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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稼詩人」楊萬裏,10首鄉村詩,既寫田園牧歌,又寫農村艱辛

2024-11-01國風

忍不住再次推薦楊萬裏的詩,是因為他作為南宋一代詩宗,詩作數量豐富,題材廣泛,留下的好詩太多。

特別喜歡他那獨具風格的「誠齋體」,語言淺近,自然清新,生動活潑,富於幽默詼諧風趣。

他的鄉村詩,既繼承了前人山水田園詩的傳統,但又深入農村生活的各個方面,不僅反映田園牧歌式的美好,也有農民勞作的辛勞與疾苦,風格獨具,開啟了田園詩的新篇章。

他還常常以一個觀察者的視角田園農家生活進行描繪,真實記錄農村農民的日常生活,展現農家本色,所以,也有人稱他為「觀稼詩人」。

一起欣賞楊萬裏10首鄉村詩,一起領略這位「觀稼詩人」筆下的鄉村風情,體會那個時代的農民的快樂和疾苦。

①【宿新市徐公店】

籬落疏疏一徑深,樹頭新綠未成陰。

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

賞析:詩人為我們呈現了一幅江南農村恬淡自然的春日風光圖。前兩句靜態展示了稀稀落落的籬笆旁,一條小路通向遠方,路旁樹上的花瓣紛紛飄落,新葉長出樹蔭未濃,一片春意盎然;後兩句動態描繪了兒童捕蝶的歡樂場面,形象鮮明,富有情趣。

②【桑茶坑道中】

晴明風日雨幹時,草滿花堤水滿溪。

童子柳陰眠正著,一牛吃過柳陰西。

賞析:雨過天晴,暖日和風,溪水盈岸,岸上野草萋萋,繁花似錦;一個放牛娃在濃密的柳蔭下睡得正香,而他的牛埋頭吃草,越走越遠,一直吃到柳林西面。詩人用近似白話的文字,卻營造了這麽優美的一個夏日場面。

③【初秋行圃四首·其四】

落日無情最有情,遍催萬樹暮蟬鳴。

聽來咫尺無尋處,尋到旁邊卻不聲。

賞析:這首詩貌似在描寫蟬,實際上是詩人對秋日自然景物和人生的獨特感悟。詩人先寫落日下蟬鳴聲此起彼伏的情景,接著寫聞蟬尋聲,蟬兒閉口的情形。以尋找聲源的無奈與迷茫,既是對自然現象的描述,也是對人生哲理的隱喻。

④【曉行望雲山】

霽天欲曉未明間,滿目奇峰總可觀。

卻有一峰忽然長,方知不動是真山。

賞析:詩人透過寫雨過天晴、天將亮未亮之時的所見,透過與假、幻覺與現實的對立關系中,呈現出雲霧在山頭堆積、噴湧的動態,使得山靜雲動的意境躍然紙上,既富有情趣,也蘊含哲理。

⑤【過楊村】

石橋兩畔好人煙,匹似諸村別一川。

普都蔭中新酒店,葡萄架下小漁船。

紅紅白白花臨水,碧碧黃黃麥際天。

政爾清和還在道,為誰辛苦不歸田?

賞析:作者路過楊村,這個村子別一有一番天地,石橋,炊煙裊裊的人家,普都蔭中新開的酒店,葡萄架下的漁船,水邊的紅花白花,與天相接碧綠金黃的麥田,這恬適美好的鄉村風光,讓詩人感慨,自己勞碌奔波在外到底是為誰辛苦呢,不如快點退隱歸田吧!

⑥【插秧歌】

田夫拋秧田婦接,小兒拔秧大兒插。

笠是兜鍪蓑是甲,雨從頭上濕到胛。

喚渠朝餐歇半霎,低頭折腰只不答。

秧根未牢蒔未匝,照管鵝兒與雛鴨。

賞析:該詩以白描的手法,不僅生動地描繪了江南農戶全家總動員、緊張忙碌而秩序井然的插秧情景,還透過農人之間的呼喚對話,表現出一家人忙碌、充實、和諧的生活狀態,清新自然,具有濃郁的江南農村生活風情。

⑦【憫農】

稻雲不雨不多黃,蕎麥空花早著霜。

已分忍饑度殘歲,更堪歲裏閏添長。

賞析:久旱無雨,稻田缺水,秧苗大半枯死,蕎麥開花的時候就下霜了;本來做好了了今冬要挨餓的打算,誰知偏偏又遇上閏年,日子更難過。詩人用樸實的語言,真實地展現了災害的無情和農民生活的困苦,字裏行間流露出對勞動人民的深切同情。

⑧【農家嘆】

兩月春霖三日晴,冬寒初暖稍秧青。

春工只要花遲著,愁損農家管得星。

賞析:連綿的春雨下了兩個月,春日裏只晴了幾天,冬季寒冷的天氣剛剛回暖,秧苗逐漸變青。可是春季造化之力一直要花遲遲地開,讓農家發愁憂傷一整年。

⑨【觀稼】

三年棄旱獨堪聞,一熟諸村稍作欣。

老子朝朝弄田,水眼看翠浪作黃雲。

賞析:農村並不意味著全都是田園牧歌式的生活,還意味著災害、欠收、饑饉。詩人寥寥數語便刻畫出了一位辛苦勞作卻依然無法抵抗幹旱侵襲的農民的形象,他無可奈何,只有怨天不公。

⑩【過白沙竹枝歌六首其一】

絕憐山崦兩三家,不種香粳只種麻。

耕遍沿堤鋤遍嶺,都來能得幾生涯。

賞析:山地農家,土地貧瘠,不能種水稻,只能種麻。可憐的農民把坡坡坎坎的種遍了,可是他們究竟能獲得多少收成呢?詩人以悲憫的發問,表達了對貧苦農民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