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聽過楊洪基老師演繹的俄羅斯民歌【三套車】,除了感嘆楊老師的唱功之外,更沈迷於旋律的優美,以及歌詞的憂郁。
楊老師低沈渾厚的嗓音告訴我們,這首歌曲描述了舊社會人們的苦難生活,並對罪惡的「財主」進行了譴責。
當然,也有其他人演繹過這首歌,比如男低音趙鵬翻唱的版本,聽起來如飲醇酒,那感覺好極了,
廣闊無邊的雪原上,小夥子趕著馬車,情緒低落。
寬厚善良的乘車人應該是一位長者,他小心地詢問著小夥子為什麽憂郁,為什麽如此悲傷。
小夥子哽咽著告訴老人:財主要買他的馬。
馬車沒有了馬匹,小夥子也將失去了謀生的工具。
聽上去,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蒼涼的雪原,漫漫的旅途,小夥子唉聲嘆氣,駕著馬車,行駛在廣闊的冰天雪地,讓人覺得這個冬天分外寒冷。
聽得多了,自然就想唱。
唱著唱著,就發現歌詞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究竟是哪裏不對勁呢?
唱了幾遍之後,首先,我覺得「可恨那財主要把它買了去……」這句話,與整首歌格格不入。
您看,在這裏,作者用的是「買」,而不是「搶」、「哄」、「騙」、「偷」、「詐」……等等帶有貶義的字眼,而且「買」。
這說明什麽?
說明這是一樁交易。
「這匹可憐的老馬,它陪我走遍天涯……」又說明了什麽?
說明這匹馬年歲已老,我猜,已經不再適合長途跋涉,不能再幫小夥子賺錢了。
就如同跑了60萬公裏的出租車一樣,到處都是毛病,該淘汰了。
所以,我推測,小夥子要麽是急用錢,要麽是打算換新馬,主動出售。
而且,對於財主來說,一匹即將被淘汰的老馬,顯然是不適合繼續做重活,比如耕田犁地。
即便是殺了吃肉,也是肉質粗糙老硬,不堪入口。
更何況,財主只是財主,應該也沒有什麽權勢,沒有巧取豪奪,沒有強買強賣。
顯然,這應該是一樁你情我願的公平交易,否則,長途漫漫,小夥子會長篇大論地控訴財主是如何「可恨」的。因為,如果真的舍不得,或者被欺淩,如果有人問詢,總會懷有一線希望,問問怎麽樣才能免除「交易」。
至於歌詞的最後一句:「今後苦難在等著它……」
我認為,這也可以從側面證明小夥子前面沒有說真話。
一匹年老體衰的老馬,還能有什麽苦難呢?
最可能的結局,無非是進屠宰場,剝皮賣肉,一刀下去,痛快淋漓,
這是做牛做馬者通常的結局,從某種角度來看,甚至比每年拖著馬車,累死累活還吃不好要好。
死了,也就解脫了,今後再也沒有苦難了。
小夥子之所以表達出痛心疾首,我認為,可能是為了掩飾自己主動出售老馬的行為,而試圖用一種「遺憾」和「痛惜」來緩和自己的內疚與矛盾。
當然,與老馬之間的長期相處,彼此之間還是有感情的,不舍之情,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我認為,三套車的故事,應該是小夥子急用錢,或者淘汰老馬準備換新而進行的一樁公平買賣。
而願意買下這匹已經「走遍天涯」的老馬的那位財主,很可能是一位可敬的善心人。
我甚至猜測,財主給的價格,應該比市場價還要高一些,否則,小夥子可能會直接賣給屠宰場。
附:歌詞
三套車
冰雪覆蓋著窩瓦河
冰河上跑著三套車
有人在唱著憂郁的歌
唱歌的是那趕車的人
小夥子你為什麽憂愁
為什麽低著你的頭
是誰讓你這樣的傷心
問他的是那乘車的人
你看吧這匹可憐的老馬
它跟我走遍天涯
可恨那財主要把他買了去
今後苦難在等著它
可恨那財主要把他買了
去今後苦難在等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