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議打工人都來看看許冠文。
【賣身契】,許冠文作品,1978年上映,當年香港票房冠軍,匯聚了許氏三傑,許冠文、許冠英、許冠傑。
以現在的眼光來看,【賣身契】自然有不少瑕疵,這畢竟是46年前的電影,在當時的喜劇電影領域,則獨領風騷。當然,即便以當下審美眼光來挑剔,也毫不遜色大部份喜劇作品。
好的喜劇作品,總能經受時代考驗。
【賣身契】講述了電視台的故事,這對許冠文來說,算是回到「主場」,畢竟他就是從TVB主持做起,然後投身電影圈。
許冠文飾演薛誌文,是電視台鼠TV一名「龍套藝員」,不受重用。一次偶然機會,他去鄰台客串主持,意外受歡迎。鄰台想挖他過來,但他與鼠TV簽署了8年合約。
為了成功跳槽,他決定與弟弟薛誌英偷取合約。這期間,發生了許多啼笑皆非的故事。薛誌文、薛誌英,以及許冠傑扮演的魔術師朱世傑,大鬧鼠TV,收視效果意外火爆。
鼠TV高層決定聘請薛誌文、朱世傑為新任電視台經理,讓他們簽署一張為期八年的空白合約(「賣身契」)。
【賣身契】辛辣地諷刺了資本家的刻薄、殘忍,以及電視台為搏收視率不擇手段。在鼠TV,電視台經理是一個棘手的位置,幾乎每月一換。如果收視率不達標,經理就會被解雇,跳樓自殺。電視台高層則以「經理跳樓速度」取樂。
如此高壓之下,電視台經理便對底層藝員進行嚴酷的「剝壓」。資本令人異化,自上而下,層層施壓,底層打工人苦不堪言。
許氏早期作品,有一個「通病」,劇情相對簡單,需要許多有趣的橋段作為填充,這一創作模式,也被後來許多喜劇電影借用,只是隨著審美的變化,如今的觀眾,更偏愛完整的故事,以故事為中心,延伸出各類幽默情節。
【賣身契】也是如此,主線劇情之外,有大量有趣橋段,包括笑彈、身臨其境電視機等。其中,薛誌文客串鄰台主持那段尤為經典。
薛誌文主持「大搏殺」節目,規則是,嘉賓任選一個箱子,其中一個是空白,另外一個則是豐富獎勵。嘉賓選中獎勵之後,薛誌文會再給他一個選擇,還是兩個箱子,一個空白,另一個獎勵翻倍,但是,想要繼續搏殺,則需要放棄上一關的獎勵,以及自己一件心愛之物。薛誌文不斷地加碼,誘使嘉賓繼續搏殺。
【賣身契】中,一位嘉賓,為了「搏殺」更高獎勵,放棄了自己的愛狗、老公,最終一無所獲。這個橋段裏,許冠文對人性的諷刺十分精準、辛辣。
【賣身契】在許氏作品序列中,算不上「上乘」,究其根本,是因為,【賣身契】的世界觀較其他作品相對狹窄,聚焦於電視台場景,對於香港市井等場景描畫不多。不過【賣身契】有一個亮點,就是相對以往許氏作品,該電影更註重以動作的形式,營造喜劇效果。
薛誌文等人大鬧電視台,根據場景變化,使用不同道具;薛誌英偷取賣身契,從頂樓爬至經理辦公室,險些墜樓;薛誌文被經理手下追趕,飆車、魔術等動作場景異常刺激。
都說周星馳「師從」許冠文,我看,成龍也「師從」許冠文。【賣身契】裏的動作元素,以及動作喜劇模式,幾乎都能從後來成龍的電影中找到其影子。當然,這並不是說周星馳和成龍「抄襲」許冠文,他們之間是一種傳承,周星馳與成龍,在許冠文等前輩的基礎之上,也創造了獨屬於他們的喜劇文化。
不得不說,許冠文在喜劇效果的制作之上,極大影響了後輩,其智慧,滋養了太多電影人。其作品內核,對於底層人物的關懷、洞察,超越了時代,直到如今,依然有其社會價值。
【賣身契】結尾,許冠傑變了一只鴿子,壓在賣身契下,電台高層說,這鴿子屎好臭。許冠傑說,不,是賣身契臭。
好的喜劇作品,其文化內核總能超越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