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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生季節的轉彎處

2024-01-20國風

我喜歡風和日麗的天氣,尤其在這嚴冬季節

我喜歡風和日麗的天氣,尤其在這嚴冬季節。披一身霞光,擁一輪暖陽,漫步在枯黃的草地上,心中的愜意油然而生。盡管乍暖還寒,但紅男綠女似乎都顯得很悠閑,沒有誰把那一絲絲寒意放在眼中。生活的奔波還在繼續,塵世的繁雜還在輪番上演,明爭暗鬥、爾虞吾詐,始終都沒有離開過人生的戲台。在季節的轉彎處,能有心情與冬天的曼妙邂逅,也算是一種幸運。

人生恰如四季,春夏秋冬各有不同。走過四季的人,都深深懂得世態炎涼和人情冷暖的涵義。在每一個人生季節的轉彎處,都留下了我們的身影,也留下了我們的心得。

兒童時期,我們貪玩,常常忘記了功課。宋葉紹翁有詩雲:「知有兒童挑促織,夜深籬落一燈明。」已經夜深人靜了,孩子們還在興致勃勃地鬥蟋蟀,也不去睡覺。葉紹翁當時客居異鄉,遲遲未能回家,不免引起鄉愁。他所寫的兒童既是他對自己的孩子的思念,又何嘗不是自己對孩童時代的懷念呢?

知有兒童挑促織,夜深籬落一燈明

一旦長大,家門就關不住了。少年的心思天知道,出外闖闖,大概就是每一個少年人當時都按捺不住的沖動。唐孟郊有詩雲:「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好不容易進士及第,喜不自勝,揮筆寫下春風得意的千古名句。此時的孟郊已經四十六歲了,但當時猖狂的情態卻像一個初出茅廬的楞小子。

到了戀愛的年齡,就思春,就尋愛,就頻頻約會,就私定終身,就偷嘗禁果。做得最多的動作就是寫情書、遞紙條,暗送秋波。假如愛情不順,就會像宋柳永所寫的詩句那樣,「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假如愛情離散,就會像宋晏殊所寫的詩句那樣,「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愛,其實是挺折磨人的一件事,但年輕人卻願意受這折磨。

不過,人生不只有愛情,還有夢想,還有追求,還有奮鬥,同樣,還有幻滅,還有失敗,還有磨難。年輕氣盛,不願吃虧,什麽事都想往前站一站。但是,槍打出頭鳥,不把你打服了恐怕掌控你命運的那只手是不會放開的。唐李白有詩雲:「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這時,只有兩個選擇,一是不願低下高貴的頭,幹脆辭職走人。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一是只能忍氣吞聲,繼續在虛偽的職場逢場作戲。年輕人是否具有傲骨,這個時候就會體現得淋漓盡致。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人到中年,機會已經很少,想幹一番事業的雄心也已經不復以往。這個時候,常常會像唐崔護那樣獨自感嘆:「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很明顯,遺憾和失落會在這個人生的轉彎處表露無疑。

青春不再,時光漸老,物是人非。三十而立,如未立那就困難多了,當然也有大器晚成的,但那畢竟是少數;四十不惑,其實還惑,直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自己的人生為什麽會這樣窘迫?當然也有故意裝糊塗的,但那也畢竟是少數;五十知天命,不用任何人點撥,自己就知道船在哪兒彎著。明楊慎有詩雲:「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即便再糊塗的人,此刻也十分清楚,這個世界已經不是他們的了。該退休的會退休,不該退休的會退居二線,打打殺殺的事情,就讓年輕人去幹吧!年紀大的需要的是清靜和無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五六十歲,常有病痛折磨,然而,比病痛折磨更讓人難受的,是諸多親人和朋友的走失、離散、消亡,以及自己「天地一沙鷗」的孤單。唐杜甫有詩雲:「萬裏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大概到這個年紀,都會有這種悲涼之感吧?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時至今日,不管是非成敗,到頭來都是一場空,都已經隨著歲月的流逝而煙消雲散。剩下的日子,除了安度晚年,一切都不再那麽重要了。

人生幾十年,無不是匆匆忙忙,緊緊張張。在人生季節的轉彎處,只見枯榮輪回。生命的藤蔓,不是去纏繞,就是被纏繞,幾乎沒有捋順的時候。那枯老的時光,讓人痛苦不堪;繁榮的時光,不僅短暫,而且爭鬥頗多,同樣讓人痛苦不堪。所有人生季節早期的誌向、夢想,都成了一個個標本,存放在心靈的櫥窗。

不過,在人生季節的轉彎處,會留下我們不少的銘印。那銘印,印著我們的身影,記著我們的心得,對我們來說,就是一生的不可磨滅的紀念。

在人生季節的轉彎處,會留下我們的身影和心得