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事實也確實如此,至少金庸的武俠故事就是圍繞著各種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展開的。
比如那【天龍八部】中的人物關系就無比混亂,三位主角雖是兄弟,他們的父輩之間卻存在仇怨,不過書中角色的行為還算是符合劇情邏輯,而到了【倚天屠龍記】中卻出現了讓人不解的一幕,筆者所指即是殷素素與謝遜的關系。
盡管他們都算是魔教的人,但當殷素素被困於荒島之上時,差點被謝遜毀了清白,可到頭來她卻寧死也不願出賣謝遜,這又是為何?
一、謝遜的惡行
謝遜的本性並不差,甚至在連載版中,他還曾得到過一位江湖隱士傳授三掌降龍十八掌,若不是年輕時的他一表人才,如何能得到那位神秘前輩的青睞?
(張翠山、殷素素劇照)
只可惜後來的他遭成昆迫害,心性大變,一旦發狂就難以自控,而當他與殷素素、張翠山一同流落冰火島時,他就一度因為發狂而差點對殷素素下了毒手。
第一次是殷素素在睡夢之中突然被謝遜抱著,沒人知道謝遜那一刻在想什麽,只知道書中是這麽寫的:「 一日晚間,張翠山因白天沒有安睡,這晚擁著海豹皮倚冰而臥,睡夢中忽聽得殷素素大聲尖叫:‘放開我,放開我。’張翠山一躍而起,在冰山的閃光之下,只見謝遜雙臂抱住了殷素素,口中荷荷的,發出野獸的聲音。 」
千鈞一發之際,張翠山趕來,可謝遜仍是不依不饒,她只狂言:「 我姓謝的從來不知什麽是善,什麽是惡。我見這姑娘生得美貌,今日便要占她身子,就算你是她丈夫,也給我站在一旁,乘乖的瞧著。你再多說一句話,我一掌先擊你下冰山去。 」
說來殷素素還是他兄弟白眉鷹王的女兒,他都能下得去手,著實不是人。
(殷素素劇照)
沒過多久,又一日謝遜再次狂性大發,對這天空怒罵,殷素素則主動上前安撫謝遜,哪知謝遜又對她起了歹意:「 謝遜突然大叫一聲,跳上來一把將她抱住,叫道:‘擠死你,擠死你!’殷素素身上猶似套上了一個鐵箍,而這鐵箍還在不斷收緊。 」
當時殷素素差點就被他活活勒死。
有了如此兩次遭遇,殷素素對謝遜應該是忌憚萬分,也痛恨萬分,畢竟對於一個女子而言,清白比性命都重要,哪怕她有心殺了謝遜也實屬正常,可後來的她卻沒這麽做。
二、守信的素素
當殷素素生下張無忌之後,她與張翠山夫妻二人與謝遜的關系得到緩和,無忌那孩子的啼哭讓謝遜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張翠山夫婦謝遜似乎對這孩子格外關心,於是順勢求謝遜收了那孩子當義子,甚至他還做出了一個看起來十分荒唐的舉動,他居然有心讓那孩子跟謝遜姓。
(謝遜、殷素素劇照)
而書中也寫得很明白,張翠山不過是委曲求全,想以此讓謝遜莫要再對他們二人起殺心,書中是這麽說的:「殷素素當時所以稍一猶疑,乃是想起真的謝無忌已死,給人摔成一閉肉漿,自己的孩兒頂用這個名字,未免不吉,然見謝遜如此大喜若狂,料想他對這孩兒必極疼愛,孩兒將來定可得到他許多好處,母親愛子之心無微不至,只須於孩子有益,什麽事都肯了。」
其實到這裏,殷素素都不應該會真心實意地接受謝遜,她接受無忌認謝遜這義父,也僅僅只是為了保全性命才是。
然而當他們夫妻二人回到中原時,他們對謝遜的態度卻像是動了真情,張三豐的壽宴上,正派群雄向他們逼問謝遜的下落,他們卻閉口不提,張翠山自刎之後,殷素素也緊隨其後,當然,此時的他們並不全是因為要為謝遜保密才自刎,也是因為俞岱巖落得殘疾之事,但無論如何,從結果來看,殷素素確實是沒有怪謝遜的意思了,所以這符合人之常情嗎?
其實不妨看看【天龍八部】中,夢姑在冰窖中與虛竹相處的情節就明白了。
三、夢姑的冰窖奇遇
夢姑貴為西夏公主,原本與虛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若不是天山童姥將她擄到那漆黑的冰窖之中,她絕不可能落入虛竹手中。
其實對於夢姑而言,虛竹其實應該算是個趁人之危的小賊,當時的她萬般無助,虛竹卻奪走了她的清白,她理應恨透了這僧人才是,然而事實卻恰恰相反,她不僅不恨虛竹,反而愛上了這個甚至連面貌都沒能讓她瞧見的僧人。
(虛竹、夢姑劇照)
為何?
就因為虛竹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時候給了她安全感。
你且看虛竹在冰窖之中的表現:「虛竹更加驚得呆了,顫聲問道:‘你……你……是誰?’那少女道:‘我……我……好冷,你又是誰?’說著便往虛竹身上靠去……那少女嚶嚀一聲,轉過身來,伸手勾住了他頭頸。虛竹但覺那少女吹氣如蘭,口脂香陣陣襲來,不由得天旋地轉,全身發抖,顫聲道:‘你……你……你……’那少女道:‘我好冷,可是心裏又好熱。’虛竹難以自己,雙手微一用力,將她抱在懷裏。那少女‘唔,唔’兩聲,湊過嘴來,兩人吻在一起。」
在整個過程中,虛竹並沒有主動做什麽,他不過是配合夢姑的要求,在黑暗中給了夢姑一絲安全感。
而回到謝遜和殷素素這裏,盡管對於殷素素而言,謝遜一開始是個不穩定因素,甚至是會威脅到她性命與清白的人,可在後期的相處過程中,謝遜也是真心實意對他們夫妻好,對無忌孩兒好,其實從他接過無忌孩兒的那一刻就證明了謝遜確實是良心未泯,同時她若對謝遜示好,也能得到謝遜的庇護,這即是人在絕境之中才會暴露的本性,此時她的任何舉動都是要權衡利弊的。
(夢姑劇照)
他在欣喜之余,居然也會擔心自己的容貌嚇到孩子:「 謝遜伸出雙手,將孩子抱在臂中,不由得喜極而泣,雙臂發顫,說道:‘你……你快抱回去,我這模樣別嚇壞了他。’其實初生一天的嬰兒懂得什麽,但他這般說,顯是愛極了孩子。 」
自那時起,殷素素就已經原諒謝遜了,她知道謝遜也是性情中人,先前的所作所為不過是他狂性大發之後的表現,不是他的本性,她會真心實意地將謝遜視為大哥也是理所當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