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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謠】遇冷背後,觀眾想看的民國奇幻劇到底什麽樣?

2024-08-18電影

搜狐娛樂專稿(胖部/文)

截至收官,【冰雪謠】的站內熱度始終未能突破24000,成為又一部「沈默」播出的劇集。

一方面客觀地說,這難免要歸因於奧運會巨大的流量虹吸效應。

而另一方面也需要看到,無論是站內外數據表現,還是線上討論的整體遇冷,都證明該劇確實沒能戳中觀眾的歡心。

起初對該劇的期待,大體上是基於【司藤】班底打造的標簽,讓這部同樣是奇幻劇的作品早早進入劇迷們的視野。

而後來的表現,很大程度上也是基於觀眾對民國奇幻劇的期待,有不少嚴重踩空。

要解讀這種偏差,還要從民國奇幻劇這一題材說起。

對得起眼球,對不起需求

對【冰雪謠】的好評,大體上是基於偶像劇的評價體系: 男女主角養眼,情感關系好磕,制作質感不錯。

應該說, 該劇的主演高偉光和歐陽娜娜此次都處於自己的絕對舒適區 ,高偉光高大俊朗的外在形象與優雅成熟的氣質,適配了沈一衡在血液病影響下存活百年的異能紳士形象;而歐陽娜娜詮釋米嵐這一被虐待的小白花形象,也最大限度地放大了演員自身優勢。

而導演李木戈確保了制作質感上的出彩,無論是演員的造型還是20世紀初大都市的場景,形成了美學上的統一,讓這場強大生物與有堅強內心的女孩的相遇,有了一個足夠奇幻的背景。

但即使有著這些優點,【冰雪謠】卻依然沒能留住大部份受眾,也缺乏出圈的話題。 問題或許在於,這些優勢沒能轉化為較好的觀劇體驗。

首先要指出的,還是劇集本身的節奏出了問題。

【冰雪謠】的基本敘事邏輯,依然是 比較基礎的情感敘事和二元對立, 男女主角歷經重重考驗在一起,並最終共同打敗大boss。但在這兩個環節上,該劇都有些讓人一言難盡。

從二元對立的角度,男主沈一衡的對頭厲英良只是個普通人,而他能對抗的原因是沈一衡給自己設立的「不殺」原則。雖然這是沈一衡作為男主角必須存在的道德底線,但在對方先是暗殺又兩度將其拘禁、侮辱的情況下,實在是讓觀眾看得憋屈。

尤其是,劇中刻畫沈一衡保留人性的渴望,卻並沒有給出一個足夠有力的動機;而沈一衡一直在尋找的弟弟,一個一直在狩獵人血的吸血生物出現後,兩人並未發生真正對立;聯想沈一衡此前還曾從弟弟那裏接受「治療」,設定的邏輯難免矛盾。

女主角米嵐雖然中後期被轉化為吸血鬼,但在此前的二元對立關系裏,她從劇作角度始終沒有真正表現出關鍵性,甚至像是個被愛情裹挾進來的普通人,反而加劇了整個敘事的松散。

這種多頭敘事的松散大大影響了觀看體驗。而除了敘事,該劇在美學上其實也存在錯位。

這個脫胎於吸血鬼的故事本身有一定的的西化背景,但在制作上,該劇的西方元素實則有些過剩:身穿鬥篷、拄著手杖的沈一衡,一身洛可可裙裝的米嵐,福爾摩斯同款英式長款風衣的司徒威漣,包括外景整體也有明顯的英式風格。

仿佛國內某漫展上,演了一場吸血鬼故事的大型COS秀。

雖然完成度不錯,但從觀感上來說, 這種設計反而放大了吸血鬼題材的非本土性,與本土演員的演繹形成了一種錯位。 而對於觀眾來說,這樣明顯有文化認同隔離的呈現,應該說很難開啟非深度劇迷的觀看興趣。

做出這種選擇的背後, 問題或許是,制作方只滿足講好一個愛情故事。

許多敘事推進,都是基於推進男女主角感情的目的,因而出現了種種強行劇情;而整體的美學,只要能夠為戀愛打造一個好看的背景,也不會考慮風格和文化認同的問題。格局的限制,最終決定了劇集熱度的天花板。

而這,就與前期觀眾的期待形成了差距。

拍好民國奇幻劇,分幾步?

因為制作班底的關系,【冰雪謠】此前有「男版【司藤】」的說法,而從兩部作品的對比不難看到,【司藤】反映出觀眾對奇幻類內容的許多期待。

一方面從劇集共性的角度看, 觀眾期待精彩的故事和精良的制作, 而【司藤】女強男弱的設定,在彼時因表現出情感敘事的新鮮感而受到青睞。

另一方面,從奇幻劇的角度來說,故事取材於玄門與妖族的鬥法,雖然披上了外星人的皮,但整體畫風依然是中式奇幻的裏子;而景甜的旗袍造型成為該劇的重要出圈話題,也表現出 美學定位與敘事需求的適配。

從中,不難看到民國奇幻劇所應具有的型別要素。

首先, 是奇情化的人物關系。

即使許多聲音會認為「不談戀愛」是一種進步,但這實則是對過往情感戲擺爛問題的一種應激,男女之間的化學反應和情感關系,依然能夠制造最多的觀眾期待。 如何打造真正動人的情感,做到熱烈而不狗血,一個具有戲劇張力的世界觀來得恰到好處。

而民國奇幻劇的半架空內容,讓這類故事能夠伸展手腳。無論是身份地位的樊籬,人妖種族的禁忌之戀,還是人物設定的求其求變,都能給男女主角關系帶來足夠的奇情內容。

【無心法師】裏嶽綺羅一句「張顯宗,我牙疼」,就讓觀眾哭了十多年;【河神】裏的小河神和小神婆,也有著頗為討喜的設定;【老九門】的幾對CP,更讓觀眾炒得不亦樂乎。

這就引出第二點,在搭建這些世界觀背景的時候, 實作中式審美與民俗文化的雜糅,形成觀眾的文化認同體系。

一方面,大部份民國奇幻劇都根植於中國傳統民間傳說,講述神鬼妖狐、法師道長等故事, 故事背景托名「民國」但實則是架空,可以有內容上的小小放飛。

另一方面,劇集大部份還是延續了民國時代的美學特征, 在這個新舊交替的節點上表現出多元性,無論要傳統服飾或潮流感都可以自由搖擺。

基於這種文化審美的同源性,民國奇幻劇既能相對古裝奇幻劇表現出與現代的切近感,又能相對現實有敘事和審美上的想象空間, 形成了一種離地三尺的「近現實」質感,在提供沈浸感的同時又有足夠的獵奇性。

而第三點,是民國特殊的時代背景, 讓奇幻劇可以在價值層面上,有一些宏大敘事的空間。 無論是維護正義邪不勝正的主流價值觀傳遞,還是在創作上拔高到「家國大義」,跟當下觀眾的認知都能多少擦出靜電反應。

從中可以看到, 民國奇幻劇與新市場環境與觀眾需求,其實有較高的匹配度。

在行業迫切尋求型別創新、打破觀眾鈍感的當下,如果有頭部資源打底,這是否會是能跑出黑馬的影視題材潛力股?

為啥這麽少?

事實上,相較於古裝奇幻劇,民國奇幻劇的數量和制作體量都相差較遠, 相關爆款更是屈指可數,而且基本還集中在【無心法師】【河神】【老九門】等早期網劇。

這就要說到民國奇幻劇制作的一些難點。

首先,在該領域還未如古裝奇幻形成敘事套路,應該說這既是優點也是缺點, 優點在於這類創作依然能給觀眾帶來新鮮感,但缺點是很難有現成的作業可抄。

要為「近現實」的民國奇幻劇打造完善的世界觀, 創作門檻本身就不低, 這也造成市面上的大部份內容都還談不上精品,如【半妖傾城】【十二譚】等都出現了口碑問題。加上本身制作的精品化門檻也很高,很難成為行業制作的最優選。

其次, 「近現實」內容帶來的,也有敘事上的一些限制。

首先是民國題材本身就有不少風險點,近年來大多選擇改編為架空背景。情節上,也要在民俗和迷信之間保持清晰的分界,比如【司藤】就將妖族改編為「外星人」、玄門改為「懸門」;【冰雪謠】也有吸血鬼改為「血液病」等設定修改。

基於種種考慮,行業雖然也在為民國奇幻劇投入一些頭部資源,但 作品輸出頻率整體是比較低的。

近幾年的計畫裏,【冰雪謠】之前有一定影響力的是任嘉倫、李沁主演的【請君】,站內熱度數據不錯但口碑平平;待播劇有龔俊、景甜、丞磊主演的【南部檔案】。積壓劇方面,還有包括劉亦菲、井柏然的【一曲三笙】(原名【南煙齋筆錄】)、倪妮主演的【夜旅人】等。

目前更常見的操作,是 打破民國奇幻與都市奇幻的邊界,兼取兩者的市場優勢。

比如【異人之下】雖然設定在當代,但對應在民國年間的「甲申之亂」可謂IP題眼,也保留了很多民國武俠氣質;如探險奇幻的【西出玉門】及「盜筆」系列等劇集,往往也會在人物造型和場景等方面含糊年代特征,以具有中式美學的異世界審美和設定。

有趣的是,在這種退守的同時,民國奇幻這片陣地,卻在被越來越多的網路電影、微短劇占據。

而這始終反映著市場上客觀存在的需求。

而對於行業來說,民國奇幻劇的制作依然存在諸多風險,但該型別對市場需求的折射,依然是值得參考和洞察的。至少解題的思路,不應該是【冰雪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