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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指揮家舟舟近況:癌癥痊愈後,父親不再逼妹妹為他養老送終

2024-01-04圖片

1962年那一年,湖北武漢迎來了春暖花開的美好季節。這一年,剛從武漢音樂學院畢業的大提琴手胡厚培,迎來人生中第一個高光時刻——被分配到武漢歌劇院下屬的交響樂團工作。

剛出道不久的胡厚培,每天都沈浸在樂團的排練與團隊合作氛圍中。演奏會結束後,大家會圍坐一起品茗閑聊,嘻笑聲遠遠地從大樓裏傳了出來。

這位樂團的新星,才華出眾、謙遜低調的作風也深獲同事喜愛。每天和大家在一起,胡厚培的臉上都掛著幸福的笑容。

工作之余,胡厚培和妻子張惠琴也在為家裏的另一個未來成員計劃著。一切都那樣順利,幸運之神似乎總願意眷顧胡厚培的人生。

直到1978年的4月1日,胡厚培的兒子舟舟出生。這本是生命的禮贊與祝福,卻成了殘酷命運對胡厚培開的玩笑。

舟舟被確診患上了唐氏症候群,智商僅有3到4歲的兒童,永無治愈可能。

噩耗傳來的那一刻,幸福的泡沫轟然破滅。張惠琴甚至想結束兩個人的生命。胡厚培目光呆滯,臉色蒼白,整個人脆弱得好像一碰就碎。

幾天後,胡厚培恢復了點神采,眼神中卻多了一層悲傷。他告訴張惠琴,他們要堅強地活下去,為了舟舟。為此,他們又生了一個女兒,希望將來她能照顧舟舟。

命運的無常,讓胡厚培的人生軌跡永遠改變。

6歲的舟舟第一次來到父親工作的樂團後台。排練還在繼續,舟舟呆呆地看著指揮台上的老師,手中的指揮棒揮舞的速度和節奏感,讓他看得入了迷。

「舟舟,過來,想不想也當一個指揮家?」首席小提琴演奏員開玩笑地問道。舟舟雙眼發亮,臉上綻開了久違的燦爛笑容,猛地點頭說想。

就這樣,幾位演奏員在指揮台上為舟舟譜寫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首「作品」——【卡門】。舟舟模仿著老師推眼鏡到腦門上的習慣動作,雙手握著黑膠帶與筷子串成的指揮棒,一首【卡門】很快指揮完畢。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與口哨聲。「這個孩子將來指不定會是個天才指揮家呢!」有人開玩笑地說。這句話就這樣在舟舟腦海雷根深蒂固。

每當胡厚培練習的時候,他都會跑到小指揮台上,握著父親給他做的指揮棒,一遍遍「指揮」排練中的曲子。沈浸在音樂世界裏,他忘我地揮舞雙手,神態專註,仿佛天生就屬於這裏。

3年後,一位電視台的編導無意中發現了舟舟對音樂的敏感和熱愛。他決定為這名智力殘障的孩子拍一部紀錄片【舟舟的世界】,展示生命的尊嚴與偉大。

當這部紀錄片在1998年春天播出後,「天才指揮家」舟舟一夜爆紅,走上了人生巔峰。1998年,【舟舟的世界】在湖南衛視播出後,「天才指揮家」舟舟一時間紅極一時,各種存取和演出接踵而來。

記者們爭相就舟舟「天賦秘密」采訪胡厚培,大學教授舟舟的腦回路結構,所有人都在謳歌生命的偉大。

一時間,舟舟和父親走南闖北,接受采訪。慈善晚會上,他被視為最光彩的嘉賓。史瓦辛格前來中國,還特意要求與這位「天才指揮家」合影。

在眾星捧月般的場景下,胡厚培的內心卻無法平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舟舟不過是在模仿老師的動作,並不真正理解音樂。

可是在這炒作的浪潮中,他無法對著鏡頭和麥克風揭穿真相。胡厚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舟舟在這個光環下失去自我。

而在一片喧囂中,母親張惠琴還在與癌癥抗爭。她白天在診所和市場擺攤掙錢,晚上繼續在私人診所打兩份工,只為了治病和還債。頭發已所剩無幾,消瘦的身體仿佛十年老去。

「媽媽,你看,這個是史瓦辛格,超人的演員!」 2006年德國之行,舟舟興奮地給還在化療中的母親看合影。

張惠琴勉強笑了笑,伸手撫摸兒子的臉,心想等自己離世,你該何去何從。

次年,舟舟在電話那頭聽到噩耗,母親因病去世。他茫然四顧,迷惘而不知所措。名利場上的光環漸漸褪去,方才發現原來一切像虛假的泡沫。

他再也聽不到母親叫他的聲音,再也沒人無條件地愛他。

之後的歲月裏,這樣的場景時有發生——工作人員在舟舟面前放一首響亮的流行樂,逼他跟著節奏扭動,現場觀眾哄堂大笑。

他再也回不到指揮台,名譽早就被當成笑料。

2016年,他被確診肺癌晚期,命懸一線。父親懷著絕望抱著他化療,用盡全力也不知還能守護他多少時日。命運一次無情的嘲弄,胡厚培捂著心口,淚如雨下。

一年後,奇跡發生,腫瘤竟然自行消退消失。醫生說這簡直是生命的堅強。胡厚培這才醒悟,放下了兒子站上舞台的執念,他還有更長的路要走,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去做。

舟舟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人生的脆弱與無常盡顯眼前。他茫然四顧,在喧囂塵世中找不到一隅棲身之地。胡厚培意識到,不能讓商業成的「天才」名號,繼續荼毒兒子的生命。

於是,他帶著舟舟離開了嘈雜的都市,在一個小山村與一個殘疾人藝術團生活在一起。這裏的孩子們與舟舟一樣,有的四肢不全,有的耳聾嘴啞,但都用音樂和繪畫尋找到生命的意義。

舟舟不再是個外來者,他與大家打成一片,重新找回在樂團後台的開心狀態。繪畫課上,他還認真地描繪母親的樣子, 畫被評為全團之最。

父親看著舟舟眉開眼笑的樣子,心裏升起前所未有的寧靜與欣慰。他開始減少外出演出,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留給兒子。他也再不強求女兒一家承擔起舟舟的全部生活,這不是他們的義務。

在這個大家庭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但都學會懷抱溫暖,相互鼓勵。這裏的生活樸實無華卻充滿陽光,舟舟找到了歸屬感。

他笑著對父親說:「我好開心。」胡厚培心想,我余生的任務就是讓你一直這樣開心下去。

我們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人生境界,但總有些沈重我們不得不承擔。張惠琴並沒有選擇帶舟舟離開人世,而是咬牙堅持讓家人一起頑強生存下去。

胡厚培也沒有放棄,只想讓舟舟開心度過余生。他們用行動詮釋什麽才是愛。

生命因他人的溫暖而神奇,我們都只是別人臂彎中的一隅。舟舟找到新家,不代表他不再需要光環,而是讓他可以像任何普通人那樣,快樂活到最後一天。

多少次,我們為殘障者的「特殊」待遇而不滿,卻忽視他們內心的孤單與無助。

被「天才」包裝也好,被「廢人」貶低也罷,那都不是舟舟,也不是任何一個生命的本質。我們理應拋開標簽,心存善意地對他人。

舟舟的母親沒有選擇離棄,父親沒有放棄守望,因為生命的意義,不該被任何偏見模糊。

胡厚培用雙肩扛起這個家,終其一生也難以完美滿足舟舟特殊的需求。但他找到更好的方式,讓大家庭群策群力,使生命之花綻放分外燦爛芬芳。

我們都有愛的能力,這比atm機、榮譽證書和光環加冕更讓人依戀、更溫暖人心。

我相信,生而為人,有權平等地享受陽光、空氣與這片土地。我們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人生境界,但總有些沈重我們不得不承擔。

面對家人的離世,我們會選擇勇敢前行;面對孩子的不幸,我們會鼓起全部勇氣,守護希望。

舟舟的母親沒有選擇帶他離開人世,而是家人一起頑強生存。胡厚培也沒有放棄,只想讓舟舟開心度過余生。

生命因為他人的溫暖而神奇,我們都只是別人臂彎中的一隅,誰都不該被拋棄。我慶幸舟舟找到認同感,胡厚培找到人生目標,轉換了絕望,重新燃起希望。

生而為人,我們都會有軟肋和傷疤。但同樣擁有傾聽彼此、敞開心扉的能力。活下去不是堅持一種狀態,而是在流動中找到自己的節奏。

人生沒有完美無缺,但有足夠體面的過程就夠了。舟舟的母親沒有選擇離棄,父親沒有放棄守望,因為生命的意義,不該被任何偏見模糊。我深知生命脆弱,卻也敬佩其頑強。在這故事裏,我看到破繭成蝶的躍動,以及愛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