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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年,洪學智委托政委向張文說媒,張文轉身抱怨:我不想嫁給麻子

2024-03-28軍事

前言

洪學智身經百戰,一生戎馬,1955年被授予上將軍銜,但他相貌不算出眾,臉上長了麻子,他也因此感到自卑。1936年5月,紅四方面軍翻過兩座大山,為歡愉軍心,便召開了一次運動會,賽後的文娛活動,一個名叫張文的女孩子站在台上領唱了三首民歌,歌聲深深吸引了洪學智,經過一晚上深思,他決定向張文告白,但臉皮薄不好意思,便決定讓供給部的謝政委前去說媒。一方面是首長的威嚴,一方面張文嫌棄洪學智臉上的麻子,左右為難下,她該何去何從?

戰歌情緣

1913年,洪學智出生於安徽省金寨縣的一個貧苦家庭,16歲參加商南起義,之後被編入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從入伍的那一刻起,洪學智就不畏犧,敢打敢拼,他的想法很簡單,打死一個夠本,打死兩個賺了,沒有犧牲就繼續和敵人戰鬥!

張文1919年出生於四川省通江縣,原名張熙澤,父親雙目失明,全家生活重擔落在母親一人肩上,因生活所迫,張文11歲便去地主家當傭人。有一次,她背著地主的孩子不小心摔倒了,地主婆便拿起一根藤條往她身上抽,並且惡語相向。1932年,因張國燾錯誤指揮,紅四方面軍被迫轉移,來到張文的家鄉,聽聞紅軍來到,張文連忙前往報名參軍,女紅軍戰士問張文為何要參軍,張文腦海中浮現出地主打罵自己的場景,眼淚頓時漱漱而下,女紅軍得知張文經歷,安撫道:「不怕,只有革命才有出路!」就這樣,張文成為一名小紅軍戰士。

張文被分配到紅四方面軍供給部的被服廠,她心靈手巧,做工細膩,很快就做了班長,她的二哥張熙漢也加入了革命隊伍。走進革命大家庭,張文的生活充實了許多,這裏官兵平等、男女平等的關系,讓她感到自在、快樂。

1936年5月30日,紅四方面軍在雅礱江畔召開運動會,賽後,主持人突然說道:「請供給部的女同誌給大家唱首歌!」作為班長的張文帶隊走上主席台,領唱了【八月桂花香】【活捉牛歌】和【打騎兵歌】,她的歌聲,吸引了洪學智的目光,洪學智心想:這個小姑娘蠻討人喜歡!

夜晚,洪學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裏便會閃現張文的身影,他知道自己已經愛上對方,可他因臉上的麻子而感到自卑,再加上比張文大好幾歲,人家會同意嗎? 思索再三,洪學智決定讓供給部的政委謝啟清先行試探。

謝啟清將張文叫到身邊,開門見山道:「你認識洪學智主任嗎?他想和你認識一下。」張文感到奇怪,洪學智是政治部主任,是大家的領導,誰不認識?謝啟清見張文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說道:「洪主任想和你處物件,娶你做老婆,你願意嗎?」張文聞言,羞澀得小臉通紅,但另一方面,她也感到窘迫,自己雖算不上羞花閉月,卻也不乏追求者,不至於找個麻子嫁吧!張文想拒絕,可話到嘴邊又咽下,最後只好以「回去和二哥商量」為由,結束這尷尬的對話。

張文連忙來到被服廠,讓二哥張熙漢拿主意,張熙漢雖然讀書不多,卻深知「戀愛自由」的道理,張文說:「我拿不定主意才來找你,他比我大,還一臉麻子,我不想嫁給麻子!」 張熙漢勸說,相貌是次要的,主要是人品好,要有擔當,有責任心。張文心想是這麽個理,況且洪學智也沒有強迫自己非要嫁給他,只要當面說清楚就好。

張文懷著忐忑的心來到洪學智門前,洪學智見張文來了,一向嚴肅的他連忙熱情招待,並誇張文歌唱得好,張文本是來「回絕」的,可是在洪學智的誇贊下,一時間不好意思說出口了。洪學智本就口才好,更願意與張文聊天,他從張文的歌聲,說到自己童年悲慘經歷,又說到一路走來的革命歷程,最後鼓起勇氣真情流露:

我除了打仗、工作,也盼望成個家,有個誌同道合的妻子,我喜歡你直爽幹練,羨慕你堅強樂觀,可就是沒有勇氣對你表白。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醜,不會有姑娘心儀我。可自從聽你唱歌後,心裏莫名地對你有好感。這些日子,我滿腹心事又無法排解,沒辦法,只好委托謝政委跟你說了。咱們都是苦命人,我想你不會怪我的莽撞吧?婚姻大事要兩廂情願,你不同意,我決不勉強……

張文突然覺得,洪學智有著柔情的一面,平日裏高高在上的首長,也有自己的期望和追求,也許二哥說得對,相貌並不重要,在婚姻之中,人品要好,要有責任心,有擔當, 洪學智或許正是值得托付的那個人。張文說:「洪主任,只要你不嫌棄,我願意嫁給你!」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洪學智提出第二天就結婚。沒有大魚大肉,沒有彩禮嫁妝,兩個相愛的人就這樣步入婚姻殿堂。

尋找遺失的孩子

新婚燕爾,這對夫妻卻分開了。紅二、四方面軍成功會師,洪學智便奔赴前線抗日去了,這一走就是三年,人海茫茫,杳無音信。延安是個男多女少的地方,有人勸張文興許洪學智做了「陳世美」,索性再「找」一個,張文斷然拒絕,雖然只與洪學智相處兩個月的時間,但她深信其為人。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張文也在思念丈夫,他究竟身在何處?直到1938年,二人才再次相逢,歷經三年等待,沒有所謂的「失望」,堅定了他們相攜到老的決心。1939年,他們的長女洪醒華在延安出生了。

不久,「抗大」要向敵後轉移,這時的洪醒華還沒有滿月,就要跟隨父母忍受顛簸之苦。部隊前往晉察冀邊區時,遭遇敵人的圍追堵截,眼下只能趁著夜色,悄悄透過敵人的封鎖線,可是孩子的哭聲必然會泄露部隊的行蹤。當行軍至太原以北的一個山坡時,張文和孩子不慎從馬背上摔下來,孩子受到驚嚇大哭不止,張文連忙哄孩子,洪學智卻聞聲趕到,說:「把孩子留下吧!」張文眼含熱淚看著丈夫,仿佛在說:「你舍得嗎?」洪學智卻一把抱過孩子,送給附近的一戶人家。

時間緊張,張文甚至沒有來得及問老鄉的名字,只知道這個地方叫「東西房山」,寄希望戰爭結束,能憑借記憶將女兒找回。洪學智夫婦跟隨部隊繼續上路了,很快穿越日軍封鎖,奔波一夜,第二天休息時,張文看到馬背上搭著一塊女兒的尿布,睹物思人,不禁眼淚潸潸。

1951年,張文坐上火車,踏上尋找女兒的路途,回到記憶中的東西房山,只是山區綿延幾百裏,找一個人宛如大海撈針,他們給孩子取名「醒華」,寓意「覺醒,中華民族」,既然孩子給了當地百姓,或許也已經改了名字,雖然當時張文努力記下孩子的模樣,可這麽多年過去了,孩子長大了,即便此刻站在張文面前,恐怕張文也不一定認得出來。

在當地縣領導的幫助下,張文在一家又一家學校尋找,她唯一的線索,便是孩子身上的胎記。張文認為貿然看孩子身上的手臂是不妥的,於是想了個辦法,每到一處地方,就熱情地問孩子:「來,阿姨看看你們有沒有打過預防針!」可是一連十多天都沒有收獲。

帶路青年帶著張文回家吃飯,青年的母親做了當地面食款待,問起張文此行的目的,張文如實說了,青年的母親皺了皺眉頭,不可思議地說:「你當年把孩子留給我了呀!」 張文委實不敢相信,原來這麽多天帶路的青年,正是當年那個婦人的兒子,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巧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張文激動地握著婦人的手,說道:「我的孩子現在在哪裏?」婦人告訴她:「孩子早不在我家了!」

原來,婦人的丈夫是八路軍的交通員,他們知道孩子是八路軍首長的後代,因此疼愛有加,視如己出,可是家裏實在太窮了,孩子小,又吃不了大人吃的飯,輾轉十幾家,找到一個有母乳的母親,這一家男主人叫王英,女主人叫白銀翠,他們給孩子取名紅紅,寓意「紅軍的女兒」。

張文來不及吃飯,便打聽到王英家的住址,說明來意,王英將「紅紅」叫了出來,雖然「紅紅」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是革命軍人,但此刻看著陌生的張文,內心湧上一絲膽怯,一個勁兒地往養父母身後竄,經過養父母苦口婆心地勸說,才跟著張文離開。 闊別12年,一家人終於團聚了。

洪家人的愛心

張文特別關心貧困學生的生活狀況。1995年1月,張文從報紙上了解到,一些來自革命老區的大學生生活艱難,便萌生了資助特困生的想法。張文把孩子們叫到身邊,她有六個孩子,再加上夫妻二人,每人負責一個,共資助了來自山東、四川、湖北等地的八名學生,每月給100元,直到大學畢業。 洪學智和張文還將八名學生叫到家裏吃飯,大家在一起其樂融融,就像一個大家庭,後來,這些學生畢業了,紮根不同的崗位為祖國做貢獻,但不管他們身在何處,只要有時間,都會給洪學智、張文打電話或者寫信。

洪學智對故鄉有深厚的感情,他曾先後七次回家,探望鄉親父老,幫當地人民做了許多力所能及的事情。隨著年紀增大,腿腳不便,洪學智便讓孩子們代自己回家省親,孩子們拍了家鄉的視訊,洪學智看在眼裏,高興得像個孩童一樣。

2006年11月20日,洪學智病逝,按照他的遺願,他的骨灰送回金寨,埋葬在故土之下,和故鄉永不分別。張文清點洪學智留下來的革命文物,多達600多件,每一件背後,都有一段珍貴的回憶,如何處理這些文物,成為張文和孩子們思考的問題。有人建議捐給博物館,讓更多人看到,有人建議留給孩子們一部份以做紀念,張文認為,留在家裏,只能供家人思念,捐給博物館,更具教育意義。

經過全家人的商量,最後決定將這600多件文物捐給金寨博物館,這裏是洪學智的家鄉,對宣傳革命老區、發揚紅軍的不怕艱苦精神具有重要意義。金寨縣委得知這個訊息,內心十分激動,專門在博物館內建設了「洪學智將軍紀念館」,自紀念館開館,前來瞻仰的人數已逾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