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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烏戰催生的「新軍工復合體」, 如何顛覆我們對未來戰爭的想象?

2024-02-09軍事

導讀: 「星鏈」(starlink)在俄烏戰爭中起到的作用讓人印象深刻。 據媒體披露,馬斯克「為避免核戰爭」,切段凱瑞米亞附近星鏈,導致烏克蘭無人艇襲擊失敗的故事,更是以一種戲劇性的方式展現出「星鏈」在戰爭中起到的重要角色。 但「星鏈」絕不僅僅是一個技術改變戰爭的故事,這背後反映著互聯網基礎設施形態的變化,美國軍工復合體對互聯網巨頭的吸納,以及正在圍繞太空展開的商業太空戰爭。

本文指出,星鏈之所以能在俄烏戰爭中扮演顛覆性角色,是因其具備三大特征: 冗余彈性網路、低成本部署以及商業航天的灰色身份。 技術特征使得星鏈具有極強穩定性,也使衛星互聯網有了取代傳統海底光纜,成為全球互聯網數據傳輸大動脈的可能性。 透過爬梳美國軍方對軍事通訊領域的轉型規劃,不難看出,星鏈的成功絕非曇花一現,而是美國軍方有意識地引入商業力量,促成技術轉型的結果。

星鏈進入戰場,無論是對美國軍方還是馬斯克而言,都是極為有利可圖的生意。 恰如本文指出的,一方面,美國政府所密切聯結的資本型別正在從以大型航天制造企業為代表的傳統軍工承包商,向新興互聯網巨頭遷移。 這將強化此類新興跨國經濟體利益與國家利益的整合。 另一方面,星鏈代表的衛星互聯網與海底光纜構成直接競爭,馬斯克主動向重資產的軍方靠近,並不只是為了謀求五角大廈豐厚的國防訂單,更關乎下一個時代的產業布局: 誰能搶占太空互聯網基礎設施,誰就更可能掌控未來數據傳輸的命脈。 歐亞系統科學研究會特轉發本文,供讀者思考。 文章轉自「文化縱橫」,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

「星鏈」在戰場:

第一次商業太空戰爭

文| 張涵抒

來源|文化縱橫


▲ 圖源:互聯網

2022年爆 發的俄烏戰 爭中,馬斯克向烏克蘭投放的宇宙探索公司 (SpaceX) 產品「星鏈」 (Starlink) 引發了國際社會的共同矚目。在俄烏戰爭爆發的第二天,馬斯克就為烏克蘭前線輸送了大批「星鏈」衛星互聯網行動終端,借助其營運的近地低軌域 (Low earth orbit,LEO) 衛星星座網路,恢復了烏軍被俄軍所切斷的通訊網路,以商業通訊衛星資源填補了軍事通訊被打擊後造成的空白,成為烏軍在戰鬥中不可或缺的生命線。 美太空軍負責人傑伊·雷蒙德 (Jay Raymond) 上校也將其稱為「第一次商業太空戰爭」。

相較於被稱為「第一次太空戰爭」的海灣戰爭 (爆發於1999年) ,戰爭涉及主體發生了根本性變化——市場化的民用空天技術企業以主動自覺的姿態下場,成為戰略資訊網路的執棋者。雖然早在海灣戰爭中,美軍就已經引入商業衛星作為軍用 通訊容量的補充,但其僅在後台為軍方提供通訊能力應急備份,本質還是被軍方所征用調動的民間資源,而非成熟獨立的戰爭「主體」; 但在俄烏沖突中,SpaceX獨立於軍事系統之外,直接與戰場發生關聯,徹底變成了戰略和戰術上的主動方,這才是 「第一次商業太空戰爭」的真正突破性所在。

1957年,在蘇聯發射人造衛星「斯普特尼克1號」的八個月前,美國空軍少將伯納德·施裏弗 (Bernard Schriever) 曾做出預測:「幾十年後,重要的戰鬥可能不是海戰或空戰,而是太空戰。」但施裏弗未曾設想過的是,今天的「太空戰」已經從單純的國防軍事領域外溢到商用空天資源。 俄烏戰爭中的星鏈套用,對於我們想象和籌謀未來戰爭,既是一種拓展,也是一種預警。既預示著普通的民用科技也能輕松地跨越邊界成為戰略資源和戰爭武器,也警示著新時代的戰爭所波及和卷入的主體將會更加泛化和多元。

1 商業低軌衛星互聯網在俄烏沖突中的顛覆性優勢


星鏈計畫始於2015年,2019年首次發射,是一套依賴於上萬顆近地低空軌域 衛星組網的空天互聯網通訊體系,俗稱「衛星星座」。自從2019年第一顆星鏈衛星發射升空之後,截至目前,在近地軌域上已經部署了5151顆星鏈衛星,預計還將發射4萬顆,力圖將傳統互聯網訊號對於地面基礎設施的依賴降到最低,致力於讓普通使用者只需要使用一套碗筷大小的終端就可以在任何環境接入互聯網,避免大量地面基礎設施的建設和高昂維護成本。

2022年2月,俄烏戰爭爆發。俄軍在發起進攻的第二天就中斷、摧毀了烏克蘭戰區的部份地面網路基站和供電站,基輔西北部伊爾平地區大部份訊號基站都遭到嚴重破壞,致使網路癱瘓。就在戰爭爆發的兩天後,馬斯克響應烏克蘭副總理米哈伊洛·費多羅夫 (Mykhailo Fedorov) 在Twitter上的請求,將星鏈裝置運入網路被俄軍切斷的烏克蘭。 星鏈衛星系統及其手持碟形終端成為軍隊、政府和人民共同仰賴和依靠的「生命線」。 例如,在基輔北部,只依靠一台星鏈終端,就恢復了一條十公裏道路上一連串村莊此前癱瘓的通訊。目前,烏克蘭仍有上萬只星鏈終端正在執行,根據套用分析平台Apptopia的數據,星鏈日活躍使用者大約有15萬。 俄羅斯數次嘗試破壞星鏈的網路連線,但都未能成功。唯一有效的手段是直接追查並銷毀盤子大小的衛星終端,但其反衛星武器和針對系統黑客均對這一通訊網路本身束手無策。 星鏈作為非專業軍事化的商業衛星服務體系,能夠在俄烏沖突中出色地完成非高度保密性質的基本軍事通訊任務,包括:提供充足頻寬,終端小巧便攜,為精準打擊搭建鏈路,實作穩定的超視距通訊,以及形成去中心化指揮網路。

不過,以上特征均是在此前戰爭中出現過的廣 義衛星通訊網路技術優勢,星鏈LEO衛星網路這一特殊的技術形式真正獨到的優勢並不在此。星鏈在俄烏戰爭中真正的三大顛覆性特色是:冗余彈性網路、低成本部署、商業航天的灰色身份。

首先是LEO星座構成的冗余彈性網路。 在2022年5月舉行的參議院軍事委員會聽證會上,美國太空部隊太空行動副總指揮大衛·湯普森 (David Thompson) 將軍稱,俄烏戰爭最重要的啟示就是大型衛星星座提供的彈性。海量衛星布局使得網路彈性極大、冗余度極高,讓傳統的反衛星武器陷入絕對被動的局面。 雖然俄羅斯有能力擊落近地球軌域上的「星鏈」衛星或其他衛星,但成本極高而且難以奏效:摧毀一顆衛星需要一枚反衛飛彈,而SpaceX的廉價火箭一次發射即可補充60顆衛星,效率與成本均相差數十倍。 除了反衛武器的硬攻擊,據馬斯克稱,星鏈提供的網路「抵禦了迄今為止俄羅斯的網路戰幹擾和黑客攻擊企圖」等軟性打擊,表現出了極強的穩定性。大多數人預計烏克蘭的通訊或互聯網接入會在戰爭的頭幾天或頭幾個小時被切斷,「但這並沒有發生,現在也沒有發生」。美國太空司令部司令詹姆士·迪金森 (James Dickinson) 將軍也在參議院軍事委員會的聽證會上說:「馬斯克和星鏈確實向我們展示了一個巨型星座或一個增殖架構所能提供的冗余和能力。」

其次是低成本部署。 成本控制在軍事通訊中也非常重要。事實上,發展借由衛星所搭建的天基互聯網作為軍事通訊手段早在2002年就已經被美軍提上日程了,名為「轉型衛星通訊計劃」 (TSA T) 。該系統是在2001年9月11日美國恐怖襲擊事件和無人機技術發展的推動下誕生的,承諾將推出一個為國防部、美國國家航空暨太空總署和美國情報界服務的安全、大容量的「空中互聯網」,用於「以網路為中心的戰爭」。該系統的願景是將舊有軍用衛星 (M ilstar) 的數據傳輸速率提高數千倍。但這一系統的命運卻十分曲折,布希總統在2007財年為TSAT申請了98億美元的經費,但由於歐巴馬政府試圖削減國防開支,五角大廈於2009年取消了該計劃,並寧願選擇頻寬只有TSAT能力5%的先進極高頻衛星。 由於SpaceX公司掌握了太空從廉價火箭發射到衛星制造和營運全產業鏈的技術,已經能夠將單次發射的成本降低至50萬美元,很好地迎合了美軍對於價效比的期待。

最後,是商業航天在戰爭中微妙的灰色身份。 星鏈並不直接對接國家力量,行動在法理上不代表國家行為,從而增加戰略回旋余地。由於商業衛星屬於民間資產,俄羅斯對其攻擊尚未有國際法的依據。為了避免沖突升級,再加上技術和成本上的考慮,俄羅斯一直無法實施直接的反擊。

以上特點使得星鏈星座「攻」可與無人機技術結合為精準打擊搭建鏈路並實作穩定的超視距通訊;「守」可使得俄方傳統反衛打擊武器陷入戰略被動並構建去中心化指揮網路,甚至還由於其不直接代表國家力量,擁有了進退自如的灰色空間。因此,星鏈在第一次商業太空戰爭中已經顯露了諸多具備顛覆性的特點與趨勢,將極大革新甚至重新塑造主要國家之間的戰略賽局格局,深刻影響未來的軍事航天體系與作戰模式。但這絕不僅僅是馬斯克和SpaceX單方面的異軍突起。


2 烏克蘭是一場爭奪世界秩序的鬥爭


對於美國和歐洲以及更廣泛的西方世界來說,這場戰爭不僅僅關系到烏克蘭的政治生存,也事關國際秩序的未來。俄羅斯殘酷的戰爭在多個層面上挑戰了現行秩序,其中一個層面是【聯合國憲章】和冷戰後歐洲安全協定所載明的現代國家體系的核心原則。

與此同時,許多全球南方國家仍保持觀望態度,對沖地緣政治賭註,並利用舊的中立和不結盟原則來應對雙方的訴求。 一方面,許多非西方開發中國家支持聯合國反對使用武力改變國際公認邊界的原則,主權和不幹涉準則是全球南方國家廣泛接受的原則;另一方面,支持西方懲罰俄羅斯並將其趕出烏克蘭的行動將帶來這些國家不希望承擔的成本。 在某種程度上,西方主導的對烏克蘭的支持被視為美國霸權的體現,這也並不是這些國家的想要追求的目標。而至於俄羅斯的行動被視為對北約擴張的強烈抵制以及西方對莫斯科的侮辱,這使得西方的目標變得更加成問題。

烏克蘭沖突暴露了美國及其民主盟友與中國和俄羅斯之間更深層次的沖突。從本質上講,這是世界秩序的替代邏輯之間的鬥爭。每個超級大國都尋求促進和捍衛獨特的國際秩序。每個國家都帶來了盟友和夥伴,組成了全球西方和全球東方的集團。 全球西方與全球東方之間的競爭不僅僅是老式大國競爭的故事。實際上,這是兩種世界秩序願景之間的鬥爭。每個集團都包含一套用於建立和改革全球規則和機構的想法和計畫。每個團體都尋求創造一個地緣政治環境,以使其政治體系及其價值觀和機構受到保護和安全。 東西方世界都在追求對其自身政治制度更為安全的世界。 這兩個計劃至少在理論上可以共存。為了安全和繁榮,他們不需要消滅對方。但由於全球西方和全球東方之間的競爭不僅僅是權力的競爭,而是關於思想和現代性本身的道路,他們發現自己是系統性的競爭對手,整個世界都是競爭的場域。


3 SpaceX契合並助推美軍事通訊兩大轉型

星 鏈在俄烏戰爭中的成功,可以說是美國軍方早早「下註」的結果,實際的表現甚至超出意料。SpaceX的成功在於其契合並助推了美軍向未來軍事通訊領域轉型的兩大方向:一是合作模式向軍商一體的復合網路轉型,二是技術模式向彈性冗余的低軌域衛星星座轉型。

第一,將衛星通訊領域的未來朝著軍商一體的復合網路轉型推進。這與此前單純在軍事行動中引入商用衛星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模式。

早在2016年,隨著傳統軍事國防衛星系統老化、他國反衛星武器技術的趕超、國防成本超出控制地增長,美軍就啟動了建設下一代寬頻衛星通訊 (Satcom) 備選方案分析 (AoA) 計劃,以逐步取代老舊的WGS衛星群。 「備選方案分析計劃」標誌著對商業衛星利用方式的根本性轉換——不再是將其僅僅視為幾顆大型軍事衛星寬頻不足時的補充和呼叫,抑或是以傳統高額國防訂單的形式訂購一個需要探索全新技術以實作能力突破的大衛星,而是 徹底逆轉了「主輔關系」:首次將商業衛星能力作為基礎,並在需要時疊加有限的、特定目的的政府衛星能力,以實作基本成果。

縱觀美國歷屆政府,對於商業航天重要性的強調也在逐步上升。布希政府最先提出了「商業航天」問題;歐巴馬政府指出「要最大限度地采購商業太空產品與服務,以滿足政府的需求,透過加強商業航天的創新技術,加強美國在世界航天技術開發中的引領作用」,把發展商業航天放到非常重要的位置;川普政府則更進一步,將發展商業航天看作是「美國能在航天領域取得領導地位的前提」;國防部領導層也越來越多地呼籲以「商業至上」的思維建立一個完全整合的衛星通訊架構,以服務於現代和未來的國家安全任務。

第二,衛星通訊所采用的技術模式,從最初以軍事衛星、國防通訊衛星為代表的布局在GEO (地球同步軌域) 上少量、大型且昂貴的靜止衛星,轉向如星鏈這般布局在LEO (近地低空軌域) 上海量、小型且廉價的衛星星座。

美國太空發展署 (SD A) 在2019年正式提出,將投資數十億美元發展以LEO星座為基礎的下一代軍事太空體系,俄烏戰爭中冗余系統的抗擊打能力和穩定性證明了這一技術模式選擇的正確性。美國太空部隊太空發展局局長德瑞克·圖爾尼 (Derek Tournear) 曾愉快地指出,俄羅斯沒有擊落任何星鏈衛星的事實說明了冗 余低軌星座在阻止攻擊和提供彈性方面的威力。英國太空司令部司令保羅·戈弗雷 (Paul Godfrey) 空軍中將也說:「看到一個低地軌域星座如何能夠恢復 (戰爭中斷的)通訊,對我們來說意義重大。」

自從SDA釘選LEO戰略後,軍方與SpaceX公司的合作就開始從單純的火箭發射領域拓展到通訊衛星技術試驗與訂單領域。 SDA構想的空間傳輸層包括約650余顆小衛星,將在極大程度上利用以星鏈為代表的商業低軌寬頻互聯網星座成果。美國太空部隊太空行動副總指揮大衛·湯普森將軍在2022年5月11日舉行的參議院軍事委員會聽證會上指出:「LEO商業衛星通訊在烏克蘭展示的能力驗證了太空部隊的戰略。」在2022年俄烏沖突爆發前,2019年3月和11月,美國空軍戰略發展規劃和實驗辦公室與SpaceX先後簽訂了一項價值2800萬美元的合約以及「商業太空互聯網國防實驗」 (DEUCSI) 合約,要求其在3年內利用星鏈開展軍事服務演示驗證,希望將星鏈星座寬頻網整合到美軍現有的軍事系統中。2020年5月,美國陸軍又與SpaceX公司簽訂了為期3年的「合作研究與開發協定」 (CRADA) ,以測試星鏈低軌互聯網星座提供的寬頻網與軍事通訊網路連線的可行性。 由此可見,星鏈在俄烏沖突中的驚鴻一瞥絕不只是曇花一現,而是一條精心鋪設、與美軍通訊模式轉型相耦合的漫長階梯,且遠遠沒有走到盡頭。可以說,SpaceX既乘上了東風,又助長了風力。

4 商業太空戰爭與互聯網基礎設施新藍海


美軍下一代寬頻衛星通訊由大衛星向小衛星的轉型舉措也重新攪動了美國軍工市場的分配。 如SpaceX這些新型高資本航天企業對此自然夾道歡迎,卻引起了傳統軍工大戶的不安。例如,美國軍事承包領域最強大的三家公司——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波音公司和諾斯羅普·格魯曼公司,都在開發當前使用中的主力軍用通訊衛星:波音公司開發了最為常用的寬頻全球衛星通訊WGS(也就是因為老舊要被「備選方案計劃」取代的主角),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制造了核加固型先進極高頻 (AEHF) 星座,而諾斯羅普·格魯曼公司則制造了增強極地系統 (EPS) 。但隨著俄烏沖突中星鏈的成功「試驗」,其作為新型商業資本所帶來的沖擊,一定程度上撼動了雙方力量對比的天平。

作為「第一次商業航天戰爭」,以「星鏈」為代表的大批商業衛星以非軍方合作者的獨立身份進入戰爭舞台,極大地區別於此前僅在後台為軍方需求提供補充性服務的姿態。再結合美國在太空戰略方面的頻繁動作和革新思路, 現在 軍方客戶所勾連的資本已經不僅僅是傳統的重型工業,而是資訊化含量越來越高的IT產業,甚至是直接與矽谷的互聯網資本巨頭合流。

一方面,美國政府所密切聯結的資本型別已然發生變化,從以大型航天制造企業為代表的傳統軍工承包商,向新興的互聯網巨頭遷移。這強化了此類新興跨國經濟體利益與國家利益的整合。另一方面, 看似輕型的高技術互聯網資本也主動向重資產的軍方邁出靠近的步伐,並不只是為了謀求五角大廈豐厚的國防訂單,而是關乎下一個時代的產業布局:太空不僅是軍事上的「新戰場」,也即將成為商業上的「新戰場」。

賽博空間的領航者先一步意識到了宇宙新空間的廣闊,以LEO軌域為基礎的衛星星座系統正在逐步發展為下一階段互聯網基礎設施部署的新高地,需要提前搶灘登陸並占據主導權。當前,全球互聯網通訊與數據傳輸依賴海底光纜作為「大動脈」,衛星互聯網受限於頻寬,目前還只起到補充性作用。但恰如曾任北約最高軍事長官的美國海軍上將詹姆士·斯塔夫裏迪斯 (James Stavridis) 曾指出的,「海底的光纜……這一至關重要的基礎設施越來越脆弱,應該引起我們所有人的擔憂」。 隨著鋪設於20年前的海底光纜遭遇老化失修、所有權分歧以及數據安全挑戰,5G、6G等高頻通訊技術的進步,以及低軌域衛星星座系統的制作和發射成本都在大規模降低,太空衛星越來越有可能成為海底光纜的直接競爭者,成為長途數據傳輸的新動脈。

衛星互聯網極大地拓展了跨主權傳播網路的技術邊界與可能性,完全聯網的戰場空間是未來大國競爭戰場上的兵家必爭之地,俄烏戰爭也為我們展示了這將不會是孤立的軍事實力競爭,而會更加廣泛地滲透到商用和民用的網路當中。

2020 年,中國國家發改委正式將衛星互聯網納入 「 新基建 」 ,全國多個地方政府也在積極謀劃布局相關產業發展,但相關系統正在論證和設計之中,中國衛星全供應鏈自給能力也有待進一步提升。 2023 年 10 月 7 日,工信部剛剛放開了民間資本進入電信業務,逐步推動衛星互聯網領域的準入制度改革 。因此,梳理 「 第一次商業太空戰 爭 」 與星鏈衛星互聯網在軍與商兩個領域的布局,有助於為中國探索如何發展探索新型舉國體制下的太空產業提供鏡鑒,並拓展提升應對未來空天戰爭的思路與格局。

*文章原刊於【文化縱橫】 。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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