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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幸福】:生活千瘡百孔,如何解鎖人生幸福力

2024-09-28電影

在112分鐘的時長裏,【祝你幸福】並沒有呈現出大眾意義上的幸福故事。相反,故事裏的人都在不同程度地經歷著「命運如刀」,處於離婚冷靜期的夫妻羅宇(肖央 飾)和白慧(宋佳 飾)卷入了一樁家庭糾紛案件,這是一對兒失獨老人與親家對簿公堂的案子,兩家的子女是年輕的夫妻,因為一次意外,老人的兒子秦科文(劉巴特爾 飾)去世,兒媳婦王冉(周依然 飾)成了植物人,年輕的小兩口此前經歷了艱難的備孕,留下了凍在醫院的胚胎。

失去兒子的秦誌遠(倪大紅 飾)為了拿到胚胎的歸屬權把兒媳的母親夏美雲(吳越 飾)告上了法庭,兩個曾經親密的家庭反目,然而這還不是影片最令人揪心的部份。羅宇的職業是律師,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案子的他為了解決母親住養老院的經濟壓力,接手了秦誌遠的案子。正在和他鬧離婚的太太白慧則是王冉的主治醫生,同時也是秦科文和王冉當時凍卵的負責醫生之一。

在這樣一樁胚胎爭奪案背後,【祝你幸福】聚焦了許多社會熱點問題,如代孕,失獨家庭,離婚冷靜期等,女性在婚育中面臨的困境用更為直白和多元的方式展現在觀眾面前。作為一部探討婚育的影片,【祝你幸福】客觀地呈現了婚育的代價,而選擇權依舊在每個生活中的人手裏。

孩子

在【祝你幸福】中有不止一個孩子。影片裏最具戲劇沖突的胚胎歸屬權案件裏有三個孩子,一個是年輕夫妻秦科文和王冉備孕時凍在醫院的胚胎,一個是意外去世的秦科文,一個是意外導致成為植物人的王冉。

在意外發生之前,秦科文和王冉正在艱難備孕,單純從婚姻角度看兩個人的感情不錯,日常生活裏互相體諒對方,備孕的壓力是男方父母給的,像所有希望抱孫子的父母一樣,當抱孫子的願望成為泡影,這個心願在意外發生後便演變成了對胚胎所有權的爭奪案。

影片中有一個細節,擔任律師的羅宇為了幫老秦贏這個官司,在預測法官提問的部份與老秦溝通,如果被問到爭奪胚胎所有權是為了什麽,正確的答案應該是不為什麽,不做什麽。也正是這個「究竟做什麽」的問題引發了戲外的普遍討論,關於代孕的討論。影片上映前,網路便不時曝出與違法代孕有關的新聞,新聞細致地描述了代孕違法的前因後果,特別是對女性的危害,與影片中在法庭上的探討形成現實互文。

去世的秦科文在日記裏曾經記錄了這樣一段話,他問人為什麽要生孩子,或許有人為了體味被依賴,被愛被信任的滋味,但生孩子對他和妻子來說只有壓力、焦灼和失落。這樣的情緒在他和妻子備孕的每一天裏都被具體地感受著。在等待孩子的過程裏,孩子被折磨著。

影片裏還有另一個孩子,幾乎在故事要結束的時候出現,呈現的方式是透過父母的回憶。她是白慧和羅宇的孩子,意外溺水而亡。這本來應該是一次愉快的家庭出遊,哺乳期緊張疲憊的媽媽和體貼的爸爸決定放松一下,她出事的時候媽媽回到帳篷裏接工作電話,奶奶帶著她在海邊玩耍,媽媽在酒店做SPA…意外如何發生的不得而知,影片甚至沒有呈現孩子最終有沒有被找到,還是就此被大海吞沒了。

至此,白慧和羅宇的離婚案塵埃落定,一些覺得兩個人可以在冷靜期重修舊好的觀眾徹底放棄了這件事。導演並沒有因為這是一對兒年輕的夫妻便放棄展示失獨為他們,特別是為母親帶來的痛苦。在老秦家,秦科文的去世逼瘋了媽媽,而對白慧來說,尚未成年的女兒意外身亡也是此生都無法撫平的痛。

導演和編劇用一個非常具象的方式呈現了這個年輕母親長久的痛苦:女兒去世後,她患上了耳鳴,她的耳朵裏總是能聽到一種聲音,這個聲音困擾她很久,直到前夫羅宇來找她和好的時候說自己因為想念女兒所以去海邊看她後,白慧明白了,那是海浪的聲音。或者說,那是女兒求救的聲音。

在這樣一部圍繞孩子講故事的電影裏,孩子究竟是什麽,每個人會有自己不同的答案。

母親

與孩子相對應的,【祝你幸福】裏有四個母親。一個是長期經受備孕折磨,發生意外後變成植物人的王冉,她是故事裏最年輕的母親。一個是王冉的母親夏美雲,職業是教師,她算是個嚴格的媽媽,但是疼愛自己的女兒,影片裏有一段讓觀眾十分揪心的細節便來自這位母親,女兒出事後,五十幾歲的她到醫院做摘環手術。在計劃生育時代,這是一個普遍存在的手術,用來阻止多胎生育的發生,這也是一個非常痛苦的手術,因個人體質不同會產生不同程度的副作用。

一個是秦科文的母親,她是個慈母,意外發生之前對兒子和兒媳婦都很關照,在影片中展現最多的便是她關心兒媳婦吃飯的問題。失獨後,她陷入了精神失常。一個是白慧飾演的母親,與前者一樣是失獨母親,影片用她懷孕到生產後的情形來還原她失獨的痛苦,這是一段幸福的時光,雖然她有很多初為人母的痛苦,比如讓丈夫險些笑出聲的傷心乳頭症候群,「腫成豬蹄」的腳,以及肚子上似乎永遠無法愈合的剖腹產疤痕。

對大部份人來說,母親是一個幸福的身份,養育孩子所帶來的幸福足以讓其中可能發生的麻煩和苦被消解,正因如此,電影用「失獨」和親家之間爭奪胚胎擁有權這樣看起來相對極端的方式來展現母親這個身份的復雜性與風險性,同時,客觀呈現婚育中可能出現的風險。

最終,影片給了這些看上去無法獲得幸福的人一些關於幸福的選擇,即活在當下,或是放過自己,讓發生的發生,讓過去的過去。而「祝你幸福」的意思大概是,幸福難得,因此這是最好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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