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苦讀無人知,一朝追鵝全校識。
學校表白墻上貼著我面目猙獰追在鵝屁股後面的照片。
鵝主人震怒:「哪位狗,追我兒子嚇得它不敢下蛋也就算了,但你 TM——」
「把它屁股那撮毛拔光算什麽意思!?」
我:「咬了我的期末作業,不追它拔毛,難道追著你拔嗎?」
鵝主人沈默一會兒後,「也不是不行。」
1
有人把我面目猙獰追在鵝屁股後面的模糊照片置頂在學校表白墻。
鵝主人震怒:「狗東西,追我的鵝嚇得它不敢下蛋也就算了,但你 TM 把它屁股那撮毛拔光算什麽意思!?」
圖片很模糊,模糊到只能看見我五官扭曲在一起的輪廓和一頭飄逸的長發。
評論區的吃瓜群眾看熱鬧不嫌事大:
「震驚!當代大學生不追人改追鵝?」
「真是人性扭曲、道德淪喪啊!」
「笑死,樓上會罵多罵幾句我愛聽。」
「有視訊嗎?我有個朋友,他說他挺想看看徒手拔毛操作是怎樣的。」
「鵝: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的心寒都沒今天屁股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我好奇這鵝幹了什麽事嗎?」
「已準備好 82 年的瓜子,坐等後續。」
「樓上,發黴的瓜子好吃嗎?我是大學生,分我點。」
……
上課玩手機補充能量,我那活躍在吃瓜一線的舍友見狀立馬給我甩了張論壇截圖。
附言:「女人,你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
我:「……」
一點進去,滿屏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還有那最亮眼的徒手拔毛。
說真的,有時候只有我一個人清醒挺無助的。
我善解人意,提醒他們:
「或許,有沒有可能?那是用剪刀剪禿的……」
肉眼可見,評論區安靜了。
……
但沒延續兩秒,紛紛跑到我評論區下蓋樓。
「或許,這事除了樓主也只有兇手知道?」
「這麽了解作案工具看來就是你了!@兒子屁股被人偷家線上賣慘老父親快來兇手在這!!!」
桌上手機「嗞嗞」震動不停。
不是我的,是和我隔兩個座位的那個哥們的,單看側臉,很絕。
我敢打賭,這節課能每次全勤其中絕對有他的因素。
旁邊的絕哥神色不耐點開手機,突然表情變得咬牙切齒起來,眼瞧著,手機螢幕都快被他敲出火星子來了。
我有些好奇,什麽樣的人才能把一個大帥哥氣成這樣。
舍友又發了張截圖給我,「姐妹,你自求多福吧。」
2
原來絕色哥就是鵝主人!
舍友看到鵝主人的顏值之後,沒有半秒猶豫,轉手就把我給賣了。
突然,感受到左邊有道陰颼颼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正好鈴聲響起,用上我體測八百跑五分鐘的速度,試圖溜到大課室外。
可惜,命運的後頸被人提溜住了,男人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田溪,不打算解釋?」
呵,我舍友真不愧是中國好舍友,來回一分鐘都沒過完,她甚至可以將我名字都出賣得幹凈。
真是令人宮寒。
屁股剛離開座椅,「啪」的一聲被拉回。
來回兩次。
泥人也有三分脾氣,更何況我還是女媧捏的。
再說了,這件事情真要論起來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我回頭望向周靳川,滿臉寫著:你是不是有病?
他則是手撐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我,語氣欠欠的:「上著課呢,想去哪?」
上著課?剛剛的鈴聲是上課鈴?!
我驚了。
若有所思地僵硬著頭轉向講台,選修課老師笑得慈祥地看著我:「嗯,就後排這位站著的女同學來回答這個問題吧。」
說著說著,老師還感慨:「好久沒遇見這麽積極的學生了。」
我:……?
我能說我只是積極下課嗎?
對上老師慈愛的目光,我只能呵呵尬笑……
3
表白墻上置頂了我的回答:「狗東西,你的破鵝把我南瓜藤弄斷也就算了,但它把我每個小南瓜都啄了個大口算怎麽回事?」
「服了,好歹給我留個交期末作業吧?!」
不夠解氣,我還挑釁地加了句:「這麽狗不會是和主人學的吧?!」
周靳川:「6」
底下吃瓜群眾:
入目是刺眼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學生:動我期末成績者,罪同挖我祖墳者。」
「大學生:我可以掛,期末不能掛。」
「姐妹你也是個好人居然沒把他的鵝給燉了,要我,忍不了一點!」
說實話家人們,誰人不知鐵鍋燉大鵝多香啊,是我不想嗎?是那鵝咬人太兇了。
為了避免周靳川說我胡說八道,真正的下課鈴一響,我騰地站起來,拉著他去菜地。
前面一米六的個子在前頭氣勢洶洶地快步走,然後一個快一米九的大高個兒在後面悠閑地跟著,眼神時不時落在前頭的女生身上。
我走三步,他隨意地邁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迅速被拉近。
路上,我給周靳川看了我從一個熱心吃瓜群眾那裏保存下來的視訊。
視訊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是他家的鵝強行從籬笆外飛進來,飛得太用力沒剎住車,一屁股把最邊上的南瓜藤坐斷了。
坐、斷、了,還是主藤!
看到這個視訊的時候我差點沒被空氣噎死。
現在再次重看,我內心依舊有上萬條草泥馬奔騰而過。
「你家鵝真夠絕的,把我的藤坐折就算了,還把結的每個小南瓜都啄了個大口,一個活口都沒給我留下,我脾氣這麽好的一個人……」
只是,我話還沒說完,不經意地把頭往上一擡,往前一看,又看到了令我目瞪口呆的一幕。
我面帶微笑,重復上一句:「我脾氣真的挺好的。」
周靳川後退半步,「……是嗎?」
我繼續:「今天天氣好,中午加個餐吧。」
「我看鐵鍋燉大鵝挺合適的。」
天殺的……
我辛苦搭建兩個星期的籬笆被那破鵝坐塌了。
4
「你說吧,怎麽解決。」
我站在倒塌的籬笆前,雙手死死攥著這只胖鵝的脖子,維持著身為人類最後一絲冷靜。
周靳川輕咳一聲,「籬笆我修,你們專業課老師那邊我去說,如果行不通,具體需要怎麽彌補你說了算。」
說著他上前想要把這只鵝給提溜走。
我,AAA_ 鐵鍋燉大鵝專業代吃 30 年的溪姐,眉頭緊皺,嘴唇緊抿,一臉正直地表示:
——不、可、能!
不開玩笑,今天這只鵝,除了飯桌,它哪都不能去。
我下巴往斜後方一擡:「你站到那邊去。」
周靳川候間溢位一聲輕笑,點頭:「行。」
在我的註視下往後小小地挪動一步、兩步,然後……沒有然後了,他站在那不動了。
我見狀,表情沈重,心想:完了,他肯定還是想趁我不註意再把鵝偷回去。
於是我沖他大喊:「前面的人聽著,你的兒子已經被我抓捕了,要想你兒子死相不那麽淒慘的話,就給我退到隔壁菜地溝去!」
主打一個大學生隨時隨地發瘋。
隔壁菜地主人:……我家的溝是你們這些畜牧專業的人能踩的?
「滾!」
周靳川:???
——畜牧專業的怎麽了?
——畜牧專業哪個不長眼的得罪他了?
——不是,他是怎麽知道我是畜牧專業的?
我手拍額頭一個激靈,才想起來,隔壁是上一級重修的師兄,看到我菜地的慘狀,肯定回想起當初自己的傷心往事了。
「咳,那什麽。」我還不知道這個絕哥叫什麽。
「周靳川。」
「哦,周靳川,你站過來點……誒,對,就是那個株南瓜面前,纏著橡皮筋的,看到沒,你的兒子做的,你站那替你兒子好好懺悔。」
南瓜藤折斷的部份被我切割整齊,再用橡皮筋將傷口固定住,之後只能聽天由命了。
我看他嘴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我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只給他選擇他兒子死法的機會:
「把你兒子鐵鍋燉行不行?把鵝肉剁成一塊塊放下鍋中任由上下翻滾,配上一頓放的佐料,將肉慢慢燉得軟爛。然後最好還要在鍋邊貼著餅邊,這餅能充分吸收了鍋中的湯汁和食材的香味。最後吃的時候一口鵝肉一口餅,那味道,嘖~」
光想想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周靳川笑了。
笑得這麽好看,我用我那一雙近視二百五的眼睛都看見了。
鵝:「嘎——」
它扯著嗓子喊。
我頓時備受鼓舞,看來鵝和它的主人都挺滿意這個的,但只說一個不能夠體現我的專業素養,繼續:
「還是做成燒鵝?剛出鍋時那焦黃色的鵝皮表面泛著油光,皮脆而酥,伴隨著一股濃濃的鵝肉香味……」
周靳川半蹲在南瓜藤前,目光四處巡視著,頭也沒擡跟我說話:「它挺兇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成功。」
鵝:「嘎、嘎。」
它聲嘶力竭。
「開玩笑,我都吃過多少只鵝了,豈有吃不成功的道理。」
我以為周靳川還是太不樂意我吃他的鵝,於是繼續說服他:
「其實紅燒鵝肉也還不錯,肉質醇香緊實……噗噗噗……」
鵝:「——嘎!」
它撕心裂肺。
周靳川註意到鵝的異常,擡頭往我這邊看,緊接著一句:
「小心鵝!」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凝重。
然後三步並兩步快速朝我這邊趕過來。
他喊的那聲,聲音大到周圍面朝黃土專心種田的同學都側目過來。
當然,雖然我懷疑他是想轉移我的註意力,然後沖過來一舉奪回這只鵝,但我還是下意識順著他的話往回看。
這一看,我瞬間呆楞住了。
艹啊……
這破鵝咬人了!
5
家人們,你們知道為什麽鵝咬人不疼嗎?
因為它咬的是我的屁股……
我真的震驚了,哪個好人家養的破鵝咬人專咬屁股啊……
更離譜的是,你這只破鵝咬就咬吧,為什麽還要咬第二口?!
還特意換一邊咬!
怎麽,難道你們鵝界還追求對稱美嗎?!
憤怒至極的我一巴掌拍到它的頭上,帶著一聲清脆的「咚」。
就這,就這!
它的頭都被拍歪了,還不肯撒嘴!
去它爺爺奶奶的,我更生氣了。
但還沒等我反擊成功,對面的鵝瞬間有動作。
它用翅膀把沙子扇進我眼睛了。
嘿,我這暴脾氣。
這回,我就是死,也要咬回這破鵝兩次。
一把沙子吹到我的臉上。
俗話說得好,頭可斷,血可流,骨氣不能……
又一把沙子……
我:「哥,哥,鵝大哥,我錯了。」——我沒脾氣。
「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對您產生非分之想。」——骨氣什麽東西?
「別再扇翅膀行嗎,局部沙塵暴都快被你扇出來了。」——只要不再扇我就行。
「……」
它還在使勁扇,甚至縱容翅膀打到我臉上。
真的太過分了,我堂堂巴掌大的臉流下了豆大的眼淚。
因為沙子迷了我眼睛。
然後,拼命摸索著往後跑,試圖甩開它。
經過前面的一番掙紮,撇開糊了我一嘴沙子不說,它反而咬得更緊了。
我的老天爺啊,還有沒有王法了?!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這破鵝居然空口白牙咬人!
我作為新時代青年,主打一個以和為貴:
「祖宗啊,能不能松個口啊。又扇翅膀又咬人的,不累嗎。」
「實在不行,你輕點咬?」
「……」
我收回我剛才說的屁話,鵝咬人真的疼。
作證。
6
任由我苦口婆心,可這破鵝就是不為所動!
它還在咬!
你還是不是鵝了?嗯?誰家的鵝不咬主人咬陌生人的?
要臉嗎,我就問。
還要不要在鵝界好好地做鵝了?!
周靳川三步並兩步沖過來,趕緊幫我把鵝扯開,一邊按住不死心扇著翅膀亂動的鵝,一邊帶我去附近的水龍頭,安撫道:
「你別生氣,這只鵝你想怎麽吃都可以,真的。」
「你專業老師那邊我去解釋,肯定還能補救。」
沙子糊我滿臉張不了嘴,只能聽著周靳川說話,然後腦海自動浮現:專業課老師在第一節課剛上課的時候摸了摸光潔的腦門,拍著黑板惋惜:
「同學們啊,我這門課,上個學期你們師兄師姐一個班期末掛了一半,原因:被隔壁畜牧專業同學養的豬拱了,給拱得稀碎,稀碎啊!」
「南瓜葉都沒片完整的,我想撈都撈不起來,只得重修。」
最後,老師語重心長地總結:「所以你們得防著點隔壁兄弟姐們養的小崽子啊。」
我淚流滿面。
老師,我防了,真的。
花了兩個星期圍起籬笆,但耐不住對面養的是一只鵝,會飛,我能怎麽辦?!
這門專業課是四個學分,重修一個學分需要交兩百塊錢,所以重修這門課我需要額外給八百。
八百!
這個數位一上頭,我腦海自動播放:
若不是你突然闖進我的生活,我怎麽會把死守的八百放任了,說不痛苦那是假的……
還單曲迴圈。
沒了,這下我辛辛苦苦從我爸鞋底掏出來的私房錢全沒了。
周靳川看到我哭有些慌了,「你別哭啊,你相信我,我會負責到底的。」
我哭得更慘了。
周靳川開始懷疑自己沒說到點上,隨後斟酌一會兒後才開口詢問:「你是不是覺得一只不夠吃?」
我哭得小聲了些。
周靳川仿佛看到了希望:「沒事啊,一只不夠吃,它還有兄弟姐妹,我到時也都抓過來給你,燉了煮了蒸了炒了都隨你,看你想吃哪種,行嗎?」
隔壁重修的師兄師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行啊怎麽不行呢,被咬一口換鵝全家桶,值了!」
我,捂臉蹲下。
真,沒臉見人了。
周靳川:「你還好嗎?」
我捧了把水把臉洗幹凈,深吸一口氣,睜開通紅的眼睛,咬牙堅強回答:「挺好的。」
是挺好的。
家人們,誰有去其他星球的票,我出五毛重金求購。
超過五毛錢用一只專咬人屁股的鵝抵押,別的不說,它牙口肯定很好。
線上求,挺急的。
「嘎——」
它還在叫。
它還敢叫!
當下,看一個人……不,看一只鵝挫骨揚灰的眼神我算是無師自通。
我,田·鈕祜祿·大潤發兼職殺鵝十年·分鵝技術滿級·吃鵝技術頂級·溪,望著周靳川手裏拎著的那只鵝,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吃,毛一根一根拔,鵝一件一件吃,香辣鵝胗、鵝掌煲、鹵鵝翅、爆炒鵝腸、蒸鵝血,最後再鐵鍋燉。」
咬屁股之仇不共戴天!
我話音剛落,周靳川就答應了,他可能覺得誠意不夠:
「或許,老鵝你喜歡吃嗎?雖然肉質比較硬但吃起來挺香的。」
我聞言迅速擡頭望向周靳川,眼裏冒光,問:「和它有血緣關系?」
周靳川:「是它爸媽,都給你端過來,要不要?」
我氣得牙癢癢,子不教父之過,半點不帶猶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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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墻再次更新,這次是肉質肥美的鵝肉在鍋中泛著油光,看起來鮮美多汁的美食照。
配文:「跟一只鵝記仇多不好,能燉早點燉吧,還能燉得更軟爛些。」
底下:
「啊,樓主,我失散多年的親朋好友,好久不見,你現在在哪兒呢?」
「樓主,看我看我,我吃得不多,還可以幫你們殺鵝啊!!!」
「我,王富貴,願意用至親舍友王鐵柱十年單身,換吃一次鵝肉的機會。不多吃,一鍋就夠,真的,樓主看看我。」
「老師讓我介紹自己特長:知難而退、半途而廢、吃飯不貴、吃肉免費。在座的各位都是見證,希望樓主能給予我一個施展特長的機會,謝謝。」
「……」
鵝被提到東北餐館進行加工。
不得不說,大仇得報的感受真是爽,特別是在我啃鵝頭和鵝翅的時候,咬的力氣那可是一下比一下重。
一旁路過的服務員看到這情況還以為廚師的技術不行,客人把怒火都發泄在餐食上,趕忙呼叫經理。
聞訊來到大廳的經理,臉上端著接地氣的笑容,問我:「同學,是我們家廚師哪裏做得不夠好嗎?」
因為此刻的我沈著臉,張著嘴,將鵝的頭蓋骨咬得哢哢作響。
突然有人在我旁邊說話,邊咬邊轉過頭去,「嗯?」
專註幹飯,我壓根沒註意聽經理剛才在說什麽。
周靳川把經理的話和我轉述一遍。
我嘴裏塞著仇人的屍骨,說話含糊,「挺好次的啊。」
服務員連忙向經理打手勢——不可能,我剛剛都看她吃哭了!
頓時,經理看向我的眼神大為感動,留下句:「同學,你辛苦了。」
隨後,雄赳赳氣昂昂地轉身朝著廚房的方向離開。
我吃著服務員剛端上來的一碟免費果盤,一臉困惑地問周靳川:「我辛苦什麽?」
周靳川一邊給我夾菜一邊隨口回了句,「可能看你吃得太辛苦了。」
我聽得都笑了,謙虛推脫,「沒你的鵝辛苦。」
被燉得噴香的鵝:……不辛苦,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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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北餐館一幹完那頓飯後,周靳川把我拉醫院來了。
他說怕我感染狂犬病。
我目瞪口呆:「?」
怎麽,你家的鵝在咬我之前還跟狗幹過架?
周靳川似乎猜到我的腹誹,手機掛號同時往我這看了眼:「為了你的安全著想,還是讓醫生檢查一下比較安心。」
到了醫院一通操作下來,護士在幫我處理微微破皮的傷口,醫生檢查之後說沒什麽問題,但要是實在不放心也可以打疫苗,圖個安心。
周靳川:「打。」
我剛要反對,周靳川把我的嘴捂住了。
「醫生,給她打。」
醫生笑呵呵地應了,「行啊。」
我:「?」好家夥,針紮在我身上,你們不嫌疼是吧。
第一針打完後,醫生說接種期間最好避免使用辛辣、生冷和刺激性食物,直到第二十八天最後一針接種完。
周靳川看了眼手機剛加上的微信,點開朋友圈,入眼:麻辣火鍋、鐵板魷魚、燒烤、奶茶、刺身、海鮮自助……
走著走著,腳步不自覺地停下。
別問我怎麽知道的,因為我的鼻子撞上了他的後背,眼淚都給我飆出來了。
見人轉身,我質問他,「你幹嘛停下來也不說一聲……」
「對不起,撞疼你了?」
聲音低沈磁性。
我的怒火立馬熄滅,揉了下鼻子,「問題不大,你停下來是要幹嗎?」
周靳川不放心,認真打量了下我的鼻子,看是真的沒事了,才直視我的眼睛,語氣嚴肅地問我:
「能控制自己一個月不吃辣不喝冷飲嗎?」
我想都不用想,「死都不能,砒霜拌飯我都要撒把辣椒吃起來才香。」
「行。」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一開始我還不理解周靳川問我那句話是什麽意思,直到後面,他每天提著飯盒過來找我,我才懂,他買通了我的舍友,直接包攬了我的一日三餐。
什麽白切鵝、清燉鵝肉、三鮮鵝肉湯、鵝肉豆腐湯……
我盯著碗裏的鵝肉三秒,回神,擡起頭問他:「周靳川,你是不是不想畢業了?」
連續吃了兩個星期他的畢設,雖說肉質比市面上賣的好吃多了,但再怎麽樣連吃了兩個星期就是鵝祖宗也該吃完了吧。
他一聽又笑了,明明是痞帥的長相硬生生被他笑成了純情小奶狗。
「怎麽,開始籌劃怎麽讓我畢不了業?」
艹啊,笑成這樣誰還有心思說下去啊。
可是,當視線一掃到桌面上擺的一溜的鵝肉,我理智上線,將骨氣從地上一點一點撿起來。
這下,即便是我夢中情人孫悟空來了,我也要說!
「不是,瞧你這話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
「我的意思是我吃鵝肉吃了快兩個星期了,多少要留幾只強壯一點,答辯的時候咬……不是,看看評委啊。」
「所以,能不能……讓我自己吃?我保證絕對不碰辛辣生冷的食物,真的,你信我。」
「我發誓!」
「行不行?」
一番話下來,我不知道他的態度有沒有改變,但我碗裏的菜是越來越多,眼看著就要堆起來了,我連忙捂住自己的碗:「夠了夠了,我自己來,你別再夾給我了。」
聞言,他手上的動作才停下來,故意重復我之前的話:「不是說砒霜拌飯也要加點辣椒吃才夠味嗎?」
「現在你說能控制住自己,我能信嗎?」
「你信一下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小聲嘀咕。
「嗯?」
別看我個子不高,其實骨氣也沒多少。
他才幾句話下來啊,我已經完全忘記自家祖墳在哪了。
糟了,被拿捏了。
我:「行行行,吃吃吃,繼續吃。」
我一個身在廣東,心在四川,無辣不歡的東北人,評價周靳川做菜:
——除了清淡,沒別的毛病。
周靳川可能是看我臉色太過生無可戀,忍著笑意說:「明天開始吃其他菜。」
我無動於衷。
他加了句:「有味道的那種。」
我眼睛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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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我的專業課老師出差回來了。
當即,我立馬拉著周靳川一起向老師說明原因。
不為別的,就是想著老師罵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