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老六要買條毛褲，說去年的毛褲又寬松又長，穿著就像大腿褲一樣。
我笑，「今年正好流行大腿褲。」
老六說，「人家是外面的大腿褲，我是裏面的褲腿大，裹在身上不舒服。」
吃過早飯，陪老六逛商場，我倆剛到四樓男裝部，有個女服務員笑嘻嘻地朝我打招呼，「來逛街啦，老遠就看到你倆了。」
我趕緊摘掉口罩，笑著緊走兩步，「你在這裏上班呀？」
美女是我二姐夫的妺妹，我們小時候經常一起玩，好多年都沒見過了，我還戴著口罩，沒想到她都認出我來了。
我趕緊給老六說，「這是二姐的妹妹，大海的小姑。」
老六走過來，笑著和她打招呼，「我們過來看看，你在這裏上班挺好的。」
小姑說，「也沒啥本事，只能幹個粗活了。」
老六說，「那也比她強多了，讓她出來啥活也找不到。」
小姑笑，「逼急了，啥活都會幹呢。再說你上班掙錢，小妹當然在家裏享福了。不像我們這勞碌命，50多歲了，還在站櫃台呢。」
我笑，「快退休了吧？」
小姑說，「去年8月份就該退休了，但領導找我談話，讓我再幹幾年。今天還給我安排了兩個學徒。」
我笑，「不用在家帶孫子，上個班挺自在的。」
小姑說，「媳婦不願意上班，也嫌我帶不好孩子，她自己在家裏帶呢。」
二姐剛和二姐夫定親那年，姐夫很小就沒有親媽，他和妹妹都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姐夫有時來我家，也把他小妹帶著。二姐每次去婆家，總是把小姑帶我家來玩幾天。
小姑才比我大兩歲，沒娘的孩子早當家，很早就結婚了，現在她孫子都三歲了，可我兒子還在大學裏趴著呢。
老六問她，「有羊毛褲沒有？」說著老六就擼起褲邊，「我想買條這種寬松點的。」
小姑低頭看看，笑著說，「你那都是十多年前的款式了，現在早就不流行了。」說著就給老六找了一條羊毛褲。
老六摸了摸說，「這麽薄能暖和嗎？」
小姑笑，「這是內蒙古純羊毛的，不像過去編織的毛線，到處漏風，這個你穿一條，外面套個薄褲子，就可以過冬了。」
說著就麻利的給老六找了一條175的號，讓他進試衣間去試一下。
我笑著說，「老六穿內衣怕緊，總喜歡穿老頭似的寬松型。」
小姑說，「放心吧，我給他找的這條保準合適。」
老六在試衣間穿了20分鐘還沒出來，我說，「要是穿著合適，你就別脫了，把身上那條舊的打包。」
老六開門出來，把新的羊毛褲遞給小姑，「就要這條了，不大不小，穿著正好。」
小姑說，「我都賣20年男裝了，拿衣服還是準的很。這個是最新款，品質最好，259塊，你是付現金還是掃碼呀？」
老六說，「給現金吧。」
小姑開好票，老六給我300塊錢，讓我去左前方200公尺處的收銀台交錢。
我把找回來的41塊零錢給老六，老六說，「給你當跑腿費了。」
小姑在旁邊笑，「這腿跑的值當，我們上一天班才幾十塊錢呢。你倆也真有意思。」
我趕緊把錢裝到口袋裏。
老六拿起羊毛褲說，「這前面那個口都封死了，能開啟嗎？」
小姑說，「回家用剪子一剪就好了。」
我說，「我家的剪子也不利索，你這裏方便弄開嗎？」
小姑笑嘻嘻地接過羊毛褲，開啟抽屜，拿出來一把專用的小剪子。我說，「麻煩你連吊牌也一塊剪掉吧。」
我買衣服只要付了錢，都會讓服務員把吊牌和商標全都剪掉，因為我家的剪子長久不用，實在太鈍了，夏天剪老六T恤衫領口的商標，還把領口戳了個洞。
小姑把羊毛褲處理好後，找了一個精美的袋子，把褲子連發票還有剪下來的標簽，都裝到袋子裏，笑著說，「你侄女也經常過來玩兒。」
我趕緊說，「經常聽我侄女提到你。」
老六笑著說，「她咋跑到這裏來了？」
小姑說，「她兒子在前面學校上學，送完孩子後，她就過來逛商場。」
臨走時，我說，「過年你要去我二姐家，記得讓二姐叫上我哈。」
老六笑，「也叫上我，陪你們打麻將。」
小姑笑呵呵地說，「好。」
老六雙手插在口袋裏，在前面悠閑的走著，我在後面像個小跟班，左手提一件羽絨服，右手拿一條羊毛褲。
左右看看，滿個商場裏逛街的人，都是男人大包小包的提著東西，有的還幫女人把小包給背著。
我說，「老六，咱倆弄反了，你看人家男人肩提手扛的，女人只負責看負責買。」
老六瞅我一眼，「花錢不幹活，幹活不花錢，你總得讓我落一頭吧。」
老六就像個大爺一樣，就差讓我在後面給他提著水壺，拿著大煙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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