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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野廣西剿匪受挫,悍將陳明仁臨危受命,他說:這是21兵團翻身仗

2024-08-16軍事

1950年7月,在廣西執行剿匪任務的第四野戰軍各主力部隊陸續北上。

偌大的廣西,四野只保留了第45軍一個軍,執行剿匪任務,由於兵力嚴重不足,全省境內匪患死灰復燃,很快就進入失控狀態。

為了徹底根除匪患,四野首長命令剛組建不久的第21兵團,在兵團司令陳明仁的率領下,由湖南出發,進入桂北執行剿匪任務。

陳明仁欣然領命,第21兵團的戰士們也摩拳擦掌,戰鬥欲望十分旺盛。

兵團組成一年多了,一直處於整訓狀態,這對久經沙場的指戰員們來說,就是一種折磨,每個人都有著深深的失落感。

造成第21兵團不被重視,邊緣化的主要原因,還是要拜將要面對的土匪們所賜。

去年8月,陳明仁和程潛,率領國民黨軍第一兵團在長沙宣布起義。

但由於起義計劃不周密,起義部隊出現大規模叛逃現象。起義通電中出現名字的39個將領,叛逃了33個,其中不乏李默庵、熊新民等蔣軍名將。

起義部隊7.7萬人,有4.2萬多人叛變。

起義部隊九個師有四個整師另一個團跑得一個不剩。

大規模的叛逃現象,搞的起義部隊人心惶惶。如果不能及時加以制止,全體潰散指日可待。

陳明仁承認自己已經失去了對起義部隊的控制,因此他致電四野首長,請求四野出兵追剿叛軍。

由於叛軍去向不明,野司只能遍地撒網,第49軍主力,向寧鄉、湘鄉推進,該軍第147師向新化推進。

第46軍主力向衡陽推進,這個軍的第138師,向湘潭、湘鄉方向追擊。

第40軍向攸縣推進。

二野陳賡兵團第十三軍向茶陵、安仁地區進發。

為了追剿叛軍,四野動用了四個軍的兵力,因此也可以看出當時形勢有多危急。

各參戰部隊積極行動,迅猛追擊。

其中第49軍146師追擊速度過快,形成孤軍突出態勢,給了桂軍名將白崇禧可乘之機。

白崇禧事先在永豐縣青樹坪布置一個口袋陣,孤軍深入的第146師陷入重圍。雙方激戰一天兩夜30多個小時,第146師在第145師的接應下艱難突圍。

青樹坪之戰,四野第49軍吃了大虧,傷亡慘重,但最讓人心意難平的,是讓叛軍逃掉了。

四野作戰謹慎,打仗很少有吃虧的時候,僅有的三次,四平保衛戰,四平攻堅戰,還有這次青樹坪之戰。

說來也巧,這三次失利,都和陳明仁有直接或間接的關系。

因此在四野百萬大軍中,對陳明仁有看法的不在少數。比如四野名將李天佑聽說陳明仁起義的訊息後,還忍不住說一句:太便宜這小子了。

四野第21兵團下轄第62、63兩個軍,總兵力2.9萬人。而四野成立比較早的13個主力軍,包括第50軍在內,每個軍兵力最少的也有五萬多人。

四野共有5個兵團,除了第21兵團外,另外4個主力兵團,平均兵力都在17萬以上。因此第21兵團的設立,象征意義更大一些。畢竟陳明仁的行動,使得三湘大地免遭戰火。

四野兵強馬壯,截止到1950年初,加上留守東北的35萬人,總兵力已經達到186萬。

如果不是抗美援朝戰爭,估計這個第21兵團,基本上也就沒有上戰場的機會了。

第21兵團是12月20日進入廣西的,戰士們也都懷著一顆悲憤的心,如果沒有那次可恥的叛逃,他們就不會這樣低人一等,被兄弟部隊看不起。

現在叛軍大多已經罪有應得,那些參與叛逃的國民黨軍官,不少已經被擊斃,陳明仁最信任的熊新民、劉進等人,都在戰犯管理所裏啃窩頭呢。

如果不是當初錯走一步,熊新民也是妥妥的中將軍銜。

那些僥幸逃脫的叛軍將領,也大都變成了「光桿司令」,他們的部隊,早就被白崇禧給收編了。

對陳明仁來說,叛逃的部隊中,他對三個團長恨之入骨。誌在必得。

一個是蔣軍一兵團警衛團長吳祖伯,這廝自幼跟隨陳明仁,在東北時就當上了副團長。

後來陳明仁受陳誠誣陷離開東北,吳祖伯在遼沈戰役中被俘。

四野對吳祖伯寬大處理,發放路費遣回原籍。

哪知這廝不思悔改,輾轉找到已經升任兵團司令的陳明仁。

陳明仁對吳祖伯也格外器重,提攜他做了兵團警衛團團長。

沒想到吳祖伯恩將仇報,長沙起義後,他是第一個拉隊伍叛逃的團長。

由於吳祖伯是陳明仁的親信,他的叛變,給人一種陳明仁已經眾叛親離的感覺。

現在吳祖伯已經全軍覆沒,傳說他在桂西的百色地區做了土匪。

陳明仁還有兩個不能原諒的人,一個是蔣軍307師的團長範廣鑒,另一個是蔣軍197師的團長曾祥斌。

這二人雖然不是陳明仁的親信,但是他們在叛變前,用衝鋒槍殺害了二十多個拒絕叛變的基層軍官。

另外他們還想殺掉程潛的侄子程傑,幸虧307師的團長陳顯微,與程傑私交甚厚。

陳顯微暗中打電話通知程傑。程傑這才僥幸躲過一劫。

四野首長為陳明仁授軍旗 四野首長為陳明仁授軍旗

陳明仁打仗很有一套,下屬肯為他賣命,主要還是陳明仁厚待下屬,有人評價他愛兵如子。

可範廣鑒和曾祥斌現在公然開槍殺害同僚,這就等於當眾打了陳明仁一個耳光。

陳明仁性如烈火,發誓要讓範廣鑒和曾祥斌為屈死的下屬償命。

根據可靠情報,範廣鑒和曾祥斌兵敗後,也潛入四十八㟖中做了土匪。

陳明仁從軍多年,是著名的抗日將領,現在第21兵團的兩個軍雖然實力不濟,可有陳明仁這樣的大行家指揮,打得又是堪稱烏合之眾的土匪,所以陳明仁還是有必勝把握的。

陳明仁兵分兩路,以四野第21兵團第52軍為主力,來自於柳州、平樂、梧州、宜山、桂林等地的地方部隊為輔,在大小瑤山地區展開剿匪行動。

第53軍開赴百色地區,執行桂西一帶的剿匪任務。

大小瑤山方圓兩萬多平方公裏,層巒疊嶂,峰高谷深,到處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還有就是數不勝數的天然溶洞。

自古以來,大小瑤山匪患猖獗,自從廣西解放後,無數的殘兵潰勇,惡霸地痞,紛紛湧入大小瑤山。

到1950年年底,藏匿於大小瑤山的武裝土匪,已經多達3.8萬人,劃分為八個軍,13個師,7個旅,19個團,還有兩個縱隊和7個支隊。

百色地區的匪患也不容小覷,土匪人數達到12,000多人,分為70多股。

當時廣西全境估計有土匪36萬人,其中絕大多數都集中在桂南地區。

四野45軍堪稱桂軍的克星,衡寶戰役時,45軍一個師,硬扛桂軍兩個主力軍,致使自稱天下第一的桂軍第七軍灰飛煙滅。

第四十五軍在廣西剿匪,前期表現不太出色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錯誤的俘虜政策。

剿匪指揮部錯誤的估計了土匪的頑固程度,土匪被俘虜後,規定一個縣只能鎮壓一個匪首,其余被俘土匪,都是經過簡單教育後就釋放回家了。

被釋放的土匪,甚至家都不回,直接上山重操舊業。

匪首伍達歐,曾經親手殺害過200多名普通百姓。就這樣一個罪大惡極的家夥,竟然被九擒九縱。

也正因如此,導致廣西匪患越剿越烈。

1950年10月,廣西剿匪總指揮部被通報批評,並直指癥結所在:寬大無邊,遺害無窮。

等於拿到了尚方寶劍的第45軍,終於解開了被束縛的手腳。僅用兩個月時間,就殲滅土匪78,000多人,繳獲各類槍支79,000余件。

不出意外,匪首伍達歐第10次被俘。對於這些屢教不改的頑固分子,剿匪部隊予以堅決鎮壓。

桂南地區的土匪被嚇破了膽,開始成群結隊的下山,到剿匪部隊設立的土匪登記站,繳槍自新。

土匪登記站

2月中旬,桂南匪患基本解除。第45軍留下一個師,維護當地治安。主力部隊開赴廣東沿海,防備蔣軍登陸。

第45軍在剿匪行動中的出色表現,也讓陳明仁暗自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慶幸之余,一向爭強好勝的陳明仁又暗下決心,一定要打幾個漂亮仗,為新成立的第21兵團,也為自己。

那三個差點害得起義部隊萬劫不復的叛軍團長,一定要活捉他們,並當眾予以處決。讓21兵團的將士們看一看,當叛徒的下場。

剿匪部隊對大小瑤山的攻擊,從1月8日夜間正式開始。

到1月15日,剿匪部隊各參戰部隊,已經基本上完成了對匪巢的合圍。

抗戰期間,陳明仁曾經指揮過轟動中外的松山戰役,特別擅長山地作戰,當年殺的日寇屍橫遍野,現在用來對付一盤散沙的土匪,簡直就是殺雞用牛刀。

事實也果真如此,土匪們一觸即潰,紛紛化整為零,向大山深處潰逃。

陳明仁再次陷入沈思,本來他打算速戰速決,沒想到土匪如此狡猾。接下來,剿匪部隊不得不面對殘酷、艱苦而又漫長的山地遊擊戰。

身經百戰的陳明仁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更好的解決方案。

可就在他左右為難之際,這個天大的難題,竟然神奇的化解了。

5萬多名翻身農民,自發的組織起來,高呼著「打倒惡霸,消滅土匪,討還血債」的口號。開進深山,對土匪可能藏匿的地帶,進行拉網式搜尋。

陳明仁再次被震驚,他終於懂得,在兵力、武器裝備都占有絕對優勢的蔣軍,為什麽會失敗的真正原因。

很快,當地百姓就抓到一條大魚,匪新一軍軍長余鑄。

余鑄在東北和陳明仁有過一面之緣,後來長沙起義,余鑄也跟隨叛軍進入廣西。

狼狽不堪的余鑄,見到陳明仁後,忍不住哭訴道:「司令你帶多少兵來,我都有辦法對付,可你不講規矩,弄一群不懂規矩的泥腿子來擋槍子,我不服。」

陳明仁面沈似水道:「離開長沙時,你開槍了沒有。」

余鑄道:「天地良心,我絕不會把槍口對準自己的弟兄。」

陳明仁道:「這次你殺人了嗎?」

余鑄道:「我是準備開火來著,可惜被身邊的警衛把槍給下了。」

戰鬥還在繼續,僅10天時間,就有8000多名土匪被俘虜。另外在當地百姓的勸說下,還有上萬名土匪,主動下山交槍投降。

更讓陳明仁沒想到的是,有一部份土匪逃出大小瑤山,準備越境逃往越南。

當地百姓自發的建起封鎖線,逃生心切的土匪們,數日間連續發起40多次攻擊,那都以失敗而告終,最終落得全軍覆沒。5260名土匪,全都做了俘虜,一個都沒有逃脫。

1951年3月8日,剿匪部隊順利完成大小瑤山剿匪任務,共消滅土匪38037名,鎮壓罪大惡極匪首1905名,繳獲火炮16門,電台三部,長短槍37,500支,輕重機槍170挺,另外還有三挺當地很少見的美制高射機槍。

陳明仁剛毅的臉上,並沒有出現欣慰的笑容。

大小瑤山剿匪戰鬥的硝煙尚未散盡,剿匪部隊的鋒芒,直至桂北的四十八㟖地區。

透過審訊俘虜陳明仁得知,兩個叛軍團長範廣鑒和曾祥斌,就在四十八㟖。

現在叛軍已經傷亡殆盡,範廣鑒和曾祥斌只能屈身在匪首廖世祥手下,是兩個微不足道的小頭目。

可是要活捉他們並非易事。四十八㟖位於柳州以北的中渡縣(現鹿寨縣中渡區),傳說這裏有72個大型的天然溶洞,以及48處天險,四十八㟖也因此得名。

四十八㟖內大都是石頭山,沒有原始森林,山坡都被灌木和荊棘覆蓋,地形易守難攻,自古以來就是土匪的天堂。

當年躊躇滿誌的白崇禧,動用兩個師的兵力,準備徹底消除四十八㟖的匪患。

但乒乒乓乓打了一個多月,白崇禧自持勝利無望,只能鎩羽而歸。

後來日軍占領柳州後,曾對四十八㟖用兵,付出慘重代價後,也沒取得什麽像樣的戰果,最後只能悻悻而歸。

衡寶戰役後,大勢已去的白崇禧,終於記起了地形險要的四十八㟖。

白崇禧派出心腹愛將向天雷來到四十八㟖,開始有計劃的招降納叛,集結兵力。

據估計,盤踞在四十八㟖的土匪,大概有2.9萬人。

匪首向天雷也是個人才,他明明是廣西人,平時說話卻是河南口音。

很少有人見過向天雷的真實面目,剿匪部隊掌握的唯一線索,就是向天雷的左手小指畸形,有四個指節。

向天雷擔心剿匪部隊得到當地百姓的支持,遂下令對當地百姓進行了血腥屠殺。其中下手最狠辣的,就是匪312師師長廖世祥。

廖世祥是四十八㟖土生土長的土匪,不但心狠手辣,而且詭計多端。

大多數土匪都知道自己幹這一行失真陰德,因此通常都使用化名。廖世祥也不例外,匪號「山諸葛」。

白崇禧人送綽號「小諸葛」,廖世祥在四十八㟖擊敗過白崇禧,從此不可一世,自號「山諸葛」,隱隱有壓白崇禧一頭的寓意。

後來白崇禧用高官厚祿將廖世祥收編,這廝也搖身一變,聲稱自己的綽號是「三諸葛」,諸葛亮排第一,白崇禧第二,他排名第三。

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排名,似乎頗得阿三的真傳。

只是這位贗品諸葛亮做夢也想不到,剿匪部隊為什麽會把他當做第一個剿滅目標。

數日前,廖世祥還運籌帷幄,五天時間洗劫了七個村莊,他親手殺掉了15個貧民,順便還糟蹋了七個未嫁的女孩。

土匪所到之處,貴重物品洗劫一空,男人一律殺光,女人不分老幼,一律當成戰利品,分給手下土匪們享用。

村民的房屋,也統統燒光,還美其名曰這是「堅壁清野」。

剿匪部隊之所以把廖世祥當成第一個清除的目標,主要還是因為他收留了範廣鑒和曾祥斌。

要是廖世祥知道是這兩個家夥,給自己帶來的殺身之禍,事先會毫不猶豫的將他們交出去。

剿匪部隊進入四十八㟖剿匪,可一連數日,都找不到廖世祥的行蹤。

剿匪部隊在屯秋㟖,碰到一個熟人,姓魏,從前是蔣軍71軍的團長。遼沈戰役後期,他向四野部隊主動投誠,回到老家後安分守己。向天雷曾經親自上門相邀,被老魏委婉的拒絕了。

老魏對剿匪部隊非常熱情,可是當李教導員請他帶路剿匪時,老魏面露難色,卻又不敢拒絕,帶著戰士們在深山裏轉悠了一整天,哪裏難走就走哪裏,戰士們累得精疲力盡,可一個土匪也沒看到。

後來大家意識到這是被老魏給耍了,準備處決他。

陳明仁是蔣軍71軍的老軍長,雖然他不認識老魏,可念及舊情,還是下令饒了老魏。

陳明仁說:他沒有幫我們,可也沒坑我們。他只是感覺兩邊都得罪不起,才選擇做了兩面派。

老魏千恩萬謝的去了。

兩天後,廖世祥帶人血洗板橋鄉溫良村,殘殺村幹部、民兵以及家屬37人。

民兵陳祖祥、覃祖正受傷後殺出重圍,在深山裏相互扶持,苦苦跋涉了三十個多小時,終於找到了剿匪部隊。

剿匪部隊立即出發,等他們趕到溫良村,看到的是火焚後的斷壁殘垣,還有幾十具被燒焦的屍體。

廖世祥得寸進尺,又帶人圍攻融安縣沙子區公所。

區公所裏住著剿匪部隊的一個工作隊,包括工作人員在內一共23人,全部壯烈戰死。

廖世祥將區公所的財物洗劫一空後,縱火將區公所燒成一片白地。

隨後廖世祥又率領一眾匪徒,攻擊雅瑤區公所。

區公所裏只有10個人,兵力還不及土匪的30分之一,本來是守不住陣地的。

可是在土匪對區公所發動進攻之前,剿匪部隊就收到老魏送來的情報。

剿匪部隊一個連及時趕到,廖世祥摸不清虛實,只得倉皇撤退。

半路上,得知實情的廖世祥怒不可遏,下令將兩名被俘的區公所幹部亂刃分屍,並殘忍的將屍體碎塊,掛滿了路旁樹枝上。

廖世祥自作聰明的做法,等於把那些猶豫不決的兩面派,徹底的推向剿匪部隊。他們開始主動向剿匪部隊報告匪蹤,各地新成立的農會,在不到一個月時間裏,就裝備了近萬民兵。

廣西民兵

四十八㟖土匪的末日,終於到了。

作為剿匪部隊重點打擊的目標,廖世祥連吃敗仗,手下1500多名匪徒,只不過半月時間,就剩下不到100人了。

廖世祥隱約聽說,剿匪部隊之所以對他要趕盡殺絕,只因為他手下有兩個人,得罪了陳明仁。

但這兩個人是誰,廖世祥卻始終難以確定,為了防患於未然,廖世祥作出決定,將本來就為數不多的土匪,又平分成兩份,將所有他覺得可疑的人,都分出去。

但可笑的是,剿匪部隊勢在必得的範廣鑒和曾祥斌,依舊被廖世祥留在身邊。

又過了幾天,剿匪部隊對廖世祥的追剿,依然沒有放松毫厘。廖世祥一狠心,和手下那些僅存的土匪分道揚鑣。

廖世祥覺得,憑他超人的智慧,要只身脫險,還是十拿九穩的。

剿匪部隊很快活捉了範廣鑒和曾祥斌,但依舊沒有放松對廖世祥的追剿。

廖世祥用了七個晝夜,終於逃到下翁村附近,此時他又累又餓,偏偏又下起了蒙蒙細雨。

山下是個三岔路口,路口上有剿匪部隊設立的檢查站。

廖世祥腳下一滑,一塊拳頭大小松動的石頭滾下山去。不偏不倚落在一個名叫王永欽的戰士後背上。

小王血氣方剛,固執的認為這是山上有人要暗算他。於是不顧天黑路滑,只身上山尋找暗算他的兇手。

細雨中天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小王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嶙峋的亂石中穿梭,突然腳下一軟,好巧不巧的踩到廖世祥的屁股上。

廖世祥驚叫一聲,隨即和小王扭打在一起。

戰友們聞聲趕來,手電筒的照射下,滿頭是血的廖世祥頹廢的坐在地上,口中喃喃的道:「不要殺我,我是三諸葛。」

王永欽怒氣未消,狠狠的踹了廖世祥一腳道:「我打死你個鳥諸葛」。

沒想到廖世祥此時竟然玩起了幽默:「鳥諸葛入隆中,有翅難飛。」

數日後,廖世祥、範廣鑒、曾祥斌被一起押上刑場。

看著兩個垂頭喪氣的下屬,廖世祥感嘆說:「想我廖某人聰明一生,最終卻被你們兩個無名之輩拖累,這四十八㟖竟成了老夫的五丈原。」

廖世祥被鎮壓後,盤踞在四十八㟖的土匪等於被斬去了左膀右臂,很快就被徹底剿滅了。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匪首向天雷,兵敗後,他的河南口音,騙過了剿匪部隊的一個營長武福友。

武營長也是河南人,他自作主張,把向天雷留在部隊做馬夫。

一個多月後,一個很偶然的機會,向天雷小指四節的秘密被人發現。

身份敗露,兩年後,向天雷在雒容鎮被執行槍決。

向天雷

叛徒範廣鑒和曾祥斌被處決,總算給陳明仁出了一口惡氣。不過他最痛恨的吳祖伯,還逍遙法外。

為了不打草驚蛇,陳明仁命令第52軍進行戰後休整,第53軍立即在桂西百色地區,發起大規模剿匪行動。

百色習慣被稱作桂西,位於三省交界處,北鄰貴州,西倚雲南,向南則進入越南境內。

桂西崇山峻嶺環繞,相比起大小瑤山,四十八㟖,這裏的山更多更險峻,溶洞更是星羅棋布,匪情也更嚴重。

當地人形容桂西「山山有洞,洞洞有匪,家家有銃,戶戶有匪」。

進入桂西的剿匪部隊,由於不熟悉情況,開始時蒙受了很大的損失。

一些人數較少的剿匪小分隊,經常會被人數上占有絕對優勢的土匪給吃掉。

到後來剿匪部隊排以下的作戰單位,已經無法單獨行動。

被動局面的造成,除了上述客觀原因外,主要還是因為桂西的土匪,可以得到三省交界處,另外兩省的土匪支持。

而負責貴州、雲南兩省剿匪的部隊,隸屬於第二野戰軍。

雖然在挺進大西南戰役中,四野和二野有過默契的配合。可是在桂西剿匪的四野第53軍是起義部隊,讓從前的默契蕩然無存。

接連吃了幾次虧以後,野司首長終於決定,隸屬於二野的剿匪部隊,以及有關各軍分區的地方部隊,一律由第53軍負責指揮。

其實二野的剿匪部隊,都是主力部隊,資歷老,戰鬥力也不弱。讓他們服從第53軍指揮,主要還是照顧陳明仁。

四野的兵團司令,哪一個不是戰功赫赫,所向披靡。

1951年4月15日,桂西剿匪戰鬥正式打響。

第53軍動用兩個師,全線出擊。試圖將桂西土匪一舉殲滅。但由於戰線拉的過長,數千土匪潰入雲南的廣南縣,以及貴州的安龍縣。

剿匪部隊隨機應變,迅速由圍攻改入長途追剿狀態。

剿匪部隊在貴州境內,得到當地駐軍和廣大民兵的鼎力支持。

他們為剿匪部隊運送糧食、彈藥,擔任精靈。

有些村寨甚至出動大批民工,用竹竿編成的軟床,擡著剿匪部隊的戰士們晝夜行軍。

土匪們被追的苦不堪言,沿途被餓死的屍體隨處可見。

在南盤江畔,600多名民兵堵住土匪們的去路。

陷入絕境的土匪們,只得調頭向回走。

民兵們和土匪都有血海深仇,土匪們只有向剿匪部隊投降,才有一線生機。

就這樣,兵力超過1萬人的匪「西南第七集團軍」,一場像樣的戰鬥都沒打,就灰飛煙滅了。

這也意味著桂西剿匪戰鬥,取得決定性勝利。

隨即陳明仁下達命令,剿匪部隊各參戰部隊,立即展開對殘匪的搜剿行動。

這本來是個大海撈針的細致活,可是在當地百姓的大力配合下,那些藏匿在深山老林中的匪首紛紛落網。

9月1日,隨著匪「第九縱隊」司令林蓋雄在雲南郎恒被當地駐軍擊斃,桂西的剿匪行動勝利結束。

可是陳明仁直到五天後,才向野司發出報捷電報。他有一個心結,就是在俘虜中,沒有吳祖伯的蹤影。

陳明仁不甘心,又在吳祖伯可能藏身的區域,進行了仔細搜尋。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吳祖伯真的逃脫了。

幾個月前,吳祖伯得知陳明仁進入廣西剿匪的訊息後,惶惶不可終日。

他先是從柳州逃到桂西,後來又輾轉去了越南。被侵越法軍活捉後,關進了富國島集中營。

吳祖伯因禍得福,幸運的躲過了陳明仁的懲罰。讓這位鐵血悍將留下終身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