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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戰老兵回憶:出征前一天,我們都經歷了什麽?

2024-07-08軍事

1979 年 2 月 16 日,請大家記住這一天吧!這是我永遠無法忘記的一天,在我幾十年的記憶長河中,還沒有哪一天能像這一天清晰的銘印在我的腦海裏。

那天上午,我們像往常一樣,在橡膠林裏繼續練習各種通訊方式聯系時,我從橡膠林的間隙中看到山下的公路上,兩名士兵飛快的向我們連部所在地――農場部的平房跑來,我趕緊招呼我的戰友說:「快來看,有情況要發生了!」我的戰友們不以為然地說:「別那麽神經質!」這位朋友的話音剛落沒有 5 分鐘,小 861 電台裏便傳來了急促的「卡卡卡、卡卡卡!」的報警聲,各種小喇叭、口哨聲也紛紛的吹響,都是急促的緊急集合訊號。

在當 時,所有的戰士聽到這樣的訊號都明白,那是我們日夜等待的訊號,也是我們最不願意聽到的訊號聲,因為這個訊號標誌著我們當中的一些戰友不久就會離開這個喧囂的世界,永遠長眠於黃土之中„„。 排長、班長們大聲的招呼著自己的戰士,所有在山上訓練的官兵們紛紛向山下跑去。同樣可以看到,其他兄弟連隊的戰友也急促的向他們的營地跑去。我們的連長和指導員已經在那小球場上等待著他的士兵們了,隨著「一排到齊!二排到齊!三排到齊!„„」各個排長的報告聲,全連所有的人員已全部站在了操場上。

「同誌們、弟兄們:剛才接到上級的命令,今天要求我們 18:00 以前進入‘進攻出發陣地’,大家現在立即作好戰鬥準備,炊事班今天中午 11:30 開飯,14:00我們全連準時從這出發!一定要按上級要求,準時進入‘進攻出發陣地’!大家聽明白沒有!」連長非常簡短的交代之後問大家。 「明白!」全連戰士齊口同聲有力的回答。 「好!大家趕緊準備,解散!」連長宣布完命令。全連將士風一樣的散去,他們各自奔向自己的‘營房’,去完成出發前的準備。

稍有戰術知識的人都知道,要向敵人發起進攻,部隊先進入一個地域待機,這個地域的軍事術語叫‘進攻出發陣地’,在這個陣地上,主要完成一些部隊的部署準 備;還有一個術語叫‘沖擊出發陣地’,在‘沖擊出發陣地’上,主要完成部隊的一些戰術準備,比如,像電影【打擊侵略者】中的丁大勇,要他們潛伏在敵人前面 800公尺的草地中,等待我軍的炮火支援後,出其不意的向敵人進攻。

我們都知道那電影【打擊侵略者】描寫的是英雄「邱少雲」,那是我從小到現在都要學習的榜樣。在學校上學時,不管是哪個科的老師,也不管是哪個學校的老師,只要一講到紀律嚴明、一講到課堂紀律這個問題,他一定要拿「邱少雲」這個英雄來舉例。當然,我們現在已是真正的戰士,這個問題不用講,誰都明白自己該怎樣做。 在我們駐地下遊幾公裏的河邊上,就是我們的進攻出發陣地,走不了兩個小時就到了。

雖然距離不遠,但為了不延誤戰機,連長還是要求我們寧早勿遲。要說我們每個人的物資準備,那用不了 5分鐘大家都能上路,可這是出國作戰呀!大家非常認真,又一次的精簡了裝備,把不要的東西全丟了。

中午開飯了,炊事班把所有能吃的東西全煮進了鍋裏,尤其是買來的豬肉和副食,什麽脫水菜、木耳、黃花,那回鍋肉每人可以打一小盆,還有沒有發完的豬肉罐頭,菜多的簡直吃不了。連長很認真地給大家說:「弟兄們!使勁的吃吧,要吃飽啊,到了越南可就沒有這好 東西吃了!」他這一語雙關,大家都明白,於是大家哈哈地應和著。只有少數人苦笑了一下,便埋頭吃飯。司務長不知什麽時候藏了一水壺白酒,這時也拿了出來給大家倒上,全連戰士高喊著:「為了勝利――幹杯!」場面頗有些悲壯。

我說實話,那個時候一點食欲也沒有,或許生理上還不太適應提前開飯,或許心理上有些緊張,或許這頓飯的「油水」太大,雖然這些東西是我們平時很想吃的,但我沒吃多少。我的心裏一直想著我那沒有寫完的「遺書」,今天再不寫完它就再也沒有時間寫了,我必須寫完,還必須要把它寄出去!我一定要讓家人知道我即將離開我的祖國,即將奔赴戰場,我不能讓他們對我無休止的牽掛。 「十多天都沒給他們寫信了,這會兒你真的要上前線了,到時候說不定他們收到的就是烈士陣亡通知書,那他們會傷心死的,尤其是那兩位為革命操勞了大半輩子的老人,他們能挺得住嗎?」想到這裏,我趕緊三兩口吃完飯,飛快的跑回了我的「窩棚」,從挎包裏拿出了那封沒寫完的家信迅速展開。

「親愛的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弟弟: 你們好!我即將走向戰場,由於我沒有那麽多時間給你們一一寫信,我就用這一封信來寫我的情況吧。這也許是我給你們的最後一封信,也許我再也不會回到你 們身旁,但我將帶著你們對我的希望和鼓勵投入戰鬥,你們放心吧,我不會給你們丟臉的,不過這些天來我們只是訓練,並沒有接到進攻的命令„„」。

當我看著上面這段沒寫完的信時,我又覺得已無話可寫了。我寫什麽呢?難道把離別的悲傷留給他們嗎?難道你還不想走嗎?我一下楞住了,我不知從何下筆。我拿著圓珠筆,足足楞了有 5 分鐘„„。終於下筆了:

「親愛的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弟弟: 你們好!我即將走向戰場,由於我沒有那麽多時間給你們一一寫信,我就用這一封信來寫我的情況吧。這也許是我給你們的最後一封信,也許我再也不會回到你們身旁,但我將帶著你們對我的希望和鼓勵投入戰鬥,你們放心吧,我不會給你們丟臉的,不過這些天來我們只是訓練,並沒有接到進攻的命令„„」。 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弟弟們:我們剛接到命令,馬上要進入進攻出發陣地了。我走了,在這給你們再見了!我沒有多的話了,如果我還能見到你們,那你們就為我慶功吧! 再見!親人們!再見!再見!再見了!我永遠想念你們! 再見! 你們的小風 1979 年 2 月 16 日

我一連寫了很多個「再見」,那兩字我也寫的特別大,一排字可占據 5、6 行,因為我不想他們看到手中只有一頁紙的信,但我又無更多的話可寫,那種情感,真不知用什麽語言來表達我內心對他們的思念,就只能用「再見」來表達和填充了。

我寫好了這封最後的信,立即把它封好,並把我所有的郵票都貼到了信封的後面。其實,那時候軍人的信件已經是免郵資了,但掛號信和特殊信件是需要付郵資的。這些郵票是我們在小芭蕉訓練時,家裏人給我寄來的,親人害怕我不給他們寫信,特意的為我買了後面帶膠水的郵票,還有「航空條」,現在很多人根本就不知「航空條」是個什麽玩意!那是你要求郵局用航空方式傳遞你的信件時註明的標記條。這些郵票因為沒用,所以一直帶在身上,大概足足有一、二塊錢之多,這在 8 分錢的郵票時代已經是很多了。

現在沒用了,也為了這封信能確保寄到我的親人手中,所以我全貼了上去,以至於信封上都沒地方貼了,前面、後面全是郵票。 當我做完了這一切,部隊已經開始準備東西了。我趕緊把我的裝備整理好,將所有不需要的東西,包括挎包、絨衣褲和其他多余的生活用品,打成小包。說是等我們突擊完成後,再由後勤給我們運上來。

我又丟掉了所有多余的食品,像罐頭和餅乾,只留下戰鬥整備和 400克壓縮餅乾。要知道,二月的天氣還是很冷的,尤其是 晚上,我們晚上站崗都要穿絨衣的。但我所穿的僅僅是一件襯衣和一條秋褲,外面罩著作戰服,背囊裏是子彈、雨衣、鐵腳碼、急救包和幹糧,外插一把工兵鍬,腰間是彈帶、手榴彈、水壺和防毒面具,再掛上了我們自做的「竹筒救生衣」,這就是我出征的全部整備。 我加入到隊伍中去,集合、出發,這時我才看到,我們居住的地域全是部隊丟棄的物品,以食品居多,山上的小路上和路邊的水溝中,到處可以看到我們丟棄的罐頭、餅乾和物品。

原來部隊要離開什麽地方,講究的是要給人家打掃好衛生,物品恢復原樣,像離開小芭蕉村時那樣。可現在已經顧不上了,農場的老郭站在路邊,眼裏含著憐憫的目光目送著我們,我們也只能一遍一遍的向他說著對不起,沒有時間給他打掃農場場部了,丟棄的東西請他老大哥幫助收拾一下。 但我此時非常清醒的是,我還有一封沒有發出的信,我必須要把它發出去,在哪發呢?那個時候不像現在,辦什麽事情都非常方便,平時有通訊員專門為我們發信,交給團部統一收發,可現在部隊全部要參戰了,誰來給你辦這事呀!但我早想好了,只有我們農場的老郭能完成我的心願。

我跑到老郭身旁,語無倫次的說:「老郭大哥,請你幫忙,我不能寄信了,但„„但我都貼好了郵票,我要寄掛號信,航空信,你一定要讓他們收到!我請你一定 幫我!我不能再感謝你了,但我„„我想用最保險的郵遞方式,你看郵票夠了吧,謝謝你啦!老郭大哥!」我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語無倫次,只是一個勁的說著感謝他的話。 此時的老郭可能是最清醒的人,他太明白我的心理了,他太知道我要說的話了。

無非是你就要死去,不能再活著回到祖國,不能再活著回來見你的爹娘,你要把最後的遺言留給你的家人嘛!在這個時候,一個活著的人接受一個即將要戰死疆場士兵的請求,無疑是對其最大安慰,他能不接受嗎?能不按照你的要求做嗎?那你還有什麽值得擔心的! 老郭說話了:「小兄弟,你放心吧!我用我的性命擔保這封信我會把它親手交給郵局!你就放心去吧,多註意安全!」同時他對著大家大聲喊到:「兄弟們!我希望你們再回來看我!我想喝你們的慶功酒!」他喊著,眼裏充滿著激動和難過的淚花。 我一點也不擔心老郭能不能照我的要求去做,但當時就是這樣的心情,就想和一個能活著的人說話。

我們上路了,沿著門前的那條公路向國內的方向走去,那是為了隱蔽,繞開越軍的視線,必須挑選遠離國境線的道路行軍。遠處的老郭背著他那只全自動步槍還站在那兒目送著我們,慢慢地,他消失在我們的目光中,我想,那些被丟棄的豬肉、水果罐頭和壓縮餅乾足以供他吃一 年。 我們必須隱蔽到達我們的進攻出發陣地,我們身上插滿了樹枝和偽裝,盡量沿著路邊的植物走,活像當年的八路軍武工隊深入鬼子敵後。在有些地段,在那些越軍能夠看到的山間,我們還要分開透過,以防越軍了解我們的企圖。

這條路,我們連隊裏 40%的人都走過,是我們看地形走過的路。連長一邊走還一邊打趣地說,「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可能很多人都會到山那邊去了。」他指著烈士墓的方向說。大家都知道他的所指,只有後來補充上來的北方老兵沒去過那烈士墓,當然,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邊走邊看了看天氣,下午的邊界是多雲的晴天,看不見太陽,由於背著「竹筒救生衣」,很不好走路,走的大家都有些冒汗,紛紛解開了領口散發熱氣。

我註意到大家都非常留戀地看著身邊的一草一木,都非常想尋找到老鄉或是什麽人跟他們打個招呼。我們走著看著,雖然是下午分時,可一路上不見一個人影,或許是沿途的老鄉都接到了疏散的命令,大家多少有些失望。 兄弟們、戰友們,再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吧,也許明天,你的眼睛就再也睜不開了。 只有幾公裏的路程,部隊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附近。 「全體蹲下!」前方指揮員傳來了口令。在我蹲下等待進一步的命令時,我擡眼向前望去。

在我的眼前,是 一排幾十米高的連綿丘陵,丘陵上一片密密的橡膠林,橡膠林中已經有部隊在那待命了。在我們待命的地點,也有很多其他連隊的戰友,他們是專門保障我們營渡河的,聽他們說,翻過這橡膠林就是公路,路邊就是河灘,再下去就是紅河。啊!紅河,我們終於來到了你的身邊。 這時傳來了命令,讓我們隱蔽接近陣地。我們的進攻出發陣地就是那丘陵下的橡膠林。我們全部排成一路隊形,貓著腰鉆進了橡膠林,依山而坐,原地待命。那架勢,活像電影【上甘嶺】中誌願軍戰士在坑道中等待上級發起總攻的命令。我們開始很緊張,但聽倒原地待命的口令後,大家松了一口氣。我坐了下來,松了松裝備,把槍放在一邊,卸下了身上的「竹筒救生衣」,好好的喘了口長氣。

一直到這個時候,我們才知道,我們將要采用偷渡的方式過河,作戰方案是「偷渡不成改為強攻」。偷渡要在夜間進行,幾點開始,我們不得而知,只要求你聽候命令。「行了!只要知道這一點就行了,至於幾點鐘開始,對於我們來說無關緊要,反正都是聽命令進攻,又不要你來指揮,瞎操什麽心!」我心裏這樣想著,抓緊時間恢復著自己的體力。就在這時,有人傳給我一打白毛巾,說繼續往前傳,人手一條,系在左胳膊上,用於夜間我軍辨識。

一時間,我們所有的部隊每個人手臂上都纏上了白毛巾。 又有命令傳來,要我們準備好自己的碗,就是我前面講到過的那只軍用「洋瓷碗」,說保障部隊為我們做好了晚飯,要我們吃飽肚子。真希奇,第一次有人為我們服務了!我們連炊事班的戰友兩年來也是第一次吃上了別人為他們做的飯!於是我們每個人都從背囊裏拿出了那只碗。 送飯的戰友上來了,他們兩個人拉著一大軍鍋米飯,另兩個人拉著一大鍋菜――幹白菜炒肉片。

軍鍋拉到誰的面前,誰就伸出碗去,先為你舀上一勺飯,再為你舀上一勺菜,然後我們折兩根樹棍當筷,吃了起來。或許是大家中午吃的太多?或許是心裏太緊張?或許是碗太小?我看大家吃的都不多。我們每個人吃了那一小碗後就再也沒人吃了,保障分隊的戰友不停地問著我們還要不要?說「兄弟,多吃點!別餓著!」我看大家是搖頭的多,點頭的少。大家用樹葉把那吃光了飯的「洋瓷碗」擦了擦又把它放回到背囊裏去。

飯後,上級又派人來補充彈藥。其實我們每個人的彈藥都很多了,因為在出發之前就由我們隨意的補充,現在又要給我們補充,生怕誰忘帶了子彈,生怕誰沒有帶夠。結果真是沒有一人補充,反而有人因為彈藥太多而退回去了一些。 好不容易忙完了,心情也靜下來了許多,我擡手看了看表,快六點了,心裏想著家裏給帶來的這塊表的確 派上用場了。

天色已逐漸的暗淡下來,我仔細的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看到小丘陵的頂上我軍戰士密密麻麻,他們都偽裝的很好,全是重火器分隊。重機槍、無後坐力炮一個接一個,還有 85 加農炮,他們都直直的瞄著前方,我們在吃飯和補充物品時,全然沒有發現他們,真是現代的邱少雲啊! 不用問都知道,那些部隊是保障我們安全渡河的,偷渡不成改為強攻嘛!萬一我們在渡河中被越軍發現,就全靠他們掩護我們強行渡河了。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橡膠林裏靜了下來,我們能聽到紅河水靜靜的流著。 「傳二連長!」營部通訊員帶著一名幹部摸了過來。 「往前走!連長在一排的後面。」

有人指示方向。 營通訊員找到了連長,把那名幹部交給了他。這人裝備很特殊,和我們比起來異常簡單,沒有穿「救生衣」,也沒有手榴彈,只有一只手槍。此人和連長進行了簡短的會晤之後來到了我們隊伍中,因為我們連的轉譯在我的身旁,他來找那兩個轉譯。我這才知道他也是一名越語轉譯,越南人也喜歡找老鄉,他來到了我旁邊,不過他的地位要比我們連的阿關和阿昆高多了,起碼人家是幹部,還發了手槍,這讓轉譯小阿昆羨慕不少。此人叫「阿孟」,來華前是越軍的一個 57 高炮排長,由於是華裔,因而也被越軍給弄「下課了」,他不滿,於是回了國 參加了解放軍。不對!應該是被我軍給招募了。

對「阿孟」的原有身份我很感興趣,可以看出阿孟是個有文化的人,中國話也說的不錯。我悄悄地移到了阿孟的身邊,和他攀談起來: 「你們越軍很厲害嗎?說你們一直在打仗,很有戰鬥經驗,是真的嗎?」我謹慎的問道。 「我看不怎麽樣!現在我們摸過去,準把他們打垮!」他回答道。 「為什麽呢?」我問。 「越軍的紀律很松,他們晚上喜歡找女人!說不定現在山上當官的都跑了,陣地上沒有人指揮,那還不一打就垮!」阿孟堅信地說著。 我聽著他說,但心裏並不相信,都是社會主義國家的軍隊,哪會有那麽隨便,要是我們的軍官晚上在外找女人,還不早就給他撤了!我邊和他聊著邊想著我們的軍隊,不時的將兩軍作著對比。我還問了阿孟好多其他的問題。

比如,阿孟你是高炮排長,你和美國人作過戰嗎?你打過美軍飛機嗎?美軍又是怎樣打你們的等等,聊的挺多,也挺開心,好像已經忘了我們馬上就要向越軍進攻了! 「不要說話了!抓緊時間休息!」又一次的口令傳來。我們便停止了交談。其實那個時候才 8 點多鐘,誰能睡得著呢?只能睜著眼睛發楞。在這個時候,沒有什麽害 怕,或者說害怕的勁兒都過了。

電影【手機】裏張國立說「審美還有疲勞」呢,害怕也是會有疲勞的,過多的害怕就會使你不害怕,也可以解釋為你已是無可奈何。 天色已全黑了下來,但那天晚上黑的並不是「伸手不見五指」,感覺天氣是陰沈沈的,但沒有一絲涼意。我躺在林中落滿厚厚樹葉的地上,頭枕著靜靜的紅河水,仰望著天空。心裏默默的想著:「我們過河時越軍會發現我們嗎?發現了怎麽辦?」,「萬一我們的船被打翻了怎麽辦?這黑黑的天,你往哪兒遊啊?水流得那麽急,我只能在水上飄呀,飄„„」,想著想著我進入了夢鄉。

我夢到了越南的「琛姑娘」,夢到了越南的村寨和椰林,它讓我睡的那樣香甜。 紅河水依然在我的身後靜悄悄的流著,我的美夢也隨著那靜靜的河水,飄啊„„飄啊„„飄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