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中,鄭耀先在軍統中頗有威信,那些兄弟們唯他馬首是瞻。
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 一直以來他們尊敬愛戴的六哥居然是共產黨。
到了最後,他們才發現,一直拼著命想要保護的六哥,居然會對他們舉起了手中的槍。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在鄭耀先心中,國家利益和大義永遠高於小情小義。
但是曾經的那些兄弟之情也是真實存在的。
有人說,鄭耀先潛伏軍統18年,如果當初能夠將那幾個兄弟策反了,那該多好。
哪怕有一個也好!
可惜,生活是無法假設的。
況且在那個腥風血雨的年代,鄭耀先身入魔窟,可以說是步步驚心,稍有不慎,就會給自己和組織帶來滅頂之災。
當我們逐一去揭開他們的內心世界時,才懂鄭耀先為何沒有將他們策反。
01、逞匹夫之勇的趙簡之
趙簡之此人頭腦簡單,有勇無謀,做事都是逞匹夫之勇。
他之所以一路追隨六哥, 原因很簡單,就是覺得六哥講義氣有擔當。
鄭耀先因為身受重傷入院後,趙簡之得知這是遊擊隊所為,憤怒之下的他,抓來一大批該殺或者不該殺的,不由分說將他們統統槍決了。
可見此人 殘暴成性、視人命如草芥。
本性如此,不堪改造。
所以,鄭耀先從來就沒有想過讓他改變立場,因為這本身就很可笑。
當初曾墨怡被抓,73人的名單依然被送到了延安。
戴笠就懷疑鄭耀先潛伏的地下黨。
他三番五次地考驗鄭耀先,都被一一化解了。
其中的一次考驗,戴笠將所有參與審訊曾墨怡案件的人都綁了起來,並且揚言如果真正的地下黨不站出來,那麽就要槍斃他們。
這時候,鄭耀先拖著受傷的身體,親自跑來為兄弟們求情。
他甚至當著戴笠的面說: 「我就是共產黨。」
其實,這是戴笠和鄭耀先之間的一場心理暗戰, 鄭耀先以退為進,故意將了戴笠一軍,從而得以過關。
但是,以趙簡之的頭腦根本就想不到這些。
他認定六哥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覺得六哥為了救兄弟們,不惜豁出身家性命。
對於這份恩情,他會投之以李報之以桃,哪怕以命來報答。
趙簡之被逮捕入獄,始終不肯出賣六哥。
所以當他得知徐百川「出賣」了六哥後,氣憤難平之下,撞墻而死。
他的這份義氣和血性確實令人動容,但同時也可以看出他內心的倔強和狠勁。
趙簡之身上匪氣十足,沈迷於個人恩怨,小情小義,他的心中根本就沒有什麽國家大義。
如果一旦知道他崇拜無比的六哥是共產黨的話,他不會有絲毫心慈手軟,必定會除之而後快。
02、城府頗深的宋孝安
宋孝安崇尚清靜無為,喜歡麻衣柳莊。
他和趙簡之截然不同,他心思縝密,城府頗深。
在鄭耀先身邊,趙簡之就是一個打手的角色,那麽宋孝安就是充當了軍師的角色。
宋孝安平時以謙謙君子示人,也不隨便與人發生沖突,每天吃齋念佛,他不喜歡用武力征服,喜歡用腦子解決問題。
同樣, 他對於鄭耀先的感情是真摯的 ,完全是把他當作了自己的大哥。
得知鄭耀先遇刺身受重傷,他氣得怒扇趙簡之,完全不顧自己的身份,在醫院門口跪地求佛;
鄭耀先要娶林桃,為了鄭耀先的名聲,他執意阻攔此事;
每次鄭耀先遇到危險,他都會豁出命去保護周全,最後也是為了掩護鄭耀先才會中彈身亡。
不難看出,他對於鄭耀先的兄弟之情是無比堅貞的,但是他心中的信仰也更是無可撼動的。
在三個好兄弟中,趙簡之為人最為簡單,宮庶最有心機但畢竟年紀輕城府不深,城府最深的就是宋孝安。
基於上面兩點,鄭耀先不敢冒險去策反他。
畢竟為了鄭耀先潛伏在軍統,是多名同誌的犧牲換來的,他肩負太多,沒有任性的資格和理由。
對於最後鄭耀先誘捕宋孝安那段,許多人提出了質疑。
有人覺得既然宋孝安都要放棄山城的特務生涯,一心想要回去孝順老母親了,為何鄭耀先還不肯放他一馬。
其實,鄭耀先只知道他要回台灣,並不知道他要放棄特務生涯。
我們來看看鄭耀先在林桃墓地遇到宮庶時,問了他一句話:
「既然你都已經出去了,為什麽還要回來呢?」
可見,他的糾結和痛苦, 他心中的另一方面還是希望兄弟們都能夠平安。
但是,他心中的黨性,又不允許他放過一個敵特分子。
這種痛苦和煎熬,沒有經歷過的自然無法感同身受。
03、大弟子宮庶
宮庶既是鄭耀先最得意的弟子,也是一個棘手的對手。
宮庶的內心是三民主義信仰者,對背叛三民主義者十分痛恨。
在離開延安之前,明明常誌寬已經將打死了江心,他卻還要對著江心的屍體連補了幾槍,咬牙切齒的神態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在審訊陸漢卿的時候,為了逼迫他說出上線和下線的聯系人時,他用了非常歹毒的手段。
他拿出一根竹簽子:
「一會兒我會找到你的骨髓,用竹簽子訂進去,至於疼不疼,你一會兒就知道了。我遇到的人沒有忍過一分鐘的。」
由此可見,他的手段毒辣,對於共產黨員的刻骨仇恨。
本來他是戴笠派去監視鄭耀先的,他們到了延安後,傳來了戴笠飛機失事的訊息。
當時宮庶顯得有點茫然失措,鄭耀先對他說了這麽一番話:
「老板究竟是死於誰手?是空難還是遭人暗算,恐怕永遠也沒有答案了。
這世間萬物有幾件有答案,大到宇宙,小到人類,你知道你自己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嗎?」
「我是在想戴老板都能一命嗚呼,更何況我們這些小卒子呢?」
「 我一直在想,忠於老板就是忠於領袖忠於國家嗎?
可老板一定是在為領袖著想,為國家著想嗎?蔣委員長是為了誰著想?是為民眾還是為權力?」
「六哥,戴老板既然已經駕鶴西去,我們不管他了,從今以後,我宮庶就是您的嫡系。君榮臣辱,君辱臣死。」
鄭耀先苦笑了一下,感嘆世間萬物的滄桑變化。
其實, 不難看出,鄭耀先想趁這個機會來考驗一下宮庶。
他先是開導宮庶宇宙之大,人之渺小,其實就是想讓他開啟格局,好好想想當時的形勢,不要局限在他之前的思維和格局之中。
可是宮庶卻只是感嘆人生無常,感嘆自己將來的前途渺茫。
鄭耀先則暗示他,無論是戴笠還是蔣介石,他們的所作所為並非是為了民眾更不是為了國家利益,他們都只是為了權力和心中的欲望。
可是宮庶對此壓根兒不感興趣,他只是覺得戴笠一死,自己失去了一個靠山,所以願意跟著六哥,唯六哥馬首是瞻。
可見在宮庶心中,他的信仰從來就沒有變過,不會也不願意改變。
鄭耀先因為愛惜這個人才,才說出這番話,想要透過這次談話來試探一下宮庶。
可是結果他很失望,他看透了一個現實,那就是宮庶根本就沒有改變的可能性。
所以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試圖去勸服過他了。
解放後,鄭耀先親自設計抓捕了宮庶。
宮庶被捕後,鄭耀先前去探監,宮庶不僅痛罵他,而且還將酒碗砸碎在鄭耀先的腦袋上
「你居然背叛黨國,枉鄭老板臨死還舉薦你出山主持大局。 枉蔣總統這些年還能想起你,軍統六哥鄭耀先,都背叛了國民黨。那國民黨還有救嗎?」
可見宮庶對「背叛」了三民主義的鄭耀先是如此痛恨和絕望。
他之所以那麽崇拜六哥,一來是他以為兩人之間有著相同的信仰和理想,二來他佩服六哥的人品和本事。
如果他一旦知道鄭耀先是共產黨的話,相信他會好不留情地將他抓捕起來,根本不會念及半點舊情。
結局:
鄭耀先去看望獄中的宮庶回來後,昏睡了一天一夜。
醒來後他對陳國華說了這麽一番話:
「他們都是我潛伏敵營,朝夕相處的一些人,有的隨我浴血抗日前線,這一個二個的落得如此田地。」
「誰讓他們走到了人民的對立面呢?你只不過是盡了自己的責任而已。」
「 我若引導他們,重新選擇人生信仰,那麽現在他們或許是好父親,好丈夫,更有可能是這個新社會主義國家光榮普通的勞動者,眼下卻淪為人民的敵人 。」
由此可見,鄭耀先也一直想要將這幾個兄弟變成自己的戰友,但現實太過殘酷。
鄭耀先為了信仰辜負了這些好兄弟,看劇的時候確實心中感到一陣陣莫名的難受。
但是,想到他這些兄弟曾經殘害過許多地下黨人的性命時,或許我們會明白一個道理:
知小禮而無大義,拘小節而無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