曼聯也是高開低走,拿到歐冠資格,進入歐聯杯決賽,奪得足總杯冠軍,但依舊無法阻止曼聯的衰落。
2014年夏登陸英超的科曼,先後執教南安普敦和埃弗頓,為南安普敦拿到隊史英超最高排名(第6位)後轉投埃弗頓,第2個賽季開局2個月就被炒。2020年夏科曼執教巴薩,雖然拿到國王杯冠軍,但成為1936年的奧康納以來首位國家德貝3連敗的教練,再次黯然下課。
與斯洛特同樣頂著兩個荷甲最佳教練頭銜的法蘭克·德波爾,2016年在國米,2017年在水晶宮都是戰績慘淡。在國米只執教了85天,被炒前義甲5場4敗僅排名第12位元;在水晶宮開局4連敗零進球,創隊史頂級聯賽93年歷史最差開局,而德波爾也創造了英超正式教練執教場次最少紀錄,合計10周時間就黯然下台。穆里尼奧譏諷他為英超史上最差教練,雖然刻薄也的確是事實。
2014/15賽季拿到荷甲最佳教練獎的科庫,甚至在英冠的德貝郡就職,任期也只有4個月。3次拿到荷甲最佳教練的滕哈赫,在曼聯的表有目共睹,除了上賽季的聯賽杯外別無所獲。本賽季曼聯不僅爭冠無望,連新賽季歐冠資格都基本沒戲,只剩一個足總杯還有微弱希望。滕哈赫這活生生的失敗案例就在眼前,也難怪人們對有著同樣光環的斯洛特不敢過分樂觀。
16年來,荷甲最佳教練「出海」唯一勉強還算成功的是博斯。2017年夏多特蒙德耗資500萬歐元將他挖走,但半年後就被炒掉。2018年底博斯到勒沃庫森救火,成功將球隊帶入歐冠。但之後同樣高開低走,連續兩個賽季無緣前4名,雖然曾殺入歐聯杯8強,2021年春還是被炒。當年夏他執教法甲豪門裏昂,任期也僅持續了4個多月。斯洛特能否打破這個魔咒,還要看他是否能順利融入利物浦。
為何盛產「戰術大師」的荷蘭,後起的「名帥們」在五大聯賽很難成功?
英國【442】雜誌認為荷蘭足球文化或許是重要原因,荷蘭足球始終有開放性討論戰術的傳統,就像一把雙刃劍,既能激發創造力,也讓教練和球員對權威並不敏感。而在五大聯賽尤其是英超,保守傳統讓荷蘭教練們很難與俱樂部高層合作,也很難在更衣室建立威信。
荷蘭教練普遍喜歡更直接的表達和對抗,高強度運動量背景下的壓迫式足球,對球員身體和意誌力要求很高,這讓他們很無法輕松推行自己的戰術,往往容易遭遇來自球員們的不滿。同樣的融入問題不僅發生在英超,也普遍存在於歐陸四大聯賽。
荷蘭足球文化很難在短期內被五大聯賽球隊接受,荷蘭教練們不得不做出一定程度的妥協。例如滕哈赫放棄了他在埃傑克斯令人炫目的攻勢足球,轉而更加務實。結果就是高開低走,而且隨著輿論質疑越多,荷蘭足球文化的爭強好勝和過於自信的一面就被展現了出來。缺乏親和力,充滿對抗意識,固執堅持自己的理念,這是荷蘭教練們普遍存在的問題。
荷蘭足壇元老亨克·斯潘也談及這個現象,他認為荷甲最佳教練必然都是好教練,但在選擇五大聯賽球隊時應更謹慎。相比競爭並不激烈,球隊實力懸殊更大的荷甲,這些教練們明顯對其他足球文化和聯賽的競爭力認識不足。荷蘭足球專欄作家奧克科克曾在埃傑克斯近距離觀察了德波爾1年,隨後出版專著探討荷蘭教練「出海」失敗問題。他認為德波爾是荷蘭教練典型,來到異域仍認為要按照在荷蘭時的模式執教。但像英超、西甲和義甲如此風格迥異,節奏差異大,教練生存環境惡劣的聯賽:「你必須針對那裏的現狀做出一定的妥協,你必須‘酒裏兌水’。」
然而傳統的433體系依舊不可動搖,曾代表新思維和激進反傳統的全攻全守理念,如今已被「出海」荷蘭教練們固化為懷舊的教條主義。更糟糕的是荷蘭足球已不再產出世界級球星,幫助教練們在五大聯賽實作他們的戰術意圖。要讓其他足球文化環境下成長的別國球星深入理解荷蘭足球戰術理念,需要更多時間,但五大聯賽的殘酷環境不會給他們足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