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的一檔節目中，當時是執行總導演的陳坤問了節目總導演張藝謀一個問題：
「為什麽不把我們中國的‘饕餮’做得像異形一樣擁有智慧？」
當時，張藝謀給出的答案是：「我們的預算有限。」如果讓饕餮具有跟人互動的能力，那麽需要更多的篇幅去呈現，這也意味著作品背後要有更多特效。
可站在今天 AI 發展的歷史節點回看十年前，現在的 AI 也授權以給陳坤一個更好的答案——用 AI 做影視。
今年 7 月，陳坤團隊制作的原創奇幻微短劇【山海奇鏡之劈波斬浪】正式亮相快手平台，十多年前想為中國傳奇神獸賦予智慧生命的願望，最終借助 AI 初步實作。
【山海奇鏡】劇照
最近，科普中國對話了中國第一家AI原生影視公司星賢文化創始人陳坤，與他聊了聊 AI 參與影視制作的當下。他說：「別人拍一部電影可能用一年時間，花費幾千萬，而借助 AI 的能力，制作一部電影的時間和資金，也許能變成過去的十分之一。」
以下是與陳坤對談的內容整理：
Q： 您大喬許麽時候關註到 AI 生成視訊的？
陳坤：我是去年下半年關註到 GPT4，我發覺現在的大模型已經能做到這麽多事了，感到 AI 發展得非常快，然後去年 12 月，Pika 的出現又讓我意識到AI影視已經成為一種可能，影視行業可能會被AI而顛覆。接著我們團隊就在一起用 PixVerse 制作了一支 4K 視訊，也就是【山海奇鏡】的預告片，當時發出後的反響是很好的。
Q： Sora 橫空出世的時候，您是什麽感受？
陳坤：Sora 出來的時候，我直接一夜沒睡，非常興奮，一直在跟同行們分享和討論 AI 影視的可能性。當然，AI 影視還有很多不確定和不完美，但隨著 AI 發展，我認為 AI 對於影視行業會越來越重要。
AI生成作品丨供圖：陳坤
Q： 您覺得 AI 制作影視還有哪些問題？
陳坤：AI距離達到傳統影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目前在能力差距上五個方面的問題比較突出：一是人物一致性；二是場景一致性；三是人物表演；四是動作互動；五是多物體運動。整體來說，AI影視很難表現復雜的敘事。
Q： 那麽現在影視行業的從業者已經開始廣泛使用 AI 及 AI 生成視訊了嗎？
陳坤: 我覺得 AI 現在普及率應該是越來越高了，所以我覺得大家是有更多參與進來的。比方說快手最近有一個計畫，他們找了九個電影導演，搭配一些比較優秀的 AI 創作者，正在做一些新的嘗試。
Q： 您可否再具體介紹一下這個計畫？
陳坤：這個計畫裏李少紅、賈樟柯、葉錦添、薛曉路、俞白眉、董潤年、張吃魚、王子川、王卯卯等 9 位導演，導演們會完全依托視訊生成大模型，產出 9 部 AIGC 電影短片，這個嘗試在中國算是首次。
Q： 您認為 AI 能創造影視圈新的職業嗎？
陳坤：肯定的。不僅有過去的導演轉行過來成為 AI 導演，還有新的人可以借助 AI 成為 AI 導演，而且之前不是導演的人進入影視行業還會更多一些。
Q： 新朋友借助 AI 成為導演，他們還需要什麽樣的能力？
陳坤：具備導演能力就是指你會視聽語言，但我覺得其實會講故事的人就是導演，有沒有那麽好的鏡頭感，或者說剪輯的這個節奏好不好，但是跟你會不會講故事可能是兩回事，如果你會講故事，其實你理論上就能成為一個導演。
AI生成作品丨供圖：陳坤
Q： 您的創作思路會因為 AI 的加入而有所改變嗎？
陳坤：實際上現在 AI 的能力還不能夠講很復雜的故事，所以我們在做創作的時候，也不能指望它能生成很復雜的世界觀，呈現多人物關系，展開復雜的敘事。所以我的創作思路目前還不會受到 AI 的影響。
Q： AI 更多的是降低下限還是提升上限？
陳坤：現在的 AI 降低的是下限，它讓原來不具備能力的或者不具備資源的人擁有了制作影視作品的能力，可以做一些原來他們做不了的事情，但是上限是很難變的，它關乎經驗、審美等等。
Q： 您覺得 AI 生成視訊的未來發展方向可能是什麽？
陳坤：AI 生成視訊首先是要具備傳統影視作品的能力，其實作在 AI 離傳統影視還有非常大的差距，所以我覺得追上是第一步的，追上之後，才能談得上超越。這種超越會是多方面的，比如說即時生成，再比如說無意識生成，就是根據你的潛意識來生成你想要的東西，這些我覺得都是未來有可能會發展的一些方向。
Q： 那麽，更進一步說，您覺得 AI 的未來是什麽？
陳坤: 我認為 AI 如果未來真的能夠有智慧，乃至說超越人類，最大的一個標誌應該是 AI 能夠進行自我的邏輯推理的升級。比方說未來 AI 有一天能解開我們人類解不開的數學題，能夠提出我們人類無法解開的數學題。
AI生成作品丨供圖：陳坤
Q： 現在 AI 生成視訊是完全可以套用的狀態麽？
陳坤: 當然，現在 AI 生成的視訊是一個完全可用的，但還不是易用的，可用和易用是兩回事。
Q： 您如何定義 AI 生成視訊的「易用」？
陳坤：現在影視行業用攝影機拍攝，是很標準化的操作流程，就比如說開機什麽樣，光圈怎麽調，白平衡怎麽調等等，像有標準說明書一樣，不論哪一家的產品，都是幾乎按照同樣的流程來操作的，但是現在明顯 AI 視訊制作沒有達到這樣規範化流程的水平，這是其一；
其二是 AI 生成視訊的可控度問題，比如說在攝影機上，我們是能夠非常便捷地調整參數，比如說快門大概多少，光圈的大小定到哪一檔，白平衡色溫調到多少，這個都是能很精確的量化。但目前來講，其實我們的 AI 影視還沒有達到這種高度的精準度。所以未來 AI 生成視訊能夠達到這樣的標準化和可控度，我覺得才可以認為它是易用的。
Q： 您預計 AI 生成視訊大概發展多久，會達到一個易用的狀態？
陳坤: 我覺得樂觀估計，一年吧，悲觀估計也就兩年。
Q： 最後，陳坤老師是否可以推薦一下您工作會使用到的 AI 相關工具？
陳坤：悠船，中文版的文生圖軟體；愛詩科技 PixVerse，是 AI 視訊生成大模型和套用軟體。此外還有快手可靈，字節即夢，生數 Vidu，國外的 Runway，以及 Luma。最後還是希望大家能多去嘗試，學習視聽語言，加上 AI 的能力，也授權以做出一些有趣的內容。
策劃制作
作者丨凍頂烏龍 科普創作者
受訪物件丨陳坤 星賢文化創始人
稽核丨於旸 騰訊玄武實驗室負責人
策劃丨林林
責編丨何通
審校丨徐來、林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