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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喜劇,我最期待「無名之輩」

2024-10-26娛樂

我們需要的不僅是節目裏的HAHA MAKER、生活裏的HAHA MAKER,我們更需要的是生活裏的那些HAHA MAKER精神。因為快樂不僅是一種情緒價值,還是一種生活方式。

作者|吳程程、編輯|丁宇

樂子人的快樂被續上了!

【喜人奇妙夜】和【脫口秀和Ta的朋友們】相繼完結,樂子人的心情多少有些失落,但看到【喜劇大會】無縫接檔,就又來精神了。

作為今年下半年最後一部喜劇綜藝,【喜劇大會】聚集了五十多位風格迥異的喜劇人參與競演,在這裏他們被稱為HAHA MAKER(哈崽)。節目第一期就貢獻了諸多爆笑名場面,「新晉凡爾賽大師」「作為人我不該要錢嗎」等笑點直擊心靈,已經被認證為經得起樂子人嚴選的喜綜。

在這裏,生活裏的各種素材被HAHA MAKER們拿來所用,在他們的奇思妙想裏,以荒謬、離奇、放飛的邏輯逗笑觀眾,展示著喜劇對生活本身的趣味復刻。他們就像是能將快樂值延長的喜劇充電寶,讓我們在大笑之余,開始了對喜綜的又一次嶄新期待。

看到【喜劇大會】裏的嘉賓團,撲面而來的便是「配置很扣題」的熟悉感。「氣氛小王」王勉負責cue流程,樂子人喜聞樂見的大張偉、郭麒麟、謝娜往那一坐就讓人有一種「這節目妥了」的熨貼感。有些綜藝是鋪墊了20分鐘還沒開始進入主題,而【喜劇大會】仿佛在以二倍速cue進度,趕緊讓大家看看HAHA MAKER們有多好笑。

果然,第一個作品三邊人的【分工明確】,就是一個典型的爆笑與諷刺齊飛的作品。

【分工明確】劇照

大明星肖鼎臣被綁票了,他需要有人救他。但當明星保鏢、談判專家、交易專家、烤肉管家依次出場後,「救人」這個簡單的任務卻變得十分復雜。他們之間看似分工明確的關系,卻又因過分強調「各司其職」,而擰巴的纏成一股亂麻:保鏢只負責攔截明星的粉絲,綁匪綁票不關他的事;談判和交易在公司是兩個系統,必須分開進行不能混淆;連綁匪都「因為公司的架構調整」只管綁人,不管放人……

參與的人數越多,解決問題的流程就越復雜,以至於最後進入了無限死迴圈,大明星肖鼎臣始終無法獲救。台詞中的話術和流程,讓打工人感到似曾相識,像極了社會上看似按部就班,實則彼此掣肘且不懂變通帶來的效率低下的真實職場,人力、物力、財力都用了,但最問題的核心卻沒有解決。

工作中,人與人之間可能會因為職責相互制約,而人與AI之間會怎麽樣呢?李飛的作品【人工智慧之死】就完全從一個意想不到的角度,借由程式設計師小汪與他的AI分身「小汪1號」的關系,用喜劇的方式完成了一次人與AI的全新解構。

「小汪1號」「死」了。他是一個AI,是小汪本人制作出來的打工替身,但老板早就發現了他是AI的事實,因為他有諸多與人類不同的細節,比如:上廁所從來不帶手機,離deadline還有半個月就交稿,只要充滿電就容光煥發。但此時,他卻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AI也累死了嗎?

【人工智慧之死】劇照

如果只是講「AI小汪之死」,那麽作品只是停留在了一個表面,但【人工智慧之死】的突破,則是完全打破了人與AI的邊界,不斷反轉再反轉。當觀眾發現「死」掉的不是AI小汪,而是小汪本人時,高潮才剛剛開始。

作品在短短的10分鐘內完成了三次反轉,層層遞進,一次比一次深刻。第一層是交待事實,巧妙地讓AI小汪和小汪本人進行身份對調;第二層是揭露真相,老板其實也是AI,小汪沒死,是他制造出了AI小汪給AI老板打工;第三層則將深意向內延伸,AI小汪走出去了,但小汪本人依然停在原地。

社會流程對人類的規訓讓很多事情變得荒謬,小汪雖然擁有制造AI的能力,但他的思維卻永遠也脫離不了打工人。「小汪」像一個縮影,代表著每一個被社會時鐘困住的人,不禁讓我們思考「本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麽。作品的結尾更是借由AI小汪之口說出了這句振聾發聵的話:「做個人吧!」

細心的觀眾會發現,在【人工智慧之死】中有一個梗,是AI小汪吐槽自己被植入了人類的喜好,即「刷一些沒營養的視訊」。而大寶請繼續的作品【電影消亡史】,則完全將這一點擴大,透過對速讀電影的極致展現來制造笑點。

【電影消亡史】劇照

故事的背景設定在100年以後——在只有短視訊的世界裏,到電影學院面試的小帥,說自己的理想是拍一部90分鐘的電影。老師們大為震驚,電影「前進演化」了100年,終於到了角色不需要真名、演員不需要台詞,僅用旁白和BGM(背景音樂)就可以完成5分鐘速度電影的時代,90分鐘電影的意義是什麽呢?

【電影消亡史】截圖

【電影消亡史】運用戲中戲的表現手法,將短視訊中的套路在舞台上一一復刻,搞笑的同時表達了對速度電影現象的諷刺、無奈以及對電影藝術被損害的惋惜。

透過理性與荒誕進行碰撞來完成並引人深思的作品,還有郝肖張的【哲學家的願望】。

故事將哲學家、神燈和劫匪這三個身份完全不同的人物放在同一空間,引發了關於「哲學、金錢、欲望」背後人性的進一步探討。他們三者看似是相互對立的,但卻在一次次荒謬地、答非所問地交流中,實作了某種內核的統一。

【哲學家的願望】劇照

在【哲學家的願望】中,喜劇本身更像是一個載體,承載著人類復雜的精神世界,又同時具有善良的底色。神燈因為不知是否應該移動石頭而陷入了「哲學悖論」,正在他為不能恢復自由而痛苦時,哲學家和劫匪共同說出了那第三個願望:「讓你自由。」這一幕堪稱神來之筆,舉重若輕地為整個作品上了一個「大底」。

此外,【喜劇大會】中還有那些透過放大生活中細節而笑料百出的作品,讓觀眾看的時候笑得松馳、暢快、無負擔。

比如,首期中引發爆笑的【「凡」死人了】,李川憑借舉手投足間讓人「恨」的牙癢癢的細節處理,成功讓喜劇界霸總賽道自此達到了新的高度。

【「凡」死人了】劇照

在介於冒犯和諷刺的尺寸拿捏上,李總的優越感秀出了一種神奇的效果,讓人一邊驚嘆於怎麽還能有人這麽神金,一邊又忍不住期待著想看他接下來還能怎麽作。

這些年,霸道總裁題材層出不窮,而花式「凡爾賽」也並不新鮮,但這一次卻一改過往社會對「炫富」的扁平化批判說教,用充滿魔性的表演向觀眾發起猛攻,又尷又羞恥,但又真好笑,抑制不住地讓人「哈哈哈哈」。笑過之後,竟還多了一絲自我審視的社會價值。

【「凡」死人了】截圖

當我們把第一期看完,發現那隱隱約約的熟悉感,其實不是嘉賓和表演形式,而是來自於喜劇帶來的快樂共鳴,這也是樂子人最需要的情緒價值。HAHA MAKER太懂我們了,不僅連環戳中笑點,還把那些生活中應該被吐槽的點、社會上令人唏噓的事,全都踩中了。

在【喜劇大會】中,HAHA MAKER以集體唱跳的方式出場,在一個巨大的「哈」字舞台上,唱出「我是HAHA MAKER」。鏡頭閃過的瞬間,你或許根本不知道他們是誰,叫什麽名字,有什麽樣的特點。但當看過了他們的作品,你就會知道這些看似是「無名之輩」的HAHA MAKER,有著多大的能量。

【喜劇大會】主題曲MV截圖

李川飾演的李總之所以令人深刻,是因為他成功地塑膠了一個極為浮誇的人物形象,仿佛每一個毛孔都浸透了霸總的氣息。他整個人都像在小說中撈出來的一樣,每個動作都是霸總文學的具像化,用一番又一番的極致表演,在觀眾的情緒點上反復試探摩擦。

看到【「凡」死人了】,死去的記憶就在攻擊樂子人,原來這不是我們第一次看到李川的表演,早在今年4月份的【輕輕松松喜劇節】中,他的作品【總裁請就診】就讓人笑到缺氧。他在裏面霸總附體,以一己之力「逼瘋」了急診室的醫生和觀眾。那時王勉也已經做過預告,【喜劇大會】中李川會不斷地挑戰觀眾的底線。

如果你以為他只有這一個表演風格,可能就錯了,他參演過很多劇集,大部份是帥氣瀟灑或溫文爾雅的角色。更早之前,他還曾做過記者,是個深入民生的新聞工作者。

但是,他一直有做喜劇的願望,他想諷刺「霸總」的現象,為此專門建立了一個素材庫,以備「不時之需」。

【喜劇大會】中,作品【人工智慧之死】的絕妙設定,讓觀眾一下子記住了喜劇演員李飛。實際上,在成為演員之前,李飛曾做過四年的公務員,2017年開始全職做喜劇。真正的職場經驗為他的喜劇創作提供著養分,深耕喜劇行業又讓他的表演很有松弛感。

【人工智慧之死】截圖

【人工智慧之死】的第一版,其實就是AI寫成的,但李飛卻發現稿子中一句能用的內容也沒有,最終還是依靠人腦的創意,才完成了這部搞笑又令人深思的作品。這個創作過程,像是李飛完成的一場AI實驗,人與AI會存在著怎樣的關系,實踐一下可能更有真情實感。

首期獲得全場最高分的【哲學家的願望】,由「郝肖張」(郝瀚、肖鼎臣、張琛)完成。雖然名字聽起來的確不太熟悉,但他們早已在話劇舞台摸爬滾打多年。

【人工智慧之死】截圖

郝瀚和張琛都是開心麻花的簽約演員。2022年,郝瀚在爆款電影【獨行月球】中跟沈騰演了大量的對手戲,沒錯,就是那只袋鼠剛子。張琛稱自己是「跑龍套的」,電影【李茶的姑媽】【日不落酒店】都有他的參演,但實際上,他還是開心麻花舞台劇【夏洛特煩惱】中的夏洛。肖鼎臣甚至沒演過喜劇,21歲他就加入孟京輝工作室,成為經典話劇【戀愛的犀牛】中最年輕的馬路,之後他又主演了多部話劇。

【哲學家的願望】的戲劇風格非常鮮明,有著強沖突性,在這種設定中,節奏是十分重要的,包袱被藏在一次次的台詞交鋒當中,這要求演員的表演不可過一分,也不可少一度,否則笑點會大打折扣。但郝肖張精確地完成了這次表演,他們從各自出場時,就找到了人物對應的戲劇情境,並帶著觀眾的情緒走到最後。而他們之所以能做到如此高的完成度,與多年的線下磨練不無關系。

喜劇創作本應如此,它必須是基於真實的生活所延伸出來的感受,才能將日常的體會融入到藝術加工當中。「無名之輩」在過往生活中的沈澱和對生活養分的汲取,讓創作有了源源不斷的生命力,也讓想傳達的內容與那些過往對生活的回望,最終達成和解。每一個荒誕、離奇的橋段和笑點背後,情感都不是懸空的,而是落地的。它們如蓋樓一樣一層層壘起來後,才積澱出了更深邃的意義「升番」。

從某種程度上說,正是透過對生活的觀察和凝練,才讓每一個作品都有了生活化的註腳和痕跡,這恰恰是「無名之輩」最可貴的地方。他們把真實的生活融入創作,變成表演的底氣和自信,得以讓作品有了致敬生活的,更紮實的抓取力。

在這裏,HAHA MAKER們用作品描繪真實的周遭生活,再用暗含著解構、消解、自嘲、療愈的作品與觀眾完成身份趨同:I am HAHA MAKER,You are HAHA MAKER,We are HAHA MAKER!

【喜劇大會】主題曲MV截圖

而在成為HAHA MAKER之前,他們之中,有人深耕線下,有人是短視訊博主,有人從事過其他行業,還有人從來沒演過喜劇,但這些都不妨礙他們在這個舞台上制造快樂,成為那個發光的普通人,把笑聲傳播出去。

【喜劇大會】的播出,令我們再次找到了可以安放快樂的地方。而觀眾之所以如此需要喜劇綜藝,正是因為「快樂」是當下社會較為稀缺的東西。

繁雜的生活,辛苦的學習和工作,時常讓人疲憊不堪,能放聲大笑的時刻,就是無比珍貴的日子。看喜綜的人可以不是專家,不懂喜劇的結構,也分析不出表演的層次,但只要能真的笑出來,那節目的目的就達到了。

當然,生活的現狀也不會因為看完喜綜關掉螢幕後便立馬改變,HAHA MAKER們可能只是短暫的治愈了你,但懷揣著從中感受到的喜劇力量做精神倚靠,那麽那些生活裏不曾擊垮你的,自此只會讓你更強大。

這一點,HAHA MAKER們自然也感受相同。大笑的力量,可以讓自己所有的堅持和熱愛,變得更鮮活。

因為足夠熱愛,【喜劇大會】才會議題不斷上新,翻出新花樣;

因為足夠熱愛,【喜劇大會】才會共鳴不斷更新,讓觀眾一次次從中看到自己,看見他人;

因為足夠熱愛,【喜劇大會】裏的HAHA MAKER們才會不計較個人出鏡多少,開心地穿梭在其他演員的作品中做助演、跑龍套。

開場曲裏有這麽一句歌詞,「沒梗的世界處處是荒野」,我想這句或許足以代表大多數人當下對喜劇的渴望了。

但追求造梗帶來快樂的現實裏,我想,我們需要的不僅是節目裏的HAHA MAKER、生活裏的HAHA MAKER,我們更需要的是生活裏的那些HAHA MAKER精神。因為快樂不僅是一種情緒價值,還是一種生活方式。所以,用幽默的態度去化解煩惱,笑吧,會越來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