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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年在部隊農場割麥,我不小心劃傷小腿,女醫助小葛細心幫我包紮

2024-01-07軍事

投稿/周克文

圖/來自網路

1973年12月,我積極響應號召,應征入伍,來到了讓我魂牽夢繞了十八年的部隊。七十年代時入伍的兵,如果是冬季征兵,兵齡和工齡的計算有很大差別。在計算兵齡時,均從次年的1月開始算起,以此類推。但在計算工齡時,還是以發放入伍通知書的年份為準。因此,我是1973年12月24日入伍來到部隊的,就是1974年兵。但我參加工作的工齡,還是從1973年12月算起。

當我們這二十三名新兵排成兩隊,在接兵排長的帶領下,滿懷激動的走進新兵連營地的大門時,我意識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部隊生活,終於要開始了。而接下來為期三個月的新兵訓練,也是非常充實,非常讓人難忘。

記得當時,我們每天早上六點準時起床,起床後就面臨著我們到部隊後的第一個難題,疊被子(要把被子疊成豆腐塊狀,是很不容易的)。疊完被子後,到六點半,我們開始進行跑步(5公裏)。跑完步後,就是回宿舍打掃衛生和洗漱。

整理完內務後就開始吃早飯,我們每天的早飯基本上就是小米稀飯、窩窩頭,再配上一個榨菜。上午一般進行佇列訓練,我們每天的午飯,主食基本上就是二米飯(大米摻著小米),菜一般就是白菜炒肉絲、蘿蔔炒肉絲,和馬鈴薯炒肉絲輪換著來(每天中午一個菜,因為條件有限,說是炒肉絲,但肉也比較少),下午依然進行佇列訓練。

但當時,我們晚飯跟別的地方不一樣,我們晚上不吃小米稀飯和窩窩頭,而是跟中午吃的一樣,還是二米飯,加上一個菜。因此,雖然我們新兵連的夥食說不上好,但總歸是能吃飽,再加上,當時我們每天的訓練強度也很大。這就導致,三個月的訓練下來,我不僅沒瘦,甚至還胖了五斤(我們班還有個戰友,每頓都吃的很多,到新兵訓練結束時,居然胖了十三斤)。

新兵訓練結束後,我們就按照分配的專業,下到了不同的連隊。當時,連裏的不少戰友,因為在新兵連時展露了特長,所以也都有了好去處,他們有的被選到司訓隊學了開車(學開車是七十年代部隊裏比較熱門的專業);有的直接去連隊當了文書(文書是班長職,同時也一直在連首長身邊工作,是連隊裏非常重要和有前途的崗位);還有的直接被選為了通訊員(通訊員的主要工作是上傳下達,和幫助領導整理內務。除了這些,在領導家屬來部隊探親時,也會幫助領導接接嫂子,看看小孩,也是一直在領導身邊工作)。

而我,則是直接下到通訊一連一排二班,當了戰士。不僅如此,在我剛去到一連時,就已經得知,我們一連這一年要被輪值為生產連。生產連,顧名思義,就是去到部隊農場,輪值生產。當時,在得知這個訊息後,跟我一起來到一連的兩個戰友,都是面露苦色,長籲短嘆,他們想著別的戰友,都有了好去處,人家不是學開車,就是當通訊員。而自己,在家裏種地不說,到了部隊後,還是要接著種地。

但我的心裏,卻沒有任何波動,因為我明白,不管去到哪裏,只要自己夠努力,夠拼搏,有優點,有特長,就不愁不會脫穎而出。就這樣,我帶著堅定的信念和樂觀的心態,去到了一連,開始了自己的戰士生涯。同時,就在我們這十幾個新兵到一連後不久,我們連隊就按照要求,全連126人一起開拔,前往一百公裏外的部隊農場,輪值生產。

我們一連來到部隊農場一個多月後,就面臨著第一個大工作,割麥(在6月份)。因為我是南方兵,從小在南方長大,在家時也割過水稻,我本想著,割麥子這活,應該也會很輕松,最起碼,我也能快速上手。但當我真正的站在麥田地裏時,我才知道,這跟我們南方種的水稻完全不一樣。那麥田,是一望無際,在微風的吹拂下,麥浪更是不停的翻滾騰湧,很是壯觀。

但麥田壯觀的同時,也意味著,勞動量很大。到了收割的時候,我們連所有的戰士,按照任務分配(每人分了一行),在連長一聲令下後,就開始齊頭並進的朝前面割著。但因為我沒有割麥子的經驗,割的很慢,所以一上午過去,我就落在了隊伍最後面。當時的我,看別的戰友都是割的飛快,因此到下午開始割麥子時,我也顧不上不熟練,強行加快了自己手上的速度。可就在我快要趕上大部隊的進度時,因為心急,和不熟練,在加上割的太快,一個不小心,我就割到了自己的小腿,頓時鮮血直流。

當時看到這種情況,我們連長立馬就跑了過來,在給我的小腿進行簡單的包紮,並接過我手裏的活後,就安排兩個戰士,把我送到了農場衛生隊。到了衛生隊醫務室,當時值班的醫生,是一個年紀跟我差不多的女醫助。她看到兩個戰士攙扶著我,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就連忙起身去拿醫療箱,並讓我坐下。

扶著我坐下後,兩個戰友就回去,重新投入到割麥子的工作中了(因為麥田很多,割麥子任務很重)。醫務室裏,也只剩下了我跟那位女醫助兩個人。女醫助先是給我小腿上的傷口進行了清創,然後又進行了消毒處理和包紮。在做完這一切後,她抹著頭上的汗水,笑著說,「幸好,你小腿上的傷口不是很深,要不然,就嚴重了。」

由於當時的我,不能走路,再加上還沒有開藥(要等衛生隊的醫生回來後,才能開藥),因此我就坐在醫務室裏,跟那位女醫助閑聊了起來。因為我們兩個年紀相仿,共同話題也比較多,所以沒聊一會兒,我倆就熟悉了起來。熟悉後,我也得知,她姓葛,今年十八歲,是剛從部隊醫院培訓後,來到農場衛生隊的。小葛性格開朗,做事特別細致,也特別喜歡笑,一笑起來,就露出了臉上那兩個淺淺的小酒窩。

因為那天下午,衛生隊裏的醫生外出了很久,所以我跟小葛就坐在醫務室裏,一直聊了很久。平時,醫務室裏也沒什麽人,只有小葛一個人,也比較無聊,所以當有人陪她聊天時,她很是高興,一直滔滔不絕的說著話,絲毫感覺不到一點疲憊。我倆就那樣,聊訓練,聊生活,聊部隊夥食,聊到最後,我倆驚奇的發現,我們兩個都有一個共同的愛好,那就是看書(在當兵前,在上中學時,我就特別喜歡看書)。這下,更是拉近了我們兩個之間的距離。

我小腿上的傷口,雖然不深,但特別長,連長為了讓我安心養傷,就給我特批了三天假。在這三天假裏,我每天都要去醫務室換藥,因為醫生很忙(天氣炎熱,任務重,為了防止割麥子時戰士暈倒,醫生也都在麥田地裏),基本上每次都是小葛幫我換的藥。換完藥後,因為我沒什麽事,再加上小葛也比較閑(衛生隊只有她一人留守值班),所以我們兩個那幾天,基本上每天都坐在一起聊天。這一來二去,我們兩個也成了朋友。

因為我來自南方,對北方的夥食也不適應,消化很是不好,經常肚子疼,所以在農場輪值種地的那一年裏,我也經常會去醫務室。每次我一去,小葛都很開心,都會過來找我聊天。而我,要是工作不忙,每次也都會留下,陪小葛聊上一會兒。

在農場的一年裏,我們訓練和勞作很是充實,所以日子也過得很快,一眨眼,就來到了1974年12月末,我們連隊也要離開農場,回營地了。而在這大半年的相處裏,我跟小葛也成了好朋友。所以,我想我就要走了,也應該去跟她道個別。恰好,那幾天,因為天氣太冷了,我的耳朵生了凍瘡,所以在12月底一天下午(我知道小葛什麽時候值班),我去了醫務室,一方面,是看看我耳朵的凍瘡,另一方面,也來跟她道個別。

記得當時,小葛看到我來時,她高興的都跳了起來(在此之前,我已經快一個月沒來過醫務室了。畢竟,當時的我,只是一個戰士,要是總來找小葛,肯定影響不好。所以當時的我,只有在身體不舒服,或者生病時才會來醫務室,然後順便跟她聊上一會兒),然後飛快的跑過來拉著我的衣袖,眨著一雙大眼睛,就那樣擡著頭看著我。當時,看到小葛這略顯大膽的舉動,我不禁紅了臉(在七十年代,我們都很純樸懵懂),然後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而小葛,看到我紅著臉,也意識到了自己這略微出格的舉動,連忙松開了手,但還是眨著那雙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看著眼前清秀苗條的小葛,我不禁心跳加速,而後我結巴著跟她說明了我的來意,我說我們就快要離開部隊農場了,要回營地了。記得當時,小葛在聽完我的話後,眼裏瞬間沒了光,也開始變得悲傷起來(在平時跟戰友們不經意的聊天中我得知,因為一些原因,小葛平時很少跟別人聊天,我是為數不多的跟她聊得來,並且愛好相近的人)。

當時看著小葛低著頭,難過的樣子,我心裏也很難受,剛想開口跟她道別,但小葛卻忽然擡起了頭,然後認真的對我說,「克文,你們營地離農場這裏不遠。等你回去了,一定要記得給我寫信,我的朋友不多,咱倆一定不能斷了聯系。」當時聽完小葛的話,我連連點頭答應。而後,在拿上治耳朵凍瘡的藥後,我朝她揮手告別,然後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醫務室。在跟小葛告別的第三天,我們連隊也離開了部隊農場。

當時的我,剛滿十九歲,純真懵懂,來告別,也只是因為我把小葛當成了好朋友,並沒有別的心思。但讓我沒想到的是,正因為這個告別,我跟小葛結下了不解之緣,而她,也成功走進了我的人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